和谁结婚?和离与否?作为当事人的六皇女青歆,完全没有决定权,甚至都不曾被人询问一句她的意见。
常念心想:难怪她那么想要爬上高位,这种自己的人生自己不能做主的憋屈,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下。
不过常念现在却并不会同情她的,明明自己是她与别人权斗的牺牲者,但她不去与真正侮辱她的人正面刚,却总想着弄死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乞丐,来掩盖她被人羞辱的事实;她在对自己出手时,又何时来问过别人想不想成为她的耻辱标签?
自己若是不自救,怕是都不知道被她设计弄死多少回了。
常念语气平淡的说道:“谢陛下,草民已将所有图纸带来,就在殿外同伴身上,现在便能交于工部的大人审核。”
葎帝:“哦?”
常念:“还请陛下恩准,我的同伴将图纸送进来。”
葎帝:“准。”
接着没一会儿羽淼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厚厚一沓的图纸匀速的走了进来。
站在葎帝身后的雨伯看着羽淼,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小步,葎帝的注意力都在走进来的羽淼和她手上的托盘上,并没有发现雨伯的反应,但却被下面站着的常念注意到,准确来说,常念的注意力至始至终都分了一丝在雨伯身上。
以前没有见过雨伯,只是听过他的传闻,自打知道葎帝身后站着的是雨伯,常念就不自觉的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不是说被他中年大叔的美貌吸引,而是她还记得自己一直听闻六皇女的父君霜奴是因为与雨伯长的像,才被葎帝临幸,她就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六皇女到底和雨伯长的像不像。
没想到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魂,意外发现他看到羽淼之后的神情变化。
和离的事,比常念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当天傍晚时分,六皇女与乞丐正君和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同时还有赵家堡正式被授予‘皇商’的称号的旨意下达。
莫家姐妹从外面溜达回来,非常兴奋的说她们特意去了一趟恢复俪王身份的六皇女青歆府上。
莫池:“常姐姐你是不知道,六皇女青歆书房中的茶盏至少坏了好几茬。”
常念:“她很气么?也是,她是该生气的,毕竟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眼的乞丐给和离了,她估计会感觉比太女、仲王欺辱她还感到气愤吧!”
莫离:“她能咽下这口气?”
嘉润:“那不能!怕是会派人来刺杀你,常姐姐,你可要多加小心,去哪儿都不要单独行动。”
常念:“嗯,之前她派来善堂杀我的人没成功,估摸着这次她身边的那个裴弋会亲自出手。”
莫池:“那正好,我们可是翘首以盼他什么时候蹦哒到我们面前来;上次他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放脏东西到我们院子里,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常念:“没看出来呀,莫池你还这么记仇呢?”
莫池:“那是自然;可他缩在青歆那丫的身后不出来,我们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但凡他敢伸头,我们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羽淼:“想让他走出六皇女的身后,直接拿六皇女要挟他不就好了?他以前做杀手,杀伐果断,那是因为他没有软肋,但是现在他有了六皇女这个软肋,你们该不会是对敌人还那么讲究江湖道义吧?他屠别人满门的时候,可是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放过的。”
莫离:“虽然六皇女是他的软肋,可六皇女毕竟是朝廷的人,我们江湖人去招惹朝廷的人,终归是弱势的那一方,要是引起朝廷对江湖人的更大的打压,可就不好了。”
羽淼:“你好好看看现在的江湖与朝廷的关系,她们要打压江湖人,借口还少了不成?既然她们都要来瓦解江湖人的团结,我们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莫池:“那我们现在就去行动?”
羽淼:“不急,他会来的。”
她们在讨论六皇女青歆的时候,裴弋也在书房找到六皇女青歆,看到她脸色极差,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便开口说道:“青歆,可否要我去除掉她?”
青歆抬眸看了一眼裴弋,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欣喜,但是被她很快的掩去,语气低低的说道:“现在还不妥;若是刚和离,她便出事,青衍她们估计又要咬着我不放。”
裴弋:“她们现在只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你何必怕她们?”
