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钟声响彻九州大地,东泽大陆在凛冽寒风中、墨『色』苍穹下,迎来了新的一年。
万家灯火,爆竹喧嚣,年夜团聚。
棋牌辉煌的皇宫中,上至皇帝妃嫔皇子宗室,下至朝中众臣,集聚一堂,恭贺声声,歌舞翩翩,觥筹错错。
“太子殿下,臣敬你一杯,新春安愉。”
“苗尚书请。”
“太子殿下,臣也敬你一杯,祝殿下来年心想事成。”
“尤尚书,本宫的心愿自然是国泰民安,父皇康健。当然,这也少不了尤尚书您的帮忙啊!”
“哪里哪里,痣君之路,担君之忧罢了。”
“太子殿下,老臣也敬你一杯。”
.....
大殿中间的舞姬婀娜多姿,长袖高甩,蛮腰劲扭。
启麟一派闲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邪恶的笑容。一手随意放在桌上,一手拿着酒杯,时不时的喝一口。
他斜身后的邬骐达实在看不下去了,将面前的小桌子往前挪了些,人也跟着挪下来。
挪到启麟的身后,抱怨道:“王爷,瞧他们一个个的摇着尾巴拍太子的马屁。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能在这拍马屁,那可是王爷您不日不夜守卫边疆的功劳。”
启粼嘴角的邪笑还挂着,视线依然落在面前的舞姬身上。偶尔也能通过舞姬之间的队形缝隙,看到对面得意洋洋的太子,眼里闪过轻蔑。
“本王常年在军营,一年到头连太安都没回几次,朝中只知太子不知我鄂王,拍他马屁也是正常。”
况且人家可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他启麟算个屁。
身后的邬骐达一脸阴沉,“臣就是替王爷感到不值。”
麒麟无所谓,“值不值,本王心里有数就行。”
邬骐达看着左右空空如也的位子,都跑那边恭维太子去了。他们王爷这边,连个敬酒的都没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军营里热闹呢!”
启麟微微回头,道:“耐心点,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转头,看向上首正在谈笑风生的帝后,嘴角的邪笑更大,邪笑中又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
蜀帝已是年过六旬的人,头发半白,身形略微佝偻。然而多年来养成的王者气概,还是威气『逼』人。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边太子的敬酒才结束。大臣们各自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模有样的欣赏歌舞。
“老二,你看起来很累啊,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上首,蜀帝关怀的声音传来。
启麟对上蜀帝,心道:我上阵杀敌,三天三夜都可以不睡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累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不累。只是我常年呆在军营,见惯了军中大老粗,难得见到太安城中标志的女人,难免有些走神。”
殿上有些大臣鄙视,一介舞姬,也值得你走神,真是十年不见女人,母猪都是个美的。
刚才给太子敬酒的尤尚书笑道:“鄂王为陛下征战沙场,佑我蜀国边境安宁,居功至伟。一年到头都没休息个几天,可不就是累了嘛!
虽说王爷你身为武人,不想承认自己累。不过在座的都是明事理的人,也不会笑话王爷的。正好王爷可以趁着新春佳节,好好休息。”
这话听着,那全是为他启麟着想。
可落在蜀帝的耳里,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你征战沙场,你居功至伟,好像蜀国能一直太平还全是你启麟的功劳似的。你一年到头没休息几日,难不成朕就能休息了?真还不是挑灯夜战的批奏折。
蜀帝脸,可真有点难看。
偏太子还要火上浇油。“二弟,父皇和满朝大臣都记得你的辛苦。这样...”
启囸站起,端起酒杯,敬道:“大哥敬你一杯,多谢二哥的辛劳。我蜀国兵士,若无二哥带领,只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说完,稍一仰头,先干为敬。
等他喝完,却见启麟没有动静,不免皱眉。“怎么,二弟不给大哥这个面子吗?”
启麟挑挑眉,也抬起酒杯,道:“都是大家的功劳,我不敢居功。”
说到这里,蜀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蜀国的大半兵力,都在启麟的手上。如果启麟像造反,那是分分钟的事。
他道:“既然辛苦,以后你就留在京城吧!听说你这些年在战场上留下不少的伤,身体也是不太好,留在京城也能好好休养,顺便的学习一下朝中政务。”
启麟身后的邬骐达忿忿想反驳,却被启麟一个侧脸给刹得闭嘴。
说什么养伤,陛下这是分明不想王爷再上战场。
陛下这是想夺了王爷手中的兵权。
当年王爷年幼,母妃早逝,在宫中处处受排挤,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个太监都敢欺负。
后来王爷毅然决然从军,从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做起,那是一步步,一刀刀走过来的啊!
十年前吴国兵犯边境,朝中无帅可用。是王爷带着他们,与吴国七万大军大战五天五夜,最后险胜。
吴国虽然兵败,然而他们也是伤亡惨重。歼一千,伤八百,换得边境十年太平。
需要的时候,就让他冲锋在最前面。不需要的时候,就要斩断他的羽翼。陛下这样的做法,可真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启麟倒是没多大的情绪起伏。这种话,每见一面就提一次,他都听腻了。
“父皇如此关心儿臣,儿臣心中有愧。儿臣也早就想回到太安来,学习朝中政务,为父皇分忧,顺便的也能偷几日的懒。
儿臣还经常跟军中的将士这样说起,没想到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谁不想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军中有将士老是跟我抱怨,说他们常年在外打仗,家里的媳『妇』耐不住寂寞,偷人的偷人,改嫁的改嫁。再这样下去,两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了。”
他说的很粗鄙,殿上不少人皱眉。但又碍于人家是王爷,不敢斥责。
然而人家说的也是真的啊!男人出去打仗,什么为陛下为国那都是屁话,说到底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
结果倒好,他人去打仗了,老婆跟人跑了,那他这仗打得还有什么意义。
启麟继续道:“所以儿臣请父皇开恩,允许他们卸甲归田,跟儿臣一样,回家孝敬父母,一家团聚。”
蜀帝丹田的怒气直冲到喉咙口,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他让他回来,行,他乖乖回来了,但是跟随着他的将士也得回来。
什么意思,一军主帅不在,这军队就散了不成?
偏偏人家的理由充分十足,回家孝敬父母,回家传宗接代。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让儿子回来好好休息吗?那以后还有谁替他守边境上战场。
说到底,是这些年来他对他的控制越来越弱,如今他已经控制不了他了。
只要兵权在手,他在蜀国就可以横着走。
皇帝不懂朝政没关系,因为朝政有的是臣子替他去处理。但是皇帝不能没有兵权,没有兵权他就只是这个太安城里的皇帝,不是整个蜀国的皇帝。
所以,老二手里的兵权,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夺了。否则蜀国将会迎来腥风血雨的一幕,包括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