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看到运势的最后,是被强行擒拿,带回昆仑仙宗严刑拷打,更是颇感头疼。
看来这位少宗主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这样想着,他便犹豫着要跟贾十方告别,提前离开。
但动念之后,却见运势这一行,并无变化,也就是说,他无论此刻是否离开,都逃不掉那位昆仑少主的感知。
于是他只能借故小解,进入草丛之中,悄然服下两枚杂品灵石。
改命之法如下:……
调动体内大衍洞虚万化剑气,运使养剑诀,积存于左臂神通之内,并以玄光符,贴于左臂,遮掩痕迹。
吞服一瓶五行造化膏,暗中修炼虎豹雷音镇狱功,尽快生出新的脏腑内气,用以掩盖原先具有剑意痕迹的气机。
“就这还要两枚杂品灵石,真黑!”
李正景暗骂一声,当即依言而行,将体内的大衍洞虚万化剑气积存于左臂三万六千五百片肌肉之内,贴上了玄光符。
随后喝了一瓶五行造化膏,悄然修行虎豹雷音镇狱功,小心谨慎,放缓动静,炼就三五缕新的脏腑内气,才松了口气,走出树林之外。
“二哥,你这泡尿可真够久的,看来半年多都没有去过青楼。”贾十方挤眉弄眼地道。
“十方!”
金刚寺佛子轻声说道:“你是佛门弟子,理应六根清净,不能胡言乱语。”
他说完之后,深深看了李正景一眼,感叹道:“道友适才气息外露,显得好生霸道。”
李正景心中微震,正要开口说话,却感应到了一股极为锋锐凌厉的契机!
他面色微变,转头看去,迎上一股山风。
山风寒意森森,竟有刺痛之感!
而他定睛看去,便见百余丈外,有一人缓缓走来!
此刻相隔百丈,此人身上的锋锐之气,竟然也随风而至!
“大衍洞虚万化剑气?”
“不是说修成此剑诀的人,都死于非命,如今已被昆仑仙宗彻底封存,无人修行了吗?”
“这位昆仑少宗主,竟然也是修行这大衍洞虚万化剑气?”
“难怪金色书页显示,他能察觉到我体内剑气,原来他与我之间,具有同源的剑气……”
李正景这般想着,不由看了左臂一眼。
衣袖遮掩下,是从宗门之内,领取而来的玄光符。
他隐约有些忐忑,自身对于这位昆仑少主身上的剑气,感知如此强烈!
那么对方修成此剑的造诣必然更高,感知必然更为强烈!
凭养剑诀将剑气尽数收于左臂,加上玄光符遮掩,就真的能够避过对方的感知吗?
按道理说,是遮掩不住的!
可是金色书页之上的改命之法,便是这样指引的!
随着李正景心中念头转动,百丈外这人,已经临近凉亭十丈之内!
“这位昆仑少主,比羽化仙宗首席大弟子陆怀远,威势更胜三分!”
李正景这样想来,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来人身着道袍,貌约三十出头,剑眉星目,俊逸不凡。
他气机凌厉,锋芒毕露,连山风都染上了他的剑意。
他所过之处,脚边的青草,尽皆碎裂。
山风吹着落叶,临近身侧,便已化作齑粉。
“他的大衍洞虚万化剑气……似乎不如我来得锋锐?”
李正景心中竟是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般想着,他心中忽然一动,大约明白了其中关键。
而在那边,凉亭之内,金刚寺佛子缓缓起身,施了一礼。
“小僧见过少宗主。”
昆仑少主神色如常,并未还礼,眉宇一扬,显得颇为傲气。
“佛子与我相见,为何还有旁人?”
“无主之地,荒废凉亭,小僧也只是借地歇脚,并无资格请他离开。”
佛子笑道:“何况你我今日在此相见,光明正大,并无忌讳!再者说,此地临近羽化仙宗,而他作为羽化仙宗弟子,正好做个见证,免得有密谋之嫌……”
昆仑少主迈步进入凉亭之中,说道:“你修为进展不慢,打磨得差不多了,想必很快就要修成罗汉金身,与我道家人仙并肩了!”