青歆:“裴郎你有所不知,虽然太女设计让仲王损兵折将,现在的战事还是没有多少起色,仲王也状告太女通敌,但还在调查中,并不能按死她犯罪的事实;所以不能大意。”
裴弋:“难道就这么放过她?让她一个乞丐欺辱你到如此地步?”
青歆:“她只是把船的图纸交出来了,工部的人何时能造出同样的船,都还说不准;我接到沧泊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海边还停了一艘比京城这个大几倍不止的船;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裴弋:“不知。”
青歆:“意味着我们以后有能力去剿了海贼的老巢,稳定住我们东面的边境。”
裴弋以前不懂这些事,但是自从跟着六皇女青歆,接触这样的事多了后,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如果能铲除海贼,万橡国的海边百姓得到发展,赋税能增加不少,有了银子,能做的事情更多,万橡国也会更加的繁荣昌盛。
裴弋:“她明明有这么好的东西,却没想着给你,当真是白眼狼,还好吃好喝的养了她将近十年。”
青歆闻言点了点头,非常赞同裴弋这话,“由此可见,她从来没有想过同我站一个阵营; 不然,这样大的功劳,我再稍加运作,此时赢太女和仲王的赢面更大。”
幸亏莫家姐妹离开俪王府的时候早,要是亲耳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估计得原地爆炸,高低要吐她们两口唾沫;明明是她天天都想弄死别人,还要求别人跟她站同一个阵营,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要想到她,她到底是怎么就能那么厚颜无耻的?
虽说青歆不让裴弋出手,但看到青歆书房的灯亮到后半夜才熄,裴弋脚尖一点还是跳出了俪王府的围墙。
裴弋找到赵家堡家主给常念她们安排的小院时,还在墙外便听到了打斗声,他敛住气息,小心靠近墙头,入目是羽淼、嘉润一行人与一群黑衣人在院中缠斗在一起,在混乱的打斗场面中,寻了许久才看到墙角下被人抗在肩头的常念。
裴弋找到此行的目标,二话不说便直接出手;常念原本还在扛着她的人背上装晕,感受到从旁边飞来一股凌冽的掌风,应对之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千钧一发之际,常念核心肌群发力,从那人的背上直起上半身,趁着扛着她的人失神的那一瞬间,双膝抵住她的胸膛,借力脱离她的禁锢,逃出那股掌风的攻击范围,抬手就按下了手臂上的改良版迷你弩。
裴弋的敏锐力和反应力,在多年的杀手生涯中,已经训练的身随意动,他躲过了大部分的毒针,却还是浅浅地中了一根,裴弋快速闪身下了围墙,第一时间拔出他中的那根毒针。
看着墙头那格外眼熟又一闪而过的人影,常念笑了,喃喃道:“会逃跑的杀手吗?”
原本扛着她的那个人,中了那突如其来的掌风,已经倒地不起,常念落地后,没有再装,而是直立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打斗中的羽淼、嘉润和莫离等人刚刚也有注意到那股凌冽的掌风,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结果没想到常念自己脱困了,此时好好的站在一边。
有一个黑衣人从进了小院之后,一直只是站在一旁观望着,不曾动手,现在见常念一脸平静地站在墙角看着,对于她为何能直立这事,很是疑惑,但现在不是查明她为何能直立的事,抬起食指和中指弯了弯,稍加示意。
于是便又有别的黑衣人冲过去想要掳走她的架势,但嘉润、莫离等人极力的阻拦着。
常念看着活蹦乱跳的黑衣人心中十分疑惑,按照羽淼的习惯,这小院里不可能没有她的‘小玩意’,但这些人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莫池和莫离配合着迎敌,大声的问道:“羽姐姐,这些人怎么回事?”
缠着羽淼的那四五个人,把她围的水泄不通,听到莫池这么问,羽淼都没空回答。
莫离:“看样子,她们是吃了解药的。”
常念:。。。谁会有羽淼毒药的解药呢?
听羽淼以前说过,她和她的大师兄,一个擅长毒,一个擅长医,能解羽淼的毒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莫池想到这儿,招式都卡顿了一瞬,“那怎么办?”
