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张杏虎突然喝了一声,随后便径直的走了过去,杨岱跟在她的身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两人走过了凉亭。
“张姑娘,你怎么了?”
杨岱拦住了张杏虎问道。
“杨岱,你看那里。”
张杏虎指向了前方,眼眸露出惊愕,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杨岱顺着张杏虎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浑身一震,那少女依旧在那里弹琴,没有停过。
而且她永远就只有一个姿势,即使两人经过凉亭,少女也没有抬起头来看过他们一眼。
少女眼神空洞无光,嘴角带笑,但是却给人一种死寂冰冷的感觉。
一阵寒意涌上杨岱的心头,眼前这少女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偏偏表现的如同木偶一样。
而在那匾额之上,还有檀云抚琴四个字,完完全全的把少女当成了布景。
而在不远处,又有一名身着雪缎蕊蝶纹深衣的少妇翻土葬花,少妇的动作机械呆滞,每一锄头落下,都能挖出几尺深的坑。
杨岱开了天眼仔细观察,才发现,少妇的魂魄不知道被谁抽走了,所以才会做这些毫无目的,甚至毫无用途的事情。
而旁边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碧痕葬花。
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两人的心头油然而生。
连一向镇静的张杏虎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就算两人再愚蠢,也猜到眼前的情况肯定不寻常。
两人加快了脚步,一路上杨岱与张杏虎看到了不下百来个貌美女子,有的在浇花,有的在栽树,有的则在收拾院子,也有的在树下吟诗。
不约而同的是,每一个女子的目光,充满了空洞和麻木,没有半点生气。
最为可怕的是,她们的动作重复僵硬,似乎每一个漂亮的景致里面都有她们,让人毛骨悚然。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一名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正坐在草地上,将脚放入小溪里,不断扑腾着水花,她的脚小巧白皙。
她穿着粉红色的罗裙,腰间束着一根淡蓝色的绸缎,梳着双环髻,两侧各垂着一根丝带,随风轻舞。
她的脸蛋精致无暇,长长的睫毛微翘,弯弯柳眉下,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仿佛星辰一般迷人。
女孩的绣花鞋就放在岸上,纤纤玉足裸露在外面,脚趾头圆润饱满晶莹剔透。
张杏虎走了过去,将女孩推倒在地,把她的鞋子穿在她的脚上。
但是下一刻,这女孩机械的爬了起来,脱掉了鞋子,又重新赤着脚走回到溪边,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是他的手段,狟古喜欢诅咒女孩,剥离她们的五感,之后收藏供自己享乐。”
张杏虎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忌惮。
“他到底想干什么?”
杨岱不解的问道。
张杏虎摇头道: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恶趣味罢了。”
“两位已经从地牢里出来了吗?鄙人待客不周,还请张道长与杨先生勿怪。”
突兀的,一道很和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扭头看去,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名男子。
这男子身着锦霞纹云缎紫袍,玉冠高束,整个人显得如同邻家大哥一般。
他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歉意。
“阁下是……”
杨岱打量了他一番,试探性的问道。
“呵呵,忘记介绍了,鄙人乃狟古,家风不严,让张道长与杨先生受了三天的牢狱之灾,鄙人猜莫云涛现在已经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吧?”
狟古太过和气,竟然主动承认错误,让杨岱与张杏虎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杨岱终于确信,眼前这个男子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凶徒。
与江湖上传闻的魔道第一高手不一样,狟古的气质太过开朗阳光,与邪门歪道实在搭不上边。
而且此刻他的态度温和谦逊,令人难以置信他就是穷凶极恶之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岱问道,他总感觉眼前的这名青年不怀好意。”
“不想干什么,鄙人只是想见见张道长罢了,那年龙虎山初见张道长,之后便再也忘不掉了。”
“三日前得知张道长已经入住绿柳山庄,本该亲临,尽尽地主之宜,但奈何远在天边,抽不开身,还望张道长莫要见怪,改日必当登山门谢罪。”
狟古拱手说道,态度恭敬,但却又不失礼数。
“鄙人仰慕张道长已久,上次的提议,不知道张道长考虑的如何了?张道长且放心,您和这些俗脂庸粉不一样。”
“只要您同意让鄙人诅咒您,之后您就是鄙人唯一的藏品,绝对不会辱没了您的身份,鄙人会广邀江湖豪杰,前来观赏,将张道长流芳百世。”
“另外,若张道长同意,鄙人愿意拿出令张道长满意的报酬,作为酬劳。”
狟古侃侃而谈,言辞诚恳,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一副真挚的模样。
“绝对不可能。”
张杏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她宁愿自杀,也不会答应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收藏,每天亵渎玩弄。
“张道长,这个世上,除了死亡还有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还请您三思啊。”
狟古叹息一声,脸上充满了怜悯,但是却不容反驳,只听他继续道:
“既然张道长执意如此,那就恕鄙人得罪了。”
狟古仅仅只是打了一个响指,杨岱周围的空间便自动的封锁住了,炼虚合道境的高人对空间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剥离空间,形成一方囚笼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而这一切,都在杨岱所卜算的结果之内。
张杏虎必有此劫,杨岱帮她破劫反而是害了她。
“杨先生,您别害怕,囚禁您是无奈之举,我听说过您的故事,也敬重杨长庚前辈,所以只要您待在原地不要动,鄙人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您。”
狟古带着歉意对杨岱解释,一脸的好人模样,似乎他的做法真的是迫不得已,但是杨岱怎么会相信?
杨岱道:
“在下怎么相信你?恐怕你解决完张姑娘后,就要杀掉在下了吧!”
“杨先生这样说可就是折煞鄙人了,鄙人岂敢动您分毫,只要您配合鄙人即可。”
“鄙人虽然是魔道中人,但平生最讲信誉,今日所作所为,皆是鄙人与张道长的私事,牵连杨先生鄙人已经很内疚了,怎么会对杨先生动手呢?”
狟古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
杨岱顿时哑口无言,一阵气结,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狟古似乎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他的做法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