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菘蓝看着惟妙惟肖的木雕,问道:“爹,这是姑姑送您的?”
武弘安点头,看着木雕,说道:“这是你姑姑离开的时候,送给为父的。”
纯柠:“这木雕和那些画像真像呀!但这和娘亲哭泣,有什么关系呢?”
武弘安:“十年呐!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十年前,菘蓝入学的第二天清晨,你们的姑姑,走了。。。”
十年前,常念灵魂刚离体,武弘安的护卫实时通报:“主子,小姐的气息没了。”
已经早起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的武弘安,下一瞬,离开原地,快步走到常念房间门口时,顿住脚步,他真的感受不到房间里人的气息了。
过了许久,武弘安才伸手推开常念的房门,常念静静地躺在床上,在她房间的桌上放着一个木箱,木箱上还有一封信。
武弘安上前打开常念给他留的信。
常念的信,主要意思是交代武弘安件事。
一、希望武弘安秘密把她火化就好。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情况,特别是朝廷的人!
二、我给蛋蛋和我以后的侄儿侄女留了礼物,每年他们生日和过年时,麻烦武弘安送给她们。
三、先不告诉蛋蛋和嫂子她们,我的去向,等到蛋蛋结业后,再告诉他们吧!
武弘安原原本本告诉了菘蓝兄妹三人,武菘蓝听着武弘安的叙述,呆呆的站着,他心中充满了哀伤,咬牙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武弘安看着自己的长子,知道他现在一定十分的难受,便对武菘蓝说:“菘蓝,你姑姑给你留了信。”
武弘安在书柜里搬出一个小木箱,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木箱,里面独独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武菘蓝亲启”。
武弘安把木箱推到武菘蓝面前,说道:“这是你姑姑给你留的最后一封信,你自己拿吧!”
武菘蓝拿出木箱里的那封信,展开,里面的字里行间中透着,他最是想念的姑姑身上的那份亲近感。
蛋蛋:
家中可还好?你的爹娘,身体可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不过我相信有你爹在,一定能完美的解决那些小问题。
我的宝贝蛋蛋,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呀?恭喜你成功结业哟!
很抱歉,姑姑只能通过这个方式,为你庆祝,我的蛋蛋完成私塾的求学之路。
结业后,蛋蛋对未来,可有规划?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蛋蛋可以勇敢的说出来,好好跟你的爹娘说说,我相信她们一定会跟我一样,支持你的。(当然那种没必要的危险行为,除外!)
没能看到你一天天长大成好儿郎,姑姑很抱歉,也很遗憾。不过,蛋蛋能坚持完成求学之路,我还是为你感到骄傲。
请原谅我离开时,没有正式跟你告别!我害怕,我舍不得离开你们!又因为一点儿其他的原因,所以隐瞒了你们。再次跟你道歉,当然你也可以生姑姑的气,不过,我希望你别气太久,好吗?
姑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能好好善待自己,能好好的过完你的一生,不求你多么的大富大贵,名声大噪,只愿你能不枉此生。
念
武菘蓝看完后,小心翼翼的把信收起来。问道:“爹,我想去看看姑姑,这么多年,我都还没去看过她。”
武弘安:“她一直都在家里,我没有让她离开我们家。”
武菘蓝:“什么?当真?那她在。。。?”
武弘安把手轻轻地放在木雕上,眼神里是无尽的怀念,“她就在这里。”
纯柠:“木雕?”
武弘安点头,“嗯,她送我的这个木雕腹部的位置,是空的。所以我把她放到里面的。”
武菘蓝看着缩小版的常念木雕,想起每年自己最期待的日子,就是生日和过年这两天,因为会收到姑姑送来的礼物。
虽然嘴上总是在抱怨,姑姑为什么不跟自己告别就去远游,还从未回来过!但那都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过想念她而已!
虽然自己才四岁,姑姑突然离家远游 ,但自己对姑姑的记忆,从来都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淡化。
这么多年积攒的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武菘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滚落眼眶。
武弘安没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地带着亦柠和纯柠离开书房。
亦柠和纯柠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姑姑,其实也是有感情的,每年她们生日和过新年时,都能收到她送的礼物,以前年纪小,不记事,那些礼物是姜梓荞帮忙收着,后来懂事了,姜梓荞便把那些礼物还给亦柠和纯柠。
亦柠看到家里的氛围十分的沉重,她不希望自己爱的家人不开心,她也相信,自己的姑姑,并不希望家里变成这样。
亦柠停下脚步,对武弘安说道:“爹,您去看看娘亲吧!她好像,真的很难过。”
武弘安想到夫人同妹妹之间的情谊,之前她向自己求证,自己肯定了她的猜测,夫人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自己一直劝慰她,她好似都不太能接受,想到这儿,武弘安说道:“要不,你们一起吧!”
