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睁开眼睛,吐出几口海水,发现自己在一片沙滩上,他渐渐想起那颗陨石,还有那场海啸。
自己没死?他本已抱着必死的觉悟,可为什么能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击下活下来?这怎么看都不太科学。
他没心思去想怎么活下的问题,既然自己没事,那么师妹呢?他忙爬起身四处张望,却只见茫茫大海和沙滩,哪有半个人影。
“绾离!绾离!师妹!”他大喊着在沙滩上四处寻找,终于在礁石的另一端发现了鹿绾离的人影,她伏在浅滩上,没有动静。
莫尘跑过去将她翻转身子,俯身将耳朵贴在她左胸口,听到有心跳声,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鹿绾离依然昏迷不醒,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琢磨了一阵,正想着要不要做人工呼吸时,鹿绾离缓缓睁开眼睛,双目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喜。
莫尘喜悦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给你人工呼吸了!”
“人工呼吸是什么?”鹿绾离满脸问号。
莫尘笑着解释:“就是嘴对嘴儿给你呼气呀。”
鹿绾离作势要推开他,心中是又羞又恼,这个坏人在她昏迷时还不忘轻薄她,自己真是作茧自缚,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坏小子。
她伸手去推莫尘,却只觉浑身软绵无力,只好叹道:“我没力气了,你抱我起来。”
莫尘一把抱住鹿绾离就要起身。
鹿绾离虚弱道:“你别抱得太紧,我快喘不过气来啦。”
莫尘又赶紧松开些,生怕弄疼了手中的珍宝,他道:“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东西。”
他轻轻将鹿绾离抱起,找了一个阴凉处让她坐着,然后找来枯枝生火,海岸上随处可见贝类和螃蟹以及一些莫尘没见过的奇怪寄生蟹,他随便挖了些,将它们埋入被火焰炙烤后的沙子里。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在田地里刨了红薯,用土块搭个土窑子,再用柴火烧热,将红薯埋入,等个小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窑红薯就出炉了。”
莫尘一边弄着食物一边跟鹿绾离说着小时候的趣事,鹿绾离就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微笑,这一切,就像往常他给自己做饭时一样。
那时莫尘也是一边做饭一边跟她东拉西扯闲聊,而她总是坐在饭桌前等着他来投食。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又一切都不一样了......
喂鹿绾离吃了些,看见海岸之上是一片平原,莫尘说道:“不知这里是哪里?”
鹿绾离看了看四周环境,也不是很确定:“我们应该到荒漠了,先往远离海岸的地方走。不知渊族会不会派人寻来,最好尽快些离开。”
莫尘站起身,却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太一样。”
“你仔细感应感应?”鹿绾离有些紧张,提醒道。
莫尘仔细探查了下身体,表情有些古怪:“我好像感应到了大海的呼唤......”
鹿绾离眨了眨眼睛,一副呆萌的样子。
“你等我一会。”莫尘说了句,朝着海滩跑去,不一会就跳进了海里,向外走去,渐渐被海水淹没。
鹿绾离在岸上看着,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莫尘身影,正有些担忧时,莫尘才冒了个头,又满脸喜色地跑了回来。
“怎样?”
“我好像可以在水下呼吸,而且,”莫尘露出雀跃的神情,“而且,我可以在水中释放水箭术,就好像我天生就会一样!”
鹿绾离满脸惊诧:“怎么做到的?你应该没修习过水系术法吧?”
“不知道,”莫尘摇了摇头,“不仅如此,我还能在水箭术上附加幽绿之火,那是无形之火,在水下依然能够燃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鹿绾离眼睛一亮,叫道:“火焰跳跃?”
“对,我可以在水中通过水箭术施展火焰跳跃,厉害吧,娘子,你快来夸我!”莫尘得意洋洋道。
“我的夫君真棒!”鹿绾离很配合地给了他一个赞,像极了一个小迷妹。
“我感觉我应该还掌握了其他一些水系的东西,不过还是留待以后慢慢发掘吧,”莫尘收起得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正色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次大难不死出现在海滩,又莫名其妙掌握了水系的一些能力,让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但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谨慎些好。
背起鹿绾离,莫尘走向原野,喊了句:“走喽,带媳妇儿见丈母娘去!”
