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来吃点儿饭吧!”运星把晚饭端到运星娘床边,小声喊道。
过了好一阵后,运星娘才睁开眼,眉头紧皱,有气无力的回道:“你先吃,娘还不饿。”
运星:“娘,你生病了,得吃点儿东西才能有力气和病痛做斗争啊,这是你教我的。”
这话确实是自己教运星的,如今运星用这话来对自己说,运星娘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榜样,下一次运星生病,估计又会任性不听话了,但是。。。
运星娘不得已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有些艰难的接过运星递过来的碗,双手上传来的疼痛,疼的她还是冒汗。
运星也看到了自己娘亲那双肿胀的手指关节,立即把碗又拿了回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娘,我求今心姐姐给你瞧病,好吗?”
手上的碗被拿走,运星娘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可听到运星的话,当即反对道:“不行!”“运星,我们不能贪得无厌,她帮你解了围,还给我们银子,让我们近几年都不用再为鱼税烦心,怎么还能够麻烦人家给我们瞧病呢?”
运星捧着碗,一边哭一边说:“娘,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看你被这病折磨啊。而且我都跟今心姐姐说了,她说要征得你的同意,买药的钱我们自己出。”
“你放心,她的大恩,我记着,我这一辈子都记着。”
运星娘:“你记着有什么用?我们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
运星:“不会的,娘,我可以给她当牛做马,回报她的。”
运星娘:“那也不行,娘不要你为了我,去给人家当牛做马。没事儿的,运星,你知道娘这个病,痛一阵子过后就好了。”
运星:“娘,你这病不但痛的时间越来越长,你都手指都变形了,如果不看大夫,以后万一再也不能用手,走不了路,可怎么办?”
运星娘知道运星说的都是真的,她心里也有这样的忧虑,可让自己的女儿卖身做奴婢,当娘的不可能会同意的,更何况自己只有这么个女儿相依为命。
运星见娘还是没有同意,接着劝道:“娘,今心姐姐说,她也不一定能把你的病瞧好,我们就让她看一眼,不强求,行吗?”
“而且今心姐姐说不定还看不上我这个奴婢呢!我们还可以在别的方面回报她,虽然现在我们没有拿的出手的,但是我会长大,我会努力的。。。”
在运星的劝说中,运星娘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运星见娘亲点头答应了,破涕而笑,“娘,我给你喂饭,你吃了饭,我就去找今心姐姐来给你瞧病。”
运星娘看着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要为自己操心,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如果自己身体能好点儿,她也不用过早的成熟,去烦劳大人该操心的事。
常念把运星想让自己给她娘看病这事儿,同羽淼说了一下,羽淼:“今天估计只能给她扎扎针,明天我才能带运星去医馆抓药。”
常念:“嗯,现在天色已晚,出去不安全。”
运星来找常念时,常念也才刚给杜若吃了药和晚饭,羽淼见状对常念说:“那你先去瞧瞧,这里有我守着。”
躺在床上的杜若都有些羞愧,自己竟然需要这两位的照顾。
常念跟着运星来到她们的屋子,运星娘躺在床上,完完整整的把‘望闻问切’的流程走完,常念才开口说道:“大娘,你现在痛是因为痹症,准确点儿的话是尪痹,你身上还有别的病症,此时最重要的是给你止痛,想要治疗尪痹,不但需要内服、外用,还要结合针灸、推拿这些治疗,过程有些长。”
运星娘:“嗯嗯,今心姑娘,能给我止痛就行,我不能耽误你们的行程计划。”
常念:“不碍事,我们现在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就算之后要离开,我会把药方写好给你的。”
运星娘:“那你的诊疗费,我。。。”
常念:“大娘,我们在这里住你家的房子,就算我的诊疗费,可好?”
