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和老夫人一行人走的慢,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岭南,他们到的那天,孟对晚起了个大早,换上了精致的衣服,早早的就去城门口等着了。
远远的,孟对晚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孟少卿,她挥了挥手,却喊不出来大哥两个字,这种感觉很奇特,他们明明早就认识,可忽然在一夜之间成了嫡亲的兄妹,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虽然心里总有些奇怪,但是孟少卿有近的时候,孟对晚还是喊了一声:“大哥!”
孟少卿看到孟对晚的时候,立刻就翻身下马,牵着把快步走过来:“晚晚!”
或许是因为听到孟少卿的那一声晚晚,坐在马车里的孟大娘子,立刻就掀开了车帘,不等马车停稳就要下来,好在孟少卿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
“晚晚!”孟大娘子一下子推开扶着她的孟少卿,一个箭步冲到孟对晚面前,握着她的手,将她从上到脚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满脸心疼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怎么瘦了?”
“瘦了?”孟对晚愣了一下,“我,我可是胖了五六斤呢?”
“有吗?”孟大娘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这么瞧着你,明明瘦了很多,你看这脸都没有巴掌大了呢!”
“大约是练功,肉结实了,瞧着就瘦了些,我看着倒是面色红润,没什么问题。”孟少卿一脸无奈的看着孟大娘子,“娘,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晚晚在姑母这里,不会吃亏的!”
“我当然知道她在你姑姑这里不会吃亏了,跟我瞧着这会心疼,功夫这个东西是随便能练的嘛,得多吃多少苦呀!”从头到尾,孟凌静的目光都没离开过孟对晚,就这么看着,一瞬不瞬的。
孟对晚被看的有些难为情,便说道:“这一路过来多辛苦,要不咱们先去府上吧?让祖父祖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也好!”永昌侯赶紧过来解围,“闺女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用得着这么死死的盯着吗?”
“你懂什么?我就是想多看她一眼!”孟大娘子哼了一声,然后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孟对晚的脸,“我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生的还这样好看,亭亭玉立的,多好!我都恨不得带回家去藏起来!”
“行了,这还在外头呢,这么腻腻歪歪的话,回去再说吧!”孟少卿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拉过孟对晚,“我饿了,你先陪我去吃点东西。”
孟对晚整个人都不自在,孟少卿这么说他便赶紧点头:“好,我带你去吃一家很正宗的牛腩粉!”
孟少卿将孟对晚拉上马,不等孟大娘子反应,就带着她马不停蹄的跑了。
在确认见不到孟大娘子以后,孟少卿才慢慢的放缓步伐:“我很久没有见到娘这个样子了。”
“挺好的啊,很……活泼?”孟对晚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
“是挺活泼的!”孟少卿没忍住,笑了一声,“现在府上每天都很热闹,娘也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时不时的会让曾经的手帕交上门来和他说说话,要知道,娘已经很多年没和他们来往了。”
“是不是从我丢了以后,母亲就变了?”孟对晚忽然问道。
孟少卿愣了愣,然后应了一声:“嗯,那个时候,娘大病了一场,不哭不闹,不吃不喝,每天就抱着你的衣服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就我去看她的时候她会对着我笑一笑,但是也不说话,那个时候再好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们都说娘亲要疯了!”
“那后来?”
“后来,爹告了假,到处去找你,带着娘到处走,只要听到哪里有你的消息,就回去看一看,或许也是因为看到希望,渐渐的他也很开口说话了,只是和以前不大一样,对谁都很冷漠很少能遇到让他多说几句话的人!”孟少卿看向孟对晚,然后笑道,“你知道我最庆幸的是什么事情吗?”
“是不止一次的救了我吗?”孟对晚看着孟少卿的眼睛,轻声问道。
孟少卿笑:“是啊,我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你的性命!”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孟对晚笑了笑,不想在就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
自从到了岭南,孟对晚就不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因为他的以前里总是会有苏叙白的身影,而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这个人。
“对了,听说再过几天二叔,三叔他们都会过来。”孟少卿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翘有告诉过你怎么认人吗?”
孟对晚一想起屋子里摆着的那些画像就觉得头疼:“说是说了,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没记住!”
“也不稀奇,十几个兄弟,不认得也难免。”孟少卿笑,“尤其是那几个双生子,就算是我这个见过好几面的也未必能认得,不过都是自家人,不碍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孟对晚觉得自己还是得先把人给认清楚,不然到时候叫错了人,大家都尴尬。
岭南的冬天,那真的是,一场雪都没有,每年最冷的那几天,也只是依稀的下了几滴雨意思意思。
四叔一家子是在大年三十的时候,才火急火燎的赶到的,说是坐船过来的,可偏偏到江南的时候河结冰了,这才耽误了。
孟对晚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只觉得头都大了,尤其是这几个叔叔,长得那叫一个相似,眉眼间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前一刻还认得这是二叔,后一瞬不记得他到底是第几个叔叔。
“这是你二叔家的老大,比你大哥小一点,叫少恒……”孟大娘子细细的一个一个的介绍。
孟对晚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永昌侯府人丁稀少,可是今天这一看,这哪里是稀少啊,这简直就是人丁兴旺啊,少的只是永昌侯这一支吧!
“是不是觉得人特别多?”一直站在一旁陪笑的孟少卿,忽然凑过来说道。
孟对晚一把抓住孟少卿的手,满眼都是希冀:“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你说什么呢?这站着的都是你哥,都是你亲哥!”孟少卿笑,“记清楚了啊,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老四家的,你可都得认清楚了啊,别叫错了。”
孟少卿说完就想跑,孟对晚却好像料到了,说什么都不肯撒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能跑掉的孟少卿只能陪着孟对晚一个一个的认人,等到所有人在花亭坐下来的时候,整个花亭都被挤满。
“我们家,真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老侯爷看着挤满的花亭,忍不住感慨道,“这些年,大家被派到各处,很少有聚到一起的时候,就算是过年回来的也都是零零散散的,今年倒是在岭南凑齐了!”
永昌侯看着坐在小辈桌的孟对晚,看着她满脸不知所措的靠在孟少卿身边,忍不住笑,然后起身:“这些年,我这个做大哥的,一门心思都在找女儿,荒废功绩,要不是你们撑着,只怕永昌侯府,早就倒了,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
“大哥说什么呢!”老二孟逸甄赶紧摁住孟逸承的酒杯,“晚晚丢了,我们都有责任,大哥千万不能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虽然各奔东西,却也是连着骨血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们都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