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的飞行有青木和清洛负责,常念的神识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的外放着;
在她神识观察范围内,并不会让人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像是一人行走嘈杂的街上,头顶偶然飞过一只小鸟的微小存在感;抬头一直望天,否认能发现它的可能性很小。
这也算是古老对常念关于神识方面的教导之一;因为有了第一次出远门(历练+元辰秘境)的经验,这次常念和古老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
展纪进入小房间后,楚禾便也来到了驾驶室,常念坐在蒲团上‘看’玉简,青木和清洛在操控飞舟,互不打扰的状态,却又不会觉得氛围僵硬。
楚禾走到常念身旁,在常念身旁一个空着的蒲团上坐下,随意问道:“看什么呢?”
常念:“在看之前在冠阁里摘抄的,有关仙魔古战场的记载。”
楚禾:“每隔两百年轮流值守古战场,距离下一个换守,还有一百年呢,你现在就开始看,会不会太早了?”
常念收起玉简,道:“也不算早吧,我有点儿想去,你呢?”
仙魔古战场一听就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但常念至从在钵池崖和元辰秘境里找到了古老的本体碎片,她便有意识去找这两个地方,在冠阁玉简中的共同点。
带着目的性的去看玉简,还真让她发现了其中的一点儿相通之处,但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次去过妖界的南崮秘境后,若真的又能发现碎片的话,那么常念就能确定,仙魔古战场中肯定有古老的本体碎片了。
楚禾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时不时还有飞鸟被飞舟追上然后甩在身后,道:“嗯,我大概也会去,就算我不想去,砚启师父也会让我去的吧,如果我想在追求大道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话。”
常念:“嗯,所以我想提早做准备,多了解一些,心里也不至于那么慌。”
楚禾:“也行,别太有压力,反正不管做如何充分的准备,都还是要面临意料之外的事,无需太过执着百分百掌控的情绪。”
常念点头,张嘴刚想说什么时,突然神情一凝,随后淡淡的说道:“来了。”
楚禾先是一愣,不知道常念说什么来了,过了好几息之后,她外放的神识感应中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楚禾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语气不算太差的说道:“她怎么来了?”
常念这时已经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道:“她身后有尾巴。”
楚禾跟着站起身,忍不住皱眉,“我还没感应到跟着她的尾巴。”
对她这话,常念没来得及多做解释,而是又说起另外的话题,道:“有客人到了,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楚禾很想说她也还是没有感应到什么‘客人’。
虽然心中有疑惑,不过还是跟着常念走出了驾驶室,刚一踏出驾驶室的结界,就看到展纪站在了小房间外面,看着飞舟结界外面。
常念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嘎呜?”
通过契约法纹让青木打开飞舟的结界,嘎呜立即飞了进来,然后在展纪面前悬停,在和他神识传音。
常念特意收起自己可能伸到他们那边的神识,坚决不听他们的对话,也装着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看了一眼展纪和嘎呜,楚禾撞了撞常念的胳膊,小声道:“铁子,给我送战斗经验的又来了。”
常念从自己神识里‘看’到的四波不同的人马来势汹汹,感觉有点儿心累,‘这才刚出门,就要这样精彩吗?’
常念:“铁子,今日情况复杂很多,一定要去和他们打斗吗?要不你别出去了呗。”
楚禾唤出本命法器——大勺,一下一下的抛着手里的大勺,道:“怕是不得行哦,之前在坊市,他们因为碍于在宗门附近,怕引起执法堂的注意,畏手畏脚的,没在我这里讨到好,现在岂会轻易放过我离开宗门的这个大好机会。”
常念:“难道不是你故意这么大张旗鼓的,恨不得昭告天下你楚禾要出宗门吗?”
楚禾抛勺的动作一顿,道:“看破不说破嘛,铁子,你又不懂人情世故了。”
常念:“不是啊铁子,就目前为止,有四队截然不同的人朝着我们奔袭来,可不单单只是你以为的那些人哟。”
楚禾听到这话,一把捏住了勺子,看着常念问道:“你说真的?”
