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回到了刘樵的家里,将房门关好,坐在炕上,点燃了蜡烛,将袖子里的书画拿出来摊在炕上,细心观摩起来。
奇怪的是,书画上并无文字也无水墨,只是空白一片,不知是何意
“怎么会这样?”
杨岱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想了许久还是没有答案。
“难道要水浸火烧?不对,这根本就是普通的宣纸,又怎能受得那种折腾!”
杨岱摇了摇头,继续苦思冥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是另有玄机?”
杨岱摸了摸书画的纸张,手指又在书画的左右轴上各个的轻划了几下,书画轴部的两侧木轴竟被分离开来。
杨岱拿起木轴仔细的瞧了瞧,并无任何异常。
“咔咔。”
杨岱又照准一根木轴用力一扭,木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使断了,里面并无暗格存在。
杨岱再次试验了几遍,都毫无所获,最终放弃,又研究起那幅书画来。
“难道是我想错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幅白纸?”
杨岱自言自语地说着。
“可是如果真是白纸,那又为何会叫洛神剑法?不应该……不应该啊……”
杨岱想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结论,最终还是决定往字画上注入自己的炁,看看能否产生反应。
杨岱运转功法,一股淡金色的炁从体内缓缓流动出来,汇聚于双手掌心处,慢慢凝聚成一团金光。
随着炁越来越多,金光逐渐变亮,最后变成拳头大小,杨岱把它包裹住字画。
“嗤——”
当金光接触到字画的刹那,整幅画像活过来一般,渐渐地,有一行蝇头小字显现出来。
笔锋锐利,直戳人的眼睛,让人感觉极其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虽为女儿身,自幼酷爱兵刃,尤其恋剑,岁二十自认为剑意通明,三尺寒光,八千里外斩妖还,自愧剑修之名……”
“人生长路漫漫,临别之际唯有三恨,一恨长生路上,尽数尸骸,二恨仙路尽头为何方,山外是否有山?”
“三恨此生无法重振南剑仙派祖师荣光,字落纸面心亦不甘,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一共百余字,字迹娟秀却透露出一丝悲凉。
杨岱怔怔地望着这些字,心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仿佛一位绝世高手即将逝去而无人相送。
让他的心情极其沉重,甚至有些窒息和痛楚。
杨岱收起手中的字画,叹了突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全身疲惫不堪。
“砰。”
杨岱软软的瘫倒在炕上,失去了知觉。
……
不知睡了多久,杨岱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嗯?这是哪里?”
杨岱揉了揉朦胧的双目,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四周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瑰丽仙葩。
忽然,杨岱听见远处传来溪水流淌的哗哗声,他循声走过去,清澈的溪水边。
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正弯腰洗着衣裳。
少女年岁不大,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玄灰修身内衬衣料稍显粗糙,斜襟低领短袖,鎏银襟扣点缀领口里穿牙色里衣。
莲青色外衣长袂垂落脚踝,侧腰至裙摆处绣有青蛇暗纹刺绣,腰悬中绦五寸,银线镶云纹。
腰间又环红蓝二色细带,挂着锦囊,眉如翠羽,腰如束素,檀口微张,涂枣红色胭脂,胸脯饱满。
一双美腿笔直修长,足蹬一双鹿皮软底皂靴。
有道是盛比昭君重出世,犹如西子再还魂。
少女正专心致志地洗着衣服,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已经多了一个男人。
“姑娘。”
杨岱喊了一句。
可女孩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仍旧埋首洗着衣裳,仿佛没有听见。
杨岱见状,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句:
“姑娘?”
少女依旧没有听见,就仿佛杨岱不存在似的。
一切都仿佛自然而然。
眼前这少女全身气息玄妙无比,不可言说,她仿佛置身在自己独立的世界之中,自成一派。
少女洗好衣物后,便站起身,朝着杨岱的身后看去。
“你来了?”
少女看像杨岱身后,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杨岱闻言回头,看向身后,但见刘樵站在自已身后,眼前的樵夫似乎年轻了几十岁。
面貌俊逸,身材挺拔,一袭玄衣,风姿卓越,令人移不开视线。
“临洛师姐邀请刘某,刘某岂能不来?”
刘樵拱了拱手,微微笑道。
少女嫣然一笑,宛若桃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少女上下打量了刘樵一番,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浅笑,道:
“许久不见,你的道心愈发坚定,看来我们分别多年后,你也确有长进,看来老师对你的期望很高,至少比我们高的多,坐。”
少女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随之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瞬间变出来一套石桌椅、茶具等物,以及一壶香茗,看起来与凡间的差距不大。
这两人都看不见杨岱,很显然是幻境,或者是入梦。
杨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两人的举止。
刘樵坐下之后,喝了口茶水,道:
“这些年我也没干什么大事,也就是娶妻生子,日子倒也惬意安稳,这茶水不错,口感细腻微甜,真乃佳品。”
少女微笑道:
“你倒是会品,里面加了花蜜,自是不错。”
“师姐今日邀我来此,不知有何事吩咐?如果为了那件事,我还是劝你放下执念为好,你是成不了的。”
刘樵说的很隐晦,只是迅速的用手指了指上空,又迅速缩回来了,显然是在防备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还想试一试。”
少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抬头看向天空,道:
“总归要争取一次吧!万一实现了呢?”
刘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忽然又冒出一句杨岱听不懂的话: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愿放下?”
“放不下,我要是能放下也不会成为今天这副模样了,你还不明白?南剑仙派的弟子全回不去了。”
少女摇了摇头,刘樵看向眼前的少女,目光复杂,继续说道:
“你我皆为众生,你又何必非要追求这些?说说看,这是你的几次飞升了?”
少女轻声说道:
“已经是第五次了,大道是很艰难的,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登仙的资格的,就连阴司鬼仙之流也只是最下乘的长生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能成,后来才知晓,我真的成不了。”
少女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眼眸之中蕴含着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道:
“我已经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活下去了,也许就这么离去会是另一条路,但是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