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击浪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悠悠说道:
“道统之间,自然不关某家之事,只不过五年前,应州青禹湖泄洪,某家撞见了一个名叫广德的秃子,不惜拼上自己身家性命,拼死救了两岸数百户人家性命。”
“某家看他顺眼,交了这个朋友,这些秃子虽然古板,但是好生有趣。”
“你们杀了某家的手足兄弟,某家岂能不亡羊补牢,略尽人事,送你们下去陪他们?”
裴击浪咧开大嘴笑了出来,他本身便是个莽撞人,意志雄豪,但是笑起来却如同七岁孩童,明澈如水,毫不做作。
江湖上关于裴击浪的传闻很少,只知其行事肆意,不按套路出牌,但是现在才看清楚,他是一个极度纯粹的人。
“某家来问尔等,尔等身为道门高人,为何要为难这些秃驴?”
裴击浪问道。
这是他不解的地方,道门]与佛]应该没有多少的利益往来才对,为何要赶尽杀绝?
“道统之争,自然要一决生死,佛门不是本土道统,他们是外乡人,当灭。”
玉玑子说道,这句话是实话,他不再多言,无论是修道还是修魔,还是单纯的习武。
修的是本心,讲的是念头通达,修心都修不了,还练个屁的炁。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裴击浪哈哈大笑,笑的那是狂放无比,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战意。
“既然如此,某家便动手了!”
裴击浪长啸一声,异兽越发凶狂,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扩散了出来,震耳欲聋,令人惊悚。
远处的山石崩碎,树木折断,许多鸟兽被音波所伤,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血洒长空。
“噗“、“噗”,“噗……”
玉玑子三人口吐鲜血,被震飞了出去,脸色苍白。
这种攻伐太恐怖了,以精神力凝聚音波,攻击敌手元神,防不胜防,稍微不慎就要吃亏。
何妙玉挣扎着爬起来,退后数十丈,紧咬银牙,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喝道:
“裴大哥,秦霓裳是我师姐,还望裴大哥能饶我一命,日后定然重谢。”
秦霓裳号称空桑仙子,美艳无双,江湖十大美人之一。
裴击浪眉梢抖了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面露柔情,微微一笑说道:
“与秦霓裳在一起的七十二天里,我与她一同饮酒赏月,醉里听琴,访仙寻友,那真是人间快活事。
“不如某家先送你下去,日后某家自然会亲自向秦仙子赔罪,如何?”
裴击浪语速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杀机,他的眸光冰冷,仿佛一柄寒刀。
何妙玉心底颤栗,忍不住后退,这个人的气息让她害怕,像是在俯瞰蝼蚁,随时都能够踩踏她。
她不甘,她愤恨,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娇躯一晃,面色苍白,差点瘫倒在地,哀求道:
“裴大哥,求你了...
裴击浪摆了摆手,道:
“不用再说了,既然你认识秦霓裳,那某家便给你个痛快。”
“咻~”
他轻弹食指,顿时一道流光飞出,划破天空,瞬间来到了何妙玉近前,洞穿了她的额头,鲜红的血液溅射。
何妙玉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股强烈的痛楚从脑海中涌现。
她眼睛睁的很大,瞳孔涣散,身体渐渐失温,缓缓朝后栽去。
“砰!”
她的尸体摔倒在地,溅起了尘埃,眼中依旧残留着惊惧。
裴击浪收回了食指,目光变得平静,刚才那一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另外二人脸色煞白,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裴击浪竟然这般果断,出手便要人命。
“裴兄,何必呢,你若是杀了我俩便会与天下道门为敌,日后必遭追杀,永世不得翻身。”
玉玑子强装镇定,还想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裴击浪嗤笑一声,不屑道: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某家在世,逞得便是一己之快,至于你们,不过是蝼蚁尔!”
“你不讲武德……”
玉玑子怒斥道,但是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汨汨冒血,他低头望去,胸骨已经被震碎了。
这一刻,他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没想到裴击浪会突然袭杀,这一拳势如奔雷,连他都躲闪不及。
他艰难的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张蜡黄的脸庞。
“你……”
他话未说完,身体便软绵绵的堆在了地上,像个面条。
裴击浪一拳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五脏六腑打爆了,血液迸射,染红了地面。
玉玑子临死之际都没有闭上眼睛,眼睛中写满了不敢置信,他居然死在了裴击浪的手上。
裴击浪一脚将玉玑子的尸体踢飞了出去,转身望向太史公冶。
“该你了。”
裴击浪一步一步走来,太史公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深吸一口气、色历内荏的喊道:
“我乃是岳州独臂八剑的亲孙,杀了我,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啪!”
裴击浪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颊上,把他整个人抽的横飞了出去,脸皮炸裂,骨骼粉碎,满嘴牙齿脱落,鲜血淋漓。
“某家管你是谁的孙子?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噗”、“噗”
裴击浪出手狠辣,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拳一脚,将太史公冶打成烂泥。
做完这一切后,裴击浪长出了几口浊气,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担,但眼中依旧透出慑人的光芒。
他扫视四周,最后定格在某一处角落,说道:
“这位朋友,你是否也要插手,或者说你们是一伙的,想与某家作对?”
裴击浪看向的方向正是杨岱藏匿的地方,杨岱心惊,此人好敏锐的洞察力,竟然能发现他。
要知道金蝉蛰伏秘经可是一顶一的隐匿术法,要被别人发现是真的很难。
“裴道兄误会了,在下并非与他们一伙,在下只是碰巧路过被他们挟持而已,裴道兄好俊的功夫,今日在下算是开眼了。”
杨岱说完后,便解除了隐匿,迈步走出,向着裴击浪行礼。
裴击浪见杨岱身着蓝衣,举止打扮像是个斯文先生,便收起了戒备,抱拳回礼,道:
“幸会,某家裴击浪,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杨岱微微一愣,裴击浪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但还是客套的回答道:
“在下杨岱,一介山隐闲人而已,久闻裴道兄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当真是缘分使然啊!”
“哈哈,哪里哪里,我观杨兄弟神清气正,举止谈吐皆有大儒风范,应当也是玄门修士吧?不知师承何门?”
“在下资质愚钝,虽学有所成,却难堪大用,只学了一些粗浅的方术,比之一般的高手差远了。”
杨岱这么一说,就等于给自己盖棺定论了,告诉裴击浪他就是一介闲人,没有什么本事。
裴击浪又怎么会听不懂杨岱话语的意思呢,他总觉得杨岱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思索了半天才突然醒悟过来,惊讶的问道:
“听闻云中县春荷山中有猛虎精作崇,数十年来吃了不少过往行人,后来有一位杨姓侠士路过云水县时降服了猛虎精,为民除害,不知可是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