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芍药以后,成春去找了苏叙白,他正坐在那里吃茶,见到成春来了,便淡淡的问了一声:“她答应了?”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吗?”成春走到苏叙白身边坐下,“还有什么可问的?”
苏叙白笑了一声,然后给成春倒了一杯茶:“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成春看着面前的茶汤,目光变得有些忧愁:“你想要账簿,她想要活下去,看起来,像是一个合算的买卖!”
“那你在不高兴些什么呢?”苏叙白看着成春,微微挑眉。
“因为只是看起来合算罢了!”成春苦笑一声,“你明知道她无路可走,却还是用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来交换她最后的价值!”
苏叙白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声说道:“阿春,这就是现实,很多时候,你只有体现出了你的价值,你才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
成春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茶汤发着呆。
许久以后,苏叙白大概也是觉得眼下的氛围有些奇怪,主动说道:“昨天夜里,孟少卿去那个院子看过了,也找到了那个通道,通道周围的土地很新,也没有半点的杂草,不像是尘封很久的样子,那个通道肯定最近还在使用!”
成春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苏叙白:“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不管芍药能不能拿到账簿,孟少卿都会把人控制起来,他手里头有足够的兵马,又有朝廷给的权力,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苏叙白看着成春说道,“明天,你最好跟在我身边,不要一个人待着!”
成春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苏叙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成春,她难得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回不过神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们都要开始干仗了,我还非得跟你对着干,那不是拿我和红豆的性命开玩笑吗?”成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叙白顿了顿,然后看向成春:“你先现在倒是知道不能拿性命开玩笑了?那个时候我看你跳河跳的很是毅然决然嘛!”
成春抬头看向一旁的苏叙白:“我为什么那么毅然决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要是不毅然决然一些,说不定我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三米多高了!”
苏叙白语塞,久久没有说话。
又过了半晌,苏叙白起身要出去,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对了,院子里的那片花圃,你就不要过去看了!”
“那片花圃怎么了?”成春有些奇怪。
“反正,你就不要靠近那里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你就不要多问了,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反倒是最好的。”苏叙白说完,转身离开。
成春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一个好奇心,苏叙白说了最好不要靠近,那她就不靠近,很多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如不知道,她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芍药回到院子的时候,胡生正在院子外头看书,说是看书,倒不如说是在跟婢女调情,见到芍药回来了,也没有半点避讳,拍了一下婢女的屁股,让她走开。
芍药把这些都瞧在眼里,但是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是笑了笑:“爷今儿个怎么还没有出门?”
“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忙的,倒不如在屋子里好好睡一觉,怎么样?你的身子都好些了吗?”胡生对着芍药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现在在芍药看来,胡生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文雅,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老色胚,只要是个女人,他就能下手,根本不在乎对方长得怎么样,家室怎么样,他沉迷于最低端的欲望,美色。
明明心里恶心的厉害,可是芍药还是荡漾着甜美的笑容,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中,走到了胡生面前,坐到了他的怀里:“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个地方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怎么了?”胡生看向芍药,“是在外头受什么委屈了不成?”
“我是爷的人,谁敢给我委屈受?”芍药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没有意思,每天都被困在这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看着爷日渐消瘦,实在是心疼的很。”
“也就只有你了,还知道心疼我!”胡生轻轻地刮了刮芍药的鼻尖,“等孟少卿和苏叙白走了,咱们就回扬州,过我们的小日子去,那里的日子多舒服呀,逍遥惬意,是不是?”
在胡生看不到的地方,芍药听到扬州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变,但是也就只有一个瞬间,下个瞬间就依旧是那副巧笑言兮的模样:“是啊!”
胡生最喜欢的就是芍药这幅听话的样子,所以对她也多有几分宠爱。
胡生眼睛一亮:“真的?”
芍药点了点头:“是啊,言之凿凿的,不过我还听她说,是他们找到了什么账簿,说是可以回去和太子交代了什么的……”
“什么!”胡生猛的起身。
原本坐在胡生怀里的芍药,因为他忽然起身,一个反应不及,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抬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胡生:“爷,你这是怎么了?”
胡生压根没有功夫搭理她,直接就冲进了一旁的卧室,然后在床板底下扯出来一个包袱,那个包袱是被粘在床板上的,胡生把它扯出来的时候,甚至扯碎了外边的布帛。
“爷!”芍药赶紧追了进来。
胡生猛的回头:“出去!”
芍药被吓得站在了门口,愣了一会儿才赶紧关上了房门,自己则站在屋外守住房门。
芍药很清楚的知道,胡生手里拿的,就是能救她命的那本账簿。
只是芍药有些失望,其实她多少还是希望,胡生是的好官的,只是很显然,他不是!
芍药站在那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深深地闭上了眼,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