纯柠、亦柠:“好。”
还没进门前,纯柠收到亦柠的眼神指示,高声的喊道:“娘,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咯!你在哪儿呢?”
屋里没有传出以往的那种笑骂声,安安静静的。
纯柠走进一些,再次喊道:“娘,你怎么没出声?是不是躲起来吃什么好吃的,不带我!”
沉浸在好友兼小姑子离去的悲伤情绪中的姜梓荞,硬生生的被纯柠的话,气的清醒了一丝!
这时纯柠、亦柠和武弘安已经走进屋里,亦柠上前抱住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一根木簪子的姜梓荞。
纯柠也抱着亦柠和姜梓荞,说道:“娘,别再难过了,姑姑也不希望你因为她,变得不开心,整日郁郁寡欢。她可是最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
亦柠:“是呀!娘亲。”
姜梓荞听到纯柠和亦柠的安慰,再也绷不住,哭着说道:“她那天是有跟我道别的。她跟我‘我走啦!’我当时只是以为她是说,她下山去接蛋蛋放学的事,我没想到!我真的。。。”
“我都没有好好跟她道别,我。。。”
纯柠:“娘,你真的能好好和姑姑道别吗?”
亦柠:“是呀,你不能好好和她道别,她也一样!所以她才选择让爹瞒着你,就是希望你能慢慢接受,她不在的事实。”
姜梓荞:“她是在担心我!前一天,她才告诉我,我怀孕了!所以担心我情绪失控,所以她连快走的时候,都在担心我。”
武弘安:“是呀!所以夫人,妹妹真的不希望你这样。而且只要我们不忘记她,她就一直没有离开我们,她一直都在。”
纯柠:“对呀,娘,我们没人会忘记姑姑!真的!”
姜梓荞看着眼前的相公和女儿,脸上对自己的担忧,她知道,自己这样让她们为自己担心了。自己不该让她们跟着自己难受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哭,她想再跟念念说说话,她想。。。
“就允许我哭这一次吧!哭完我就再也不因为她哭!就这一次!”姜梓荞抱着自己的女儿们,一边哭一边自爱心里默默这样说。
武弘安再次退出房间,走出院门,不知不觉的走到他们第一天来琅琊山,兄妹俩谈心的大石旁。
武弘安望着已经变成昏暗阴影的远山,说道:“妹妹,我们生活的很好。我们,很想你。”
远在千里外的大盛朝国都,今晚除夕,皇帝设宴会,邀请朝臣及家眷参加。
现在还有没有正式开席,周凌元被皇后宫中的宫人,请到宴厅旁的凉亭一叙。
周凌元跟着宫人到达凉亭时,皇后姜小芯应该站在凉亭中。
周凌元弯腰行礼,“皇后娘娘。”
姜小芯:“周大人,不必多礼。”
周凌元:“不知皇后娘娘,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姜小芯:“本宫还是想问问,你知道小姐的消息吗?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说她在远游,并不知具体在何地。”
周凌元低着头,回道:“小姐已经走了!”
姜小芯:“什么?什么意思?小姐她。。。”
周凌元:“十年前,已经走了!”
姜小芯:“那你为何这么多年却说她是去远游?”
周凌元:“这是琅琊山传出的消息。微臣也是刚得到消息的。”
姜小芯:“她。。。她有没有给我留个只字片语?”
周凌元:“并无。”
姜小芯:“她这是生我气,不肯定原谅我吗?当初陛下让我去告诉她,她不是人质,可以回殷兰国,我真的替她高兴,我是迫不及待的去告诉她的。当时我以为这是我带给她最好的好消息。我那会儿不懂,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也不知道,十二公主会突然暴毙!我也是有派人找过她的 ,只是我找不到她。”
周凌元:。。。真找不到吗?还是盛临不让你找到呢?
周凌元:“十二公主的人,把她保护的很好,皇后娘娘,不要太过忧心难过才是。”
姜小芯:“终究是错过当面跟她道歉的机会。”
周凌元:。。。周凌元全程低着头,不曾看过一身华服的姜小芯。也不曾看到旁边假山转角处的那一抹橙黄色的衣角。
在假山后听了全程的盛临,听到周凌元亲口承认,前朝十三公主武常念,十年前已离世。
他原本猜测,琅琊山那个让他如鲠在喉的江湖势力,是她带着十二公主的人搞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她!那到底是谁呢?”
作为大盛朝的九五至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没人给大盛朝皇帝盛临解答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当着不能随心所欲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