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衙了?”
王府中,王昭礼略微惊讶道。
手下道:“是,监视的人说他从王宫出来就回了府衙,王爷好像并不预备将他怎么样。”
王昭礼皱眉,就算君悦不知道梅书亭的身份,单就他跟着黎镜云出逃这件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过吧!
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公孙府中,公孙展也是很意外。
“宫门前,王爷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要杀了他。可是如今又不杀了,是为什么?”
关月道:“也许当夜,王爷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公孙展皱眉,如果是他,他也会把梅书亭此人杀了的。此人之前一直默默无名安分守己,这一出手可真是惊天动地,搅得鸡飞狗跳。
关月试探道:“如今黎家已倒,他没了倚靠。若是此时公子有意延揽...”
公孙展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好揽的。一着不慎,反而被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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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想赶梅书亭走,然而他不想走。
君悦奇怪了,“我不想争这天下,也就不可能发动战争。既如此,你也不能完成你的顺风车报仇,还留在这做什么?”
梅书亭道:“因为臣没有地方可去。在臣想好去哪里之前,可否容王爷收留?臣承诺,此间必定安分守己,不做任何伤害王爷,伤害姜离的事。”
“那你要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岂不得赖着我一辈子?”
“那就定个期限吧!两年。”
君悦凝眉深思,有些犹豫。
她应该有点爱心的是不是,人家都没地方可去了,总得收留一下的是不是?
再说如今他也有点名气了,要是让西蜀的鄂王知道他就是蓝韶的幸存皇室,还不得斩草除根。外面也挺危险的是不是?
可是白吃白喝也不行啊!
“你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件事。”
“我明白。”
君悦站起身走过去,与他并肩。道:“本王已经收了权,接下来就要收地,本王打算实行均田令。
现今土地兼并之风盛行,商贾、贵族、豪权圈占地盘,导致老百姓无地可耕,吃不上饭,也影响国家税收。所以本王要实行均田令,规定姜离境内土地实行国家所有制。
朝廷收回所有土地,再重新划分。重新规定商贾、权贵、豪权以及公田的数量。余下的以人头计划分土地,死后土地收归国有。
朝廷会派人下去,帮助各地开垦荒地,开凿引渠。同时寓兵於农,农民受田为国家当兵成为府兵。
府兵平时为耕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
如此并农合一,一定程度上减少朝廷开支,同时增加农业生产,一举两得。”
君悦一口气说完,然后侧头看向梅书亭。
她能清晰的看到,梅书亭眼里的震惊,和敬佩。
想她现代来的,有一个虎妈,做个学霸也不是什么难事。幸好虽然隔着时空,她这历史还没完全忘记。
梅书亭震惊完,才嘲讽道:“收回土地重新分配,必定触及商贾豪权的利益。所以王爷需要一个先锋,为您指挥令箭。”
君悦点头,“对。这是此后两年,本王工作的重心。本王既然告诉了你,你就必须得接受。这是本王收留你的条件。”
“这么说臣现在说要离开,是不可能了?”
君悦嫣然一笑,“这个计划,天下间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人知晓。所以要么你留下,要么你离开。但你只能躺在棺材里离开。”
她走回桌边坐下,为两人添了茶,道:“梅书亭。本王这次说杀了你,可不只是开玩笑而已了。本王可不想计划还没实施,消息就走漏了出去。”
梅书亭道:“臣什么都不会说。”
君悦斜眼看他,“我更愿意相信一个死人。”
四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
梅书亭无奈的走过来,重新在她对面坐下。“利用别人,也必为别人所利用。臣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你就知足吧!最起码我还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在利用你。你利用我的时候可是一声招呼都不打。”
她边说,边将属于他的那杯茶递给他。
梅书亭无奈的接过,饮了一口。茶水已经凉透,入喉难涩。
从一开始,这主就没想过要赶他走。之所以开口要他离开,不过是让他主动提出留下而已。
然后他顺水推舟,“好心”的收留他。
作为代价,他必须为他做事。
“王爷的计划是好,利国利民。可是你想过吗?那些豪权世族的势力有多大?”
君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的权威『性』和强制『性』。陛下一条命令下来,他们又能怎样?”
“世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我需要你来得罪人啊!”
梅书亭噎了口,然后有些僵硬道:“臣需要人。”
君悦道:“给你。”
“臣需要很多人。”
“五万,够吗?”
梅书亭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掉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五万?
“王爷以为是五万只蜜蜂吗?随便往深山里一掏就可以掏出一窝。”
君悦看着他,道:“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既然我让你去做先锋,那么武器装备我总要为你备好。我又不是无良的上司,让你赤手空拳的去打仗。”
梅书亭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明确告诉他,他让他做先锋,而他必做他坚强的后盾。
他突然间,心头滑过异样的感觉,很暖的感觉。就像一个婴儿被『逼』着去学走路,而在他身后,永远有一双手跟随着,以防他摔倒一样。
信任,关怀。
他突然间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如果他要争这天下,他也甘愿做他的先锋,为他冲锋陷阵。他日天下一统,他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而他也甘愿做他忠诚的臣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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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早朝,新帝与众大臣商量国家大事。
连城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殿上垂首的一众大臣。
“日前姜离王上了道折子,说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姜离又因为出现了个矿山人人眼红,恐他国举兵进犯。故而希望姜离境内除原有的五万戍边军和三万仪卫司外,增兵五万,不知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站在最前排的永宁王眉头一皱。暗想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有大臣反对,“陛下,藩地驻军不得超过五万。如今姜离突然要求增兵,只怕是另有目的。”
“有什么目的?”连城问。
“这...”说话的大臣为难,总不好空口无凭说姜离王又想造反吧!小心被反咬一口说他构陷。
又有大臣道:“陛下,先皇在世时,对姜离多有提防。如若他们真的怀有什么图谋,我们不得不防啊!”
也有大臣不同意,道:“可是从另一方面想,姜离王的要求也不是没有道理。
先前姜离出现矿山,曾出现兵临城下的状况。先皇为保四国稳定,不得已下令封铜铁等矿山,只开采金银二矿,用以整修龙江。
然而如今龙江的整修完工在即,难保三国不会蠢蠢欲动,重新又打上铜铁等矿的主意。”
众人窃窃私语,都觉此话有理。
又有大臣质疑:“即便出现这等状况,朝廷完全可以派兵过去啊!”
有大臣附和:“就是。且藩地驻军戍边军不得超过五万,这可是先皇规定的。”
众人议论纷纷,各说一词。
连城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永宁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