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琴的队伍中包含了邓肯、阿莱莉和杰拉夫四人,是费特恩城的一支探索队的成员,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探索城镇周边的迷雾区,寻找其他有人类定居的城镇,开发安全的交易路线。
当然更主要的任务还是探索上个纪元的废墟,寻找有价值的古代遗物或者秘法,用于对抗深渊。
在半个月前,古代学者艾斯特里从一位探险者口中得知,这座城镇中疑似有一座上古太阳祭坛,祭坛中的壁画雕刻了从未见过的符号。
艾斯特里对这些符号很感兴趣,于是在一队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城镇,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依然未归。
作为费特恩城仅有的两位古代学者,他的作用无疑很重要,因为随着上个纪元的结束,人类付出惨痛代价后,虽然封印了大部分的深渊裂缝,但迷雾海以及外溢的深渊能量阻断了大部分城镇的交通,世界被割裂,各个聚集地成了孤岛。
人类困守在各自的城镇中,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渐渐失去了知识的传承,而古代学者就是让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希望。
因此虽然知道艾斯特里生还的希望渺茫,城镇大厅依然派出了救援队伍,几人找到那个祭坛,发现了艾斯特里的尸体以及一块太阳残骸,或者称之为异常。
所谓异常,就是具备了某种残缺法则的物体,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外溢力量,会对周围的一切造成规则之内的伤害。
这种异常如果被封印,并可以有代价的使用,则称之为封印物。
古代学者死在了异常之下,身体都化作了焦炭,然而当封印师阿莱莉封印了太阳残骸后,杰拉夫突然发起偷袭,杀死阿莱莉并抢走了那件封印物。
他居然是太阳教会潜藏在人类中的成员。
邓肯和琴追击杰拉夫,却遭到埋伏在旁的太阳主教合围暗算,被杰拉夫所伤,两人边打边退,最后遇见了莫尘。
这就是大概的经过,莫尘听完后,看向琴的手臂,那里血肉模糊,半边的皮甲也被鲜血染红。
他正想取出疗伤药时,猛然抬头看向远方那座高塔,只见邪天使犹如一片乌云般向着这边飞来。
邓肯也抬头看天,发现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已经落入地平线,黑夜即将降临。
随着黑夜的来临,失去阳光的城镇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斑驳,整个城镇似乎一下子被深渊所覆盖,更多不死者从沉眠中苏醒。
莫尘感应着四周铺天盖地而来的邪恶气息暗暗心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邓肯低喝一声:“向镇外跑!”
三人朝着长街尽头冲去,前方已经有不少不死居民走出房屋,他们身上有着浓烈的死气,看到几人就嘶吼着扑了过来,速度比落日前要快上了一倍不止。
莫尘杀掉挡道的几个,神色严肃,对琴道:“你对付空中的邪天使,地面的我来!”
此时靠前的几只邪天使已经被琴击落,然而她的箭矢很快就用光,莫尘虽然会火球术,对付这种铺天盖地的空中生物,却没多大的效果。
天上的邪天使已经靠近,开始吐出空气弹,无形的压缩气旋击打在几人身后的街道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砸出土坑,溅起一地尘土。
十多颗空气弹砸在邓肯的塔盾上,一个踉跄,腿部接着被击中,他一个翻滚撞入一栋石屋中,琴和莫尘紧接着冲入,琴反手关上木门,急声道:“邓肯大叔,你怎样了?”
木门瞬间被不死者冲破,莫尘长枪刺出,将冲入的全数杀死,然而屋顶已经有灰尘瑟瑟而落,无数的空气弹击打在石屋的屋顶和墙壁上,眼看着房屋就要倒塌。
邓肯在黑暗中问:“莫尘,我不想知道太阳主教自爆时,你和小琴是如何消失的,我只想问,你有办法做到之前那样吗?”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不死者冲了进来,他身上泛起一道光罩,将几人笼罩入内,那是骑士的最强防御:庇护所。
所有的攻击都被挡在庇护所外,包括屋顶不断掉落的石块。
看着光幕内邓肯平静的眼神,莫尘沉默几息,才道:“我只能带一个人离开。”
琴抬头看了看屋顶,透过庇护所的亮光,可见屋顶破洞外扑腾着的邪天使,她决然道:“莫尘,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这次我决定跟邓肯留下,你自己走吧。”
果然刚才的事被发现了吗,莫尘苦笑了下,不做声。
邓肯看向琴,神情严厉:“琴.奥布来恩,你是探索队的队长,记住你的使命,我们可以死,却不能做无意义的牺牲,现在,立刻离开!”