常念慢条斯理的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药瓶,说道:“那就用个别人没有解药的呗。”
飞速的往嘴里塞了颗解药,常念毫不犹豫的将药瓶放入改良迷你弩的凹槽里,扣下扳机,下一瞬整个院子里都被笼罩在浅浅的白雾中。
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几个呼吸间,整个院子里除了树,只有常念一个人是直立着的。
常念先是朝着印象中羽淼、嘉润、莫离和莫池等人的方向走去,依次给她们喂了解药后。
之后再朝着一直没动手的黑衣人的方向走去,穿过白雾,就看到那个黑衣人在往嘴里喂东西。
常念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说道:“咦,你还真没晕?看来羽淼说你医术了得,当真不是说大话。”
黑衣人没理会常念的话,自顾自的继续掏出药瓶,颤抖着手往外倒出药丸往嘴里塞,常念并没有做出阻止的举动,只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蹲在他身旁,问道:“羽淼当你是唯一的亲人,你这样对她,你的良心,真不会痛吗?雨伯。”
是的,这个一直没有出手,但是看着四五顶级高手围攻羽淼,在羽淼受伤流血时,他的眸中会一闪而过欢愉的人,是常念今日白天在大殿上刚见过的雨伯。
自打这人出现在常念眼前,常念就认出了他,没办法,骨相这个东西,实在是跟身份证似的独一无二;很难有认出的可能。
雨伯听到常念叫出自己的名字,倒药丸的手一停,满眼疑惑的偏着头看向常念,常念一脸淡然的任凭他看自己。
半晌后,雨伯冷哼道:“我这是在惩罚她,她敢忤逆我,就该想到会有怎样的下场。”
常念:“据我所知,她只是你的师妹,她又不是你身上的肉;她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三观,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雨伯:“她既然承诺永远听我的话,就不该有多余的想法;而且她还因为你,数次违背我的命令,真是该死。”
常念:。。。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个病娇的经典台词呢?
常念:“那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我面前,也是因为你的命令?”
雨伯不答反问:“那你猜为什么那几个皇女打赌的那天,会在你乞讨的贤莱阁中进行?”
常念听到这话,着实是惊了一下:“哈!至于么?如此费劲心思的算计我这么一个瘸腿的乞丐。”
雨伯:“真是愚蠢至极,你也配我花心思算计?我只是需要你的乞丐身份而已;这么说吧,如果别的地方门口也有允许乞丐在那里乞讨,那做六皇女正君的人亦是别的乞丐。”
常念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如果你说出因为我的亲生父母身份不一般,才让你这么算计我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把毒雾下重点。”
雨伯:“别痴心妄想,你就是一对佃农的废物女儿;没有任何的特殊。”
常念:“啊,那就好那就好;敢情闹半天当乞丐还是个高危职业。”话锋一转,“呀不对,歪楼了!”
常念用打量的目光,把趴在地上的雨伯上上下下扫一遍,问道:“之前羽淼受重伤的那回,应该不是你做的吧?我看你这样根本弄不出那么多的花样呢?”
雨伯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不满:“不是我,你还以为谁能让她那么狼狈?”
常念:“你就不怕她记恨你?”
雨伯丝毫不怕常念这话,一脸骄傲的回道:“哼,记恨我又如何?她是离不开我的。”
常念慢条斯理的又在衣袖里掏,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木盒子,然后当着雨伯的面,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个像线虫一样的干尸。
常念:“你这么自信,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东西吧?”
雨伯看到木盒里的东西,神情一下子不似之前那般恣意,眉头皱成一团,眼中满是震怒,“你对它做了什么?”
常念:“啧啧啧,这蛊断奶没?你就让它出来当差;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对你师妹好,还是不好;说好吧,但是你给她下蛊,说不好吧,你又只给她下了个子母蛊的幼崽;显得你格外的外行。”
雨伯:“你懂什么?你居然敢动它,你该死!”情绪激动的剧烈咳嗽两声,又连着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好不狼狈;
常念还装模作样的往后推了两步,一副生怕被他的血溅到的样子,雨伯余光看到常念的小动作,气的又吐了一口血。
常念:。。。这个人动不动就吐血,是林妹妹附身了吧?肯定不能因为我,反正他的一根手指头我都没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