运星娘:“这哪行,你们住我家简陋的房子,羽淼姑娘都是付了钱的。”
常念:“付了钱那是应该的嘛,如果住房算我的诊疗费,那样我如同跟你家租赁了房子,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运星在一旁说道:“那我们那间屋子,永远都是你的,我们给你留着。”
常念想了想,应道:“好呀!那就这么说定咯?”“我现在给你针灸,今天太晚了,明天羽淼再带着运星去给你抓药。”
运星娘见常念完全没提要运星怎么样,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好,那就麻烦今心姑娘费心了。
运星娘的病情,在大家的努力之下,逐渐好转,十来天的样子,她的日常生活劳作不再受影响。
这时候杜若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进入修复期,她也能下床走动,毕竟受伤后长时间在床上躺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运星现在也不再有严重的晕船症状,她也终于能每次跟着她娘一起出海打渔。
气温渐渐回暖,常念和杜若会在院子边放个小桌子,两杯热茶,一人手里一本书,互不打扰,氛围却是恰到好处的。
羽淼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海边渔村,但还是老规矩,初一十五她会出去,有时半天,有时两三天才会回来。
坐在院子边能远远的望见海边有忙碌的人还有各种靠海生活的鸟类。
虽说刚捡到重伤的杜若时,常念好奇她为何是这么惨兮兮的模样;但杜若的身体渐渐恢复中,常念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倒不是说常念不好奇,她还是很好奇的,只是羽淼对她说,如果杜若不主动说,让常念别主动问,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常念是一个遵循‘听人劝吃饱饭’的人,既然羽淼这么叮嘱她,她也能压住自己想要吃瓜的那份心情。
这天羽淼从外面回来,第一眼就看到常念和杜若,两人之间隔了一人宽,坐在院子边喝茶、看书。
羽淼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垂钓吗?我把垂钓的工具弄回来了。”
常念一脸的惊喜,“真的?给我看看呢!”
常念听到这话,把书往小桌子上一放,起身走到羽淼身旁,拿过羽淼手中拿着的鱼线、鱼钩和浮漂。
常念:“鱼竿呢?”
杜若:“可以用斑竹做鱼竿。”杜若跟着常念走过来,顺势回答常念的问题。
常念又问:“我记得这周围好像没有竹子啊?”
羽淼:“竹林离这里有点儿远,我一会儿去弄回来。”
常念:“如果工具齐全,我们明天就去钓吧,就站在那边礁石上钓。”
羽淼:“那你要记得做点儿鱼饵。”
常念:“嗯,等运星回来,我问问她,鱼饵都用什么做比较正宗。”
三人商量好后,羽淼转身又离开了小院;常念有些兴奋,心想自己也能装一把淡泊名利的‘蓑笠翁’,瞬间觉得自己的体验感又多了一项。
脑子里都在想自己要不要穿着斗篷什么的,但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气,又打消这个念头,真要那么穿了,那肯定相当社死。
鱼线、鱼钩、鱼竿、浮漂,还需要鱼饵、装鱼的容器,实在不行,网兜也要一个,常念此时从没想过钓不上来一条的可能。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旭日升起,出发去钓鱼;常念的兴致丝毫没有减少,就连睡觉前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垂钓要用的东西。
运星听到常念要去钓鱼,也想跟着去,运星娘无不应允的;她现在算是真的看明白,她担心那些,今心姑娘根本没那个想法,倒真有点儿运星说人家看不上她的意思。
这样报答不了恩情,运星娘心中又觉得有些着急,欠人家的人情,真的不是一件容易还上的事情。
终于到了第二天,羽淼、常念、杜若和运星四个人出发去礁石群,各自选了一个心意的礁石,开始撒窝,装上鱼饵,撒鱼线,正式开始体验垂钓。
最先钓上来鱼的是杜若,常念稳稳地坐在自己选的礁石上,只是偏头投去了恭喜的语言。
第二个开张顺利的是羽淼,她钓上来的鱼,非常的大,差点儿把她的鱼竿给拉折了,常念侧头看了一眼,默默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鱼竿;
运星好奇的跑过去看,看到她们四个人只拿一个的网兜,因为羽淼钓上来的鱼一下子鼓鼓囊囊的。
之后一直都是她俩交替的在提竿、收线,往网兜里放鱼。
运星看着自己的浮漂一直没有动静,开始不停的变换位置,大有一副要把礁石群的礁石,每个都试着钓个一刻钟的样子。
常念还是坐在自己选的礁石上,紧紧的盯着水面上的浮漂,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时机。
她左边的羽淼,右边的杜若拉鱼上来的动静,此起彼伏就没停下来过的感觉,而她面前的水面,跟冻住了似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之后经过羽淼和杜若的勤勤恳恳,网兜装满了直接;运星看着满满的网兜,兴奋的像全是自己钓上来似的,也不管自己的鱼竿什么的了,高高兴兴的提着网兜往家跑,打算送回去一趟,然后再拿空网兜来。
常念一直盯着海水里看,渐渐好像看到了有鱼在她面前浮浮沉沉,还有鱼绕着常念的浮漂打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拿嘴去碰常念的浮漂。
常念看它们完全不去咬钩,反而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啄浮漂玩。
常念:“哎呀,那是浮漂,你们啄它干啥玩意儿?咬钩呀!”