鹿绾离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娇声软语道:“不害臊。”
莫尘托着她的手稍微用力一捏,不满道:“怎么就不害臊了?”
鹿绾离闷哼一声,咬牙道:“别......别这样......放我下来!”
“哈哈哈!”莫尘大笑,将她托的更高了些,大踏步而去。
走了一会,鹿绾离好奇问:“那召唤陨石的术是星陨吗?在我族的记载中,这个禁术曾经存在过,后来失传了,你也是跟青葵姐姐学的?”
“嗯,我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对你真好,这可是禁术呢?”鹿绾离有点酸溜溜地说。
“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啊,”莫尘赶紧转移话题,免得醋坛子打翻了,“不过这个术是敌我不分的,太过危险,我们差点就死掉了。”
鹿绾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虽然失去了灵力,但眼界还在,知道在这种陨石之下,别说他们两个了,就是那位传奇海将也难逃一死,不由感到疑惑不解:“我们应该死了才对,难道在我们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
两人做了各种猜测,都不得要领,最终只能作罢。
这样走走停停,莫尘会走一个时辰就停下来歇一会,让鹿绾离下来活动下身子,喝些水或弄些吃食,晚上则以地为席,吹着草原的风睡去。
他们就在这原野中走了几天,草木渐渐稀疏起来,再往北就是荒漠了。
这期间除了望不见尽头的荒草,并不见村落或行人,正当莫尘也有些倦怠之时,前方隐隐出现一个村落。
莫尘不由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一个残破的村子出现在他面前,让莫尘感到失望的是,这只是荒村,里面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多时,没有人烟了。
此时正是黄昏,村落旁是一片枯树林,所有树木不知因何枯死,只剩下了扭曲的枝干斜斜指向天空,成群的乌鸦栖息在枯树上,或盘旋在空中,它们的存在状态很奇怪,似乎是介于现实和灵界之间,亦真亦幻。
这是莫尘来到这个时空中,第一次见到善于沟通灵界的生物。
鹿绾离望向那片枯树林,压低了声音:“那是灵鸦,相传是极古时代三足金乌的后裔,它们天生具备穿梭灵界的能力,我们不要去招惹。”
莫尘想起了未来那位鹿绾离肩膀上的乌鸦,似乎是同一个品种,不知是否跟这有些关联,他观察片刻,说道:“看样子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小心些,就在村落中休息一晚。”
他进了村子,找了一间还算完好的木屋,简单打扫了下,将鹿绾离轻轻放在床上,说了声:“我出去寻些干柴,你在这等我。”
他走到那片枯树林中,那些乌鸦依旧停在树上,或盘旋着,发出呱呱的声音,见莫尘走近也不惊慌,只是用发红的小眼睛盯着莫尘。
莫尘总觉得这些灵鸦在窥探着自己,当他用灵觉扫过时,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去惊扰它们,只是捡了些干柴就走,而在他身后,那些枯枝上的灵鸦又齐齐向他看去,红红的眼珠里似有探寻的意味。
等他回到屋里,给鹿绾离弄了些简单的晚餐,就是在部落时烤的肉干,用温水浸泡后,再撒点自制的香料放热水里炖烂,最后加上面馍,一碗馍馍肉汤就好了。
喂完鹿绾离,他也草草吃了点,见天色已晚,他又取出清水,帮鹿绾离擦拭了一遍身子,再帮她换好了衣物。
这些天他都是这么照顾过来的,鹿绾离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现在已经接受了,既然已经嫁给了他,身子迟早都是他的,被他在擦拭过程中占了些便宜也是默许的事。
只是今晚莫尘就有些毛手毛脚,显然动了坏心思,等换好了衣物,他赖着不走,也想挨着她躺下,说:“那些乌鸦有些诡异,你一个人在屋里不安全,我们一起睡。”
鹿绾离坚决推开他,也说:“跟你一起睡才叫危险,你走开。”
她太虚弱了,万一莫尘不老实,她可承受不了。
莫尘没法子,只好在地上打了地铺,和衣躺下,这几天长途奔波,他也有些疲乏了,不一会就睡着,然后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