看着她噙着眼泪倔强的模样,邓肯心中一软,从怀中取出一个项坠放入琴的手中,微笑道:“将项链交给小梅丽尔,对她说,她老爹永远爱她,还有,让她别再熬夜看书,总熬夜就会变得不可爱了。”
他又看向莫尘,认真道:“琴就拜托你了。”
此时石屋轰然倒塌,露出外面乌黑夜空下黑压压的邪天使,不断有空气弹砸在光幕上,金色的光幕颜色变得越来越透明。
莫尘看着这个有着胡渣的中年男人刚毅的脸庞,点了点头,抓起琴的手,遁入灵界中。
依然是无垠的虚无,神秘而寂寥,一只灵鸦响应了莫尘的召唤,从遥远的灵界深处横渡虚无而来,它最初只是一个点,渐渐地靠近,到了近处可见展翼超过五米,浑身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它悬于两人面前十数米不再靠近,那个距离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如果没有掌握虚空漫游,那将是永远无法触达的距离。
莫尘长袍化作流沙裹住琴的娇躯,将她带着飞过那段虚无落在大鸟背上,大鸟无声滑翔,坠入不知何方。
琴无言地靠在莫尘的怀里,默默流着眼泪。
等破开空间壁障再次返回现实界时,两人已经远离了城镇,出现在一片荒野中。
莫尘松开环抱琴的双手,尴尬地解释:“在灵界中漫游会产生灵能侵蚀,我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你,你不要介意。”
琴沉默着看四周。
此时天色彻底黑下来了,迷雾深重,视线所及已不足百米。
莫尘开始探查四周,感知被压制的厉害,由白天的一千米到现在不足几百米,天空更是不见繁星和月亮,只有迷雾笼罩,此时已是不辨东西。
还算幸运的是,空间没有被封禁,可以联系上奥塔利尔。
取出一个三角支架,挂上一盏户外露营灯,柔和的光驱散了四五米内的黑暗,接着逐渐变暗,最终跟夜色融为了一体。
见琴手臂依然有鲜血浸出,莫尘先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丹丸递了过去:“这是疗伤药,口服即可。”
琴没有接,眼睛红红的,显然还没从邓肯的殉职中恢复过来。
“先吃了,暗处不知还有多少危险,你想报仇,也得先把伤养好了。”
“谢谢。”琴犹豫了下,这才接过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沁人的芬芳,原本因受伤和战斗导致的虚弱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这让她不由多看了莫尘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莫尘又依次取出两张矮凳子一张桌子,清水、酒精、纱布等瓶瓶罐罐,说道:“你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先坐下让我看看。”
琴看了看摆在露营灯下的塑料椅子,默默坐下。
她腰身笔直,背着长弓,弓弦跨过前胸,使得皮甲下的峰峦更加紧绷,而修长双腿并拢,大腿上绑着匕首,右手似有意无意地放在大腿根部,离匕首柄端很近,似乎只要莫尘心生歹意,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拔出匕首,做出致命一击。
莫尘看向她贴在腿部修长好看的手指,看似柔若无骨却暗藏杀机,想象着瞬间握住匕首圆柄的致命场景,他喉咙发出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想到什么。
但眼睛再由下往上看时,见半边皮甲已经沾满鲜血,左手手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此时因服下伤药的缘故已经不再流血,他皱着眉头道:“可以脱下皮甲吗,那样清洗伤口会方便些。”
琴抬头看向莫尘,眼中警惕稍纵即逝,踌躇了几秒,终是依言取下长弓靠在支架上,又缓缓褪下皮甲,露出同样染血的衬衣。
衬衣材质粗糙却极为贴身,失去了皮甲的束缚,更是将美好身材暴露无疑,鼓鼓囊囊的,似要将劣质衬衣撑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