水里的鱼可是不管常念的碎碎念,自顾自的玩着她的浮漂;常念在礁石上看的有些气结。
最后忍无可忍的常念,扯动鱼竿,把浮漂拉的在水里转圈,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念着:“你们不咬钩,不让我开张;那我也不要给你们玩我的浮漂!”
“来呀,互相伤害呀!”
常念这一搅动,刚刚那几条鱼被吓跑,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杜若在常念的右边坐着,看她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跟鱼赌气,心里忍不住的想笑。
这个六皇女的正君真是让她看不懂,跟个谜一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小渔村?”
“她不是不良于行吗?为什么现在看她走路完全没问题?”
“为什么她就突然会医术?目前看来,医术还不错。”。。。
诸多问题盘绕在杜若的心头,但她不会问出口,一是常念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两次;二是现在自己投诚羽淼,更加不会去探寻关于她和她有关的一切。
常念左手边的羽淼看到常念这么半天都没有钓上来一次,就连鱼钩上的鱼饵换了不少,却不见一条鱼咬钩的事,也是不解,“明明鱼饵什么的都是一样的,我和杜若都钓了不少,她却能一次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常念再再。。。再次换了鱼饵后,提竿甩线放入水中;不到片刻,刚刚那些鱼又在常念面前浮浮沉沉,其中有一条背上有花斑的鱼,好似在水中看着常念游了两圈后,朝着她浮漂下放鱼饵的地方游去。
常念一看它游了过去,心一下子被踢了起来,心中开始出现期待,如她期待的那般,她那从来没有动过的浮漂终于如愿以偿的动了。
常念握着鱼竿的手紧了紧,随时做好时机到了就提竿收线的准备。
结果在常念期待的眼神中,浮漂动的幅度渐渐变大,常念的手中都能感受到鱼线那段的拉扯感。
常念在心中狂喜,自我感觉时机成熟,果断提竿把鱼线、浮漂和鱼钩拉出水面。
然而鱼钩上空空如也,甚至连刚刚才装上去的鱼饵也不见踪影,常念的目光聚焦到刚刚撒线的位置,看到那个背上有花斑的鱼,好似游上来,看着常念。
常念并没有真切的看到背上有花斑的鱼看着她,只是她感觉那鱼在看着她。
好气!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常念不信邪,又装上鱼饵,甩线,浮漂动,拉扯,拉竿,空了!这么来来回回好多次。
常念最后的一丝耐心被耗尽!于是乎在杜若和羽淼的亲眼见证下,常念成功的被水里的鱼整暴走了!
常念一副可云附体的抱头大喊:“啊~气死气死气死啦!”
“这该死的鱼,它居然调戏我~”
喊了一会儿,常念指着水里的鱼,道:“你完了!你完蛋了!你得罪我,我抓不住你,我也要你的同类尸骨无存!哼~”
运星提着空网兜跑回来时,就看到常念凶巴巴的指着她前方的海面放狠话。
运星靠近羽淼,小声问道:“羽姐姐,今心姐姐怎么了?”
羽淼:“没事儿,她被条鱼气狠了。”说完这话,羽淼忍不住笑了,这话说出去谁信?有人会被条鱼气成这样?
但运星还真的信,走到常念面前,拍了拍她的前臂,安慰道:“今心姐姐别气,今天晚上我们就吃鱼,蒸的煮的,都来一遍。好不好?”
常念听到运星跟她说话,才发现运星回来了,立马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低头看着运星,点头,“好,我们一会儿回去就收拾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