常念点头,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取出棍子,将棍子夹在胳肢窝里,掰着手指头数,“有几个穿着黑袍,露着毛尾巴的;有一群散修打扮,但是身上的气息透露修炼同种功法的修士;还有浑身冒灰烟的;以及姮窈身后的‘尾巴’。”
楚禾也把勺柄夹胳肢窝里,和常念一样的动作,边说边弯曲手指头:“毛尾巴是空见和那个颉馥的,冒烟的是展纪师兄的,气息一致的是我的,姮窈身后的是她的;所以铁子,快快收起你的棍子,你在飞舟里待着就好。”
常念摇头,把棍子拿在手里挥了挥,道:“我也想增长点儿实战经验。”
楚禾摇头的幅度更大,还伸出手按住常念的胳膊,道:“不不不,你不想,你这一棍子下去,虽要不了人命,但会让人生不如死啊。”
常念知道楚禾在担心什么,这事还得从三人挨雷劫说起,当时常念拿棍子当避雷针使,没想到竟然让它被紫雷淬炼的过了头,自身带上了紫雷;
本来它就是帮助常念对敌人发起神识攻击的武器,没想到有了紫雷后,它飘了,只要常念的神识碰到它,它里面的紫雷就会攻击一切除了常念以外的生物。
因为常念之前不知道,所以在和楚禾她们一起去岐立山脉猎杀高阶妖兽,一棍子下去就把那妖兽整成了‘痴呆’;吓坏了当场的楚禾和她的契约天灵们。
常念将手压在楚禾手背上,解释道:“你放心,自从上次和你们一起去岐立山脉猎杀高阶妖兽,我发现这棍子的变化后,回去我就连夜给它做了罩子,绝对不会出现上次那种事。”
展纪这时和嘎呜已经传音结束,听到楚禾常念在说着什么,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楚禾:“展纪师兄。”
常念:“展纪师兄。”
先喊了人,楚禾才说道:“展纪师兄,我们发现有不少人朝着我们的飞舟而来,有为了颉馥来的,也有为了我来的,我正在劝说铁子待在飞舟里,别出去。”
展纪看向常念,常念顺势道:“我想多参与实战,这样对修炼有益。”
展纪点头,道:“修士就该如此,不惧战斗;你要是想便去,到时候我让嘎呜跟着你。”
楚禾出声想要阻止,但却被飞舟结界外姮窈的传音打断,“念念,楚禾,我来了。”
楚禾担心常念的安危,又担心常念暴露了她手里棍子中的紫雷,正没处发泄呢,姮窈出声喊了她们,
这时气息一致的人已经在附近潜伏,楚禾看着常念道:“铁子,我先出去会会他们。”
常念让青木打开了结界,楚禾出了飞舟,直接说道:“你都带来了些什么?”
姮窈不解她们为何没让自己进入飞舟,楚禾反而气鼓鼓地出了飞舟,开口还是质问自己,问道:“你说什么?”
楚禾指着她身后,道:“你自己看。”
姮窈转身果真看到了不少人,心下一惊,自己为了能赶上她们,这一路并未过多的在意身后的情况;
仔细回想起来,之前有那么几个瞬间,自己也是有察觉身后的不平静,但她的心神全被天莺师姐说的话占据,才一直以为身后的动静是别的修士在赶路。
姮窈:“我,我只想着追上你们,没注意到。”
楚禾表情臭臭的,倒也没有说别的什么挖苦话,毕竟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这些人的。
在飞舟上,展纪朝着颉馥和空见的房间走去,然后空见首先开了门走出房间,随后是颉馥;
空见听完展纪的话之后,手中唤出一根金色法杖,一看就和他身上的袈裟是配套的存在。
一手持法杖,一手立于胸前,空见对颉馥道:“阿弥陀佛。”
“颉馥施主,你便在飞舟上等候吧。”
颉馥手掌一摊,手中出现一根银白色的鞭子,脸上战意满满,道:“空见,它们是来找我的,我要去亲自打跑他们,否则他们真以为我只是娇滴滴的小女妖。”
空见:“阿弥陀佛。”
“颉馥施主,吾答应过你祖父,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更不能让你有什么太大的闪失。这次追过来的人比之前的多,背景还很复杂;你真的不适宜出飞舟结界。”
颉馥抬手指着结界外已经和敌人打斗在一起的楚禾,气愤道:“空见,那个女修都能出结界迎敌,我比她差哪儿,你不让我去?你还记得我此次出来是干什么的吗?修行岂能逃避战斗?”
