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儿的的确确是去了苏夫人那里告状了,只是没曾想,苏夫人在听说林莞儿去了苏叙白的院子时,脸色骤变:“谁让你去老五的院子里的!”
林莞儿一时语塞,许久才说道:“我许久没有见过叙白哥哥,就想去看看她,没想到那个成春莫名其妙的就将我骂我一顿,还,还说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苏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是说老五的那个乡下来的妾室骂了你一顿?”
“是啊,后来还在叙白哥哥面前装可怜,叙白哥哥不分好歹的,就将我说了一通!”林莞儿说着还委屈上了。
苏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孔嬷嬷,脸色忽明忽暗,好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教训教训她的,你也是,哥儿的院子是你能随便去的嘛,到时候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林莞儿撇嘴:“我也就是顺路过去看看,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把林莞儿哄走以后,苏夫人只觉得头疼:“清茶,你说五儿院子里的,敢这么对我的座上宾吗?”
“要老奴说啊,多半是表姑娘去找成小娘的麻烦,正巧被五爷看到了,哥儿向来不喜欢表姑娘,怕是说了些难听的话,表姑娘下不来台,就到这里来说话了!”孔嬷嬷无奈的说道,“这表姑娘也是,说什么顺路,咱们院子在东,五爷的院子在南,怎么顺路顺过去的!”
“她的心思我知道!”苏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她啊,真的是叫我妹妹养坏了,这样刁蛮任性的,不堪做一个当家主母的!”
孔嬷嬷见苏夫人一脸的为难:“夫人既然是这么觉得的,那推掉便是了,五爷向来也不喜欢表姑娘,这若是强行婚娶,最后难免熬出来一对怨偶,表姑娘是夫人的亲外甥女,可五爷才是夫人的嫡亲儿子啊!”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妹妹将她托付给我,说让我给她找一门亲事,打的不就是老五的算盘吗?”苏夫人扶额,越发的头疼,“若不是老五不愿意,当朝的探花郎,就是公主也是娶得的!”
“事到如今,夫人也只能多操心操心,在京城的权贵里,挑一位公子哥儿给表姑娘了!”孔嬷嬷走到苏夫人身边,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要奴婢说啊,咱们这位表姑娘,实在是养的骄纵了,不然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这个年纪!”
“谁说不是呢!”苏夫人满脸的无奈,“还不如成春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呢!”
孔嬷嬷笑道:“成小娘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那模样,那身段,京城里也找不到几个比她更好的了,想来,五爷也是叫她这般容貌给迷上了,不然也不能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来!”
苏夫人想起成春那张娇滴滴的脸:“谁说不是呢,我原本想着,找点茬给成春,免得她恃宠而骄,可一看到那张脸啊,就下不去狠手,软嫩的厉害,又会审时度势,实在是凶不起来!”
孔嬷嬷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想起成春,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世子屋里头那几个,模样没她好,身段没她好,气度也没她好,还是不是的生出些事来!”
“是啊,只是可惜了,是个乡下来的!”苏夫人想着,颇有几分可惜的摇了摇头。
苏夫人没有听信林莞儿的话去闹事,这本就挺奇怪的了,就连苏叙白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书房里的苏叙白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去兴师问罪的苏夫人,听到菘蓝说,苏夫人带着林莞儿去吃茶了,才放下心来。
“怎么,你怕你母亲找你那个小娘的麻烦?”许子清看着面前忽然松了一口气的苏叙白,微微挑眉。
“男子汉大丈夫,老打听别人院子里的事情做什么?”苏叙白说着,一颗棋子落下,“你输了!”
许子清看了一眼面前的期盼,叹息:“就下棋这件事,我的确不如你!”
“你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跟我下棋,顺便听我府上的事情不成?”苏叙白微微挑眉。
“那我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许子清放下手里的棋子,往后一考,“听说,你是跟太子一起回来的!”
“如何?”
“你就不怕丞相找你麻烦?”许子清微微挑眉,“你明知道她一直在拉拢你,你还跟太子一起回来,你还真是不怕事啊!”
苏叙白却是半点不慌:“我既没有官职,我想和谁走得近就和谁走得近,管他什么事!”
许子清大笑:“说的好,管他什么事!颇有气度,不亏是武昌侯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不是,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叙白见总是话里有话的,难免有几分不解。
“苏叙白,你可知道软肋是什么?”许子清忽然正色道。
苏叙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子清。
“行走江湖的人啊,最惧怕的就是有软肋了,有了软肋就会迟疑,就会畏首畏尾!”许子清自顾自的说道,“你不如猜猜看,京城里的那些人,有多少人想要见见,这位让堂堂探花郎豁出名声也要带回来的妾室,究竟是何等风光!”
苏叙白脸色骤变。
“这人啊,最忌有弱点,也最忌讳没有弱点,男人嘛,要么权,要么钱,要么美色!”许子清缓缓起身,“苏叙白,情深难免害人害己!”
许子清走到书桌前,抽掉压在最上面的那一张山水图,下面放着的,正是一张仕女图。
苏叙白猛地起身,他看着许子清拿起那张仕女图,目光或明或暗。
“这就是你的弱点吧,我都知道的弱点,你猜人家知不知道!”许子清说着,将那卷仕女图随手放到了一旁,“有些事情,你要做出抉择,起码现在的你,谁也护不住!”
苏叙白的脸色逐渐难看。
许子清离开的时候,经过苏叙白的身边,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羽翼未丰的我们,何以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