他坐了下来,神色冷淡,说道:“二十三年前,我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修成真气境界巅峰,号称人仙之下,尘世无敌!那年你初入此境……”
说到这里,这位气机锋锐的少宗主,竟露出三分萧索之意,叹息说道:“而今我仍未成就人仙,你却已逼近金身之境。”
佛子当即应道:“少宗主二十年前,被誉为仙境之下的人间第一,尘世无敌!小僧远不如你……”
昆仑少宗主说道:“二十年过去,我已不如往昔,而今论起战力来,羽化仙宗的陆怀远都不逊色于我!”
李正景就在亭外,心中微动,暗道:“二十年前的天下无敌?修炼二十年,战力不增反减?”
挂壁鸟停在树上,也听得这话,心道:“古书有言,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厮二十年肯定是沉迷酒色,不再修行,才会有这般境况,日后待我修行有成,可不能学他,定要戒酒!”
贾十方摸着光头,听得一头雾水,眼神之中有些茫然之意。
而在此刻,昆仑少宗主倏地一个挥手,便将剑气布满了凉亭,隔绝了内外声音。
“这是作甚么?”贾十方见状,不由得凑近前去。
“回来。”李正景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你师兄没有让咱们离开,大约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不需要遮掩!但此刻这位少宗主,显然不想让咱们听见接下来的谈话……你不要自讨没趣。”
“遮遮掩掩的,必然不是好事。”挂壁鸟悄声说道:“他们是不是有私情?”
“这不大好说。”贾十方悄声说道:“我在金刚寺就发现了,我师兄他不近女色……”
“那十有八九,只好男色。”挂壁鸟骂了一声,愤愤道:“老子最恨这种暗中私通的……”
亭外悄声低语,背地议论。
亭中二人,亦是神色凝重。
“这个羽化仙宗的内门弟子,毕竟不是陆怀远,没有资格知晓此事。”
少宗主这般说来,平静道:“这次来到玄灵府,想必你也认定,蛊王辛悬藏身于此了罢?大约也该是知晓辛悬背后所涉及的人与事。”
佛子应了一声,点头道:“正是有所耳闻,才下山而来。”
“咱们背负的‘债务’,依然还在!”
少宗主神色凝重,说道:“十七年前,所有人都当他死了,但是这一次,我经过大周京城,感应到了他的痕迹……那是蛊王辛悬逃出京城之时,所动用的法宝。”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残片,放在佛子身前,说道:“事后辛悬逃脱,我一时不明真相,未有追杀……只到京城之内,拾到了这一枚碎片。”
佛子取过这碎片,低声道:“确认是他的法宝?”
少宗主缓缓点头,道:“就是这位债主!”
他点了点碎片之上的痕迹,继续说道:“如今法力已经消去,但我拾到这碎片时,上面的法力还有残存……”
佛子神色变得凝重,说道:“也就是说,可以确认,并不是蛊王辛悬偶然得到法宝。”
少宗主点头应道:“可以确认法宝不是辛悬催动,就是这位债主亲自使的,当时他就身在京城!事后我在京城巡查了一遍,未有察觉到他的踪迹,想来是辛悬离开之后,他便也已经离开京城了。”
佛子叹息说道:“十七年前,羽化仙宗上代掌教与他同归于尽……可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未死去……”
少宗主起身来,说道:“我乃昆仑仙宗下一代宗主,而你若无意外,便是金刚寺下一任方丈!”
“债主既然还未身殒,将来他必定上门讨债,待到那时,你我都必然是要直面于他的!”
“近日来,根据我昆仑仙宗三位太上长老共同推算,羽化仙宗上代掌教拼上性命,虽未成功将他击杀,但他必然伤势惨重,十七年过去,也未必得以痊愈!”
“辛悬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必要将他生擒,从他的身上,找到咱们仍然重伤未愈的‘债主’!”
少宗主这般说来,纵身一跃,浑身真气外放,凌厉至极,踏空而去。
他径直越过山头,往玄灵府而去,留下声音,在空中回荡。
“和尚,劳烦伱出手,封住整个玄灵府,我要在所有人之前,擒住蛊王辛悬!”
“这可不容易啊……”
佛子叹息了一声,看向了亭外二人一鸟一树,顿时犹豫了一下。
接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串佛珠,摆在面前。
然后他招手道:“劳烦诸位,帮小僧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