“除非你是刻意打着危险的名号,让我低人一等。”
这话的份量很足,至少在常念看来是这样,空见对她这话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劝导,只得拿出嘱咐一句,“别离吾太远。”
颉馥听到这话,小脸一红,刚刚还霸气侧漏的气势弱了大半。
常念站在一旁表示磕到了,磕到了。虽然这个有点儿禁忌恋的意思,但是这样的对话,很有看头。
走到常念身旁的展纪,道:“打开结界吧。”
常念虽然在吃瓜,但也不是全身心的只看戏,周围的形势都还是有关注,青木受到常念的指示,打开飞舟上的结界。
看着飞舟上的人一下子都下了飞舟,青木很想跟着常念一起去,清洛赶忙伸手拉住了它,道:“蜻优姐姐说,修士就不能永远不参加战斗的,只有战斗越多才能越有自保能力;青木,这外面楚楚姐姐和姮窈姐姐都在,念念姐姐会没事的。”
青木:“水哥哥我害怕,我害怕姐姐像雷劫那一次那样,我不在她身边,我找不到她了。”
清洛道:“之前我们在玉佩空间里练习操控飞舟时,有听到綪缡姐姐她们说,念念姐姐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阶修士,但是她很特别,对于她的修为,也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上次是因为她要保护楚楚姐姐和姮窈姐姐,才会那么严重,但是经历了上次的磨练,现在的她再碰上当初那般的雷劫,未必还会如上次那样受伤严重,你得对她有信心,你得信任她的实力啊。”
青木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清洛道:“我当然相信姐姐,但是不管在哪儿,我就是想跟她一起。”
清洛伸手抱住了青木,让它的眼睛趴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
他很想告诉青木,它迟早要和念念姐姐分开的,就只是从它们之间的契约来看,最多撑到飞升,周围不再是灵气,而是仙气时,契约就会失效。
但话到嘴边,清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一个第三方,没有契约的影响,想到这一点,内心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这样依恋她的青木。
他俩的这些对话,常念不知道,此刻她举着棍子,和楚禾、姮窈同两伙不同的人战斗在一处。
一个快速转身,躲过对方刺过来的剑招,常念看到飞在身旁的嘎呜,想起之前展纪好像说让嘎呜跟着自己的话,当即便说道:“嘎呜,你跟着我干什么?展纪师兄那边更需要你啊。”
那些身上冒烟的人,在常念眼里,就是一个个行走的下水道,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除非展纪快被他们打死了,否则常念是真不乐意主动往上面凑。
嘎呜传音:“二师兄让我跟着你。”
常念一棍打在偷袭楚禾左后方的人的胳膊上,然后对嘎呜道:“你糊涂啊,你不能帮我打,又不能帮我抗揍,完全发挥不出来你的长处啊!”
接了一招后,见嘎呜没动,继续游说道:“你对邪气敏感,还能对抗邪气,那儿才是你的主战场,别在这里浪费你的天赋,快去,我这里还应付得了。”
嘎呜当然有时刻注意到展纪那边的情况,听到常念这话,它下意识就觉得很有道理,不过,还是说道:“那我先去看看二师兄,然后再回来。”
常念:“快去,快去,帮帮他,别让他又着了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吧,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简直太惨了。”
这话彻底说服嘎呜,它转身飞向和邪修作战的展纪身边,同他配合默契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