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摇了摇手,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情,嬷嬷虽然有心想劝,可眼下,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孟大娘子那头是气呼呼的走了,走到半道的时候还气的落的泪:“这么多年了,老夫人一直都是对晚晚不冷不淡的,早些年晚晚丢了的时候,她也总是这副样子,说到底无非就是不觉得心疼罢了,毕竟也不是她的姑娘。”
一旁的婢女听着孟大娘子的话,赶紧劝慰道:“大娘子这是气糊涂了吧,老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呀?若是他真的觉得不心疼,这么些年,侯爷一直在外头找姑娘,朝堂上的事情那是半点都不管,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早就把他叫回来了,怎么可能一直让他在外头找姑娘?”
孟大娘子顿了顿,然后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那不是朝廷里头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吗?叫他回来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罢了。”
“可是,大娘子,咱们姑娘前些日子也只是同你提了一嘴,也没有大吵大闹的,非要嫁过去,你直接把姑娘困在屋里头,不让她出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婢女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的。
孟大娘子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两日他有没有做什么?”
“姑娘每天在院子里就是看看书,有时候也会练练功夫,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样子!”婢女轻声说道,“咱们姑娘小的时候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等子会为了一点小事跟家里头大哭大闹的人呢!”
孟大娘子听着,心里头一酸,随后又落了泪:“是啊,她从小就在外头吃尽了苦头,哪里还会同我大哭大闹?”
“是啊,姑娘,那么懂事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事情,跟大娘子大吵大闹呢?若是大娘子真的咬死了不肯,姑娘也是不会说什么的,无非就是心里委屈一些,可是面上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婢女有些心疼的说道,“我有时候都觉得呀,咱们姑娘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轻小姑娘,我从来都没有听她跟大娘子要过什么,哪怕是一个帕子,一个荷包,他从来都没有要过。”
听到这番话的大娘子心中一痛,她回头看向婢女,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是啊,她明明从来都没有跟我要过什么!”
婢女有些诧异:“大娘子……”
“自从她回来以后,她向来都是乖巧听话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图,在这个家里头也好像是一个客人,懂事的可怕。”孟大娘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样一个凡事小心谨慎,不敢提要求的人,第一次开口问我要一样东西,就被我拒绝了,还被我罚了禁足!”
“大娘子不要想太多,我瞧着姑娘是没什么的,也没有哭,也没有闹,还是跟以往一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婢女赶紧安慰道,“或许,姑娘只是说一嘴,大娘子不同意,姑娘也就算了!”
“你可记得我娘家哥哥的女儿?”孟大娘子抬头看向婢女。
婢女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自然是记得的。”
“我那个侄女啊,被我嫂嫂捧在手掌心里面长大,那可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但凡是她想要的,却不曾得到的,他都是哭着闹着的,你可还记得上一回他想要一个钗子,没有买到,他最后是怎么闹的?”孟大娘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婢女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记得那个时候,表姑娘闹得可厉害了,听说是在家里头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就为了那么一个钗子,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大娘子这里让大娘子想方设法的找了一个差不多的钗子。”
“是啊,不吃不喝,一个孩子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可以不吃不喝要挟父母的,把这种方式可以要挟的,都是那些深爱着子女的父母,晚晚的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无非就是他觉得不吃不喝是换不来什么东西的……”孟大娘子说着说着便落了泪,“说到底是因为她觉得我们不会心疼她……”
婢女心里咯噔一声,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毕竟眼下她不论说什么大娘子都只会更伤心。
大娘子在这边泪如雨下,孟对晚在院子里也提不上什么劲儿,虽然手里头拿着一本话本,可是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是拿在手里头摆个样子。
连翘看着这幅样子的孟对晚,实在是有些难受,便说道:“姑娘怎么不去镜子里面看看自己如今的这副样子,就好像魂都被偷走了,给你吃什么你就吃,给你看什么你就看,可是这个心啊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哪有!”孟对晚回过神来,“只是这画本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写来写去都是相似差不多的桥段,没什么意思。”
“姑娘可不要拿这个来当做说辞了,姑娘无非就是心里头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连翘从一旁搬了一张小板凳在孟对晚面前坐下,“说道理,大娘子虽然反应大了一些,可是如今的苏大人,的的确确不是良配啊,姑娘不如我们就算了,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惹的全家都不痛快呢?”
孟对晚顿了顿,然后苦笑了一声:“我也没有非要强求呀!要是母亲实在,接受不了那就算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做主的,我总不能因为他在家里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吧,这样子除了让外人看笑话,最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呀!”
连翘愣住了,她原本是想劝一劝孟对晚,却没有想到,她原本就没想着非苏叙白不可,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如果,母亲一定不同意,那边由着他吧,不管是谁,无非就是闭着眼睛过一辈子罢了!”孟对晚笑了笑,她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神色却带了几分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