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丈高的城墙上,几人正在奋力的攀爬。
绳子做的阶梯,一端悬挂于城墙上的城垛,一端直达地面,摇摇晃晃,攀爬起来最费体力,尤其是手臂,酸软没劲。
三人依次而上,房氐在前,君悦在中,流光最后。绳梯垂向地面的一段附于流光的脚上,这样人往上爬时,绳梯也能跟着收起,不至于被城墙下巡逻的城门卫发现。
上了马道,上面有人接应,几人都松了口气。
流光利索的收了绳梯,房氐与那接应人说着什么。
君悦『揉』着发酸的手臂,暗想才几日没练功,这功夫明显就退步了,看来以后还得多加个引体向上才行。虽然十之**一个也没能引上去。
“王爷,请跟属下来。”
那接应人恭敬一礼,而后转身带着他们下了城楼。
房氐说得没错,城楼内已经布置满了弓箭武器,就等着她这只天生丽质的鳖入瓮。
君悦心口突然升了股火气。妈的用老娘的钱造出来的武器,结果是用来『射』穿老娘的,简直可恶。
进得城内,黑灯瞎火,三人东躲西藏,进了八音胡同,霓裳之前住的院子。
院子里已有一人在等候,抱着把剑,冷冰着一张脸。
见房氐领着个女人进来,不由皱眉:“她谁啊?”
房氐一愣,她...
君悦嘻嘻打招呼:“年侍卫,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院子里灯光昏暗,看不清容貌。然而这声音,这开玩笑的语气,却是熟悉的。
年有为眉尾一抖,沉静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好端端的做么这副鬼打扮,吓人。
房氐嘴角抽抽。这话听着好像是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惊讶归惊讶,年有为还是恭敬一礼,而后侧身让出路来让主子进去。
待进得屋内,灯火照亮下,他这才看到主子一身女装打扮。倒不能说是吓人,真真是...
...眼前一亮。
平日里看他都是一身白衣劲装,干净利落,英俊潇洒。因为容貌俊美,给人一种男生女相之感。而现在披了长发,穿了裙襦,虽然举手投足还是没变,但看着真真就是个女子,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子。
君悦斜眼看他,“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看上我啦?”
年有为冷冰的嘴角又一抖。这怎么可能是女子啊,女子怎会说这么『露』骨臭不要脸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主有时候是真的挺臭不要脸的,不是夸自己长得俊就是夸自己脑子聪明。
他没回答主子的话,岔开了话题去。“王爷,要不要现在就进宫,把王妃和郡主救出来?”
君悦喝着水,睇他一眼。“王宫三万仪卫司,再加上黎府的私兵,你救得出来吗?进都进不去。”
“可仪卫司有些也是王爷的人啊!”
“我不在,黎镜云是仪卫司总统领,他们就会听他指挥。况且这部分人太少,咱们没有必胜的把握,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房氐问道:“那少主预备怎么做?”
君悦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道:“今晚就行动,在他们得知我进城之前速战速决。”
年有为皱眉,“今晚?王爷一路奔波,不先休息一下吗?”
君悦冷哼,“被他们抓到,我就不止休息一晚了,是永远安息了。”
年有为点头,认同。
她现在的优势,也不过是仗着蜂巢,提前收到消息,提前做好部署而已,出其不意而已,所以出手必须快狠准。因为一旦黎家的人知道她的行踪,大队人马围捕之下,她是没有胜算的。
“对了。”她再问,“郭怀玉到了吗?”
房氐道:“已经到了。”
“那就好。”
房氐问:“那王爷想从哪入手?”
君悦指腹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看似闲散。然而她说话的语气,却已是坚硬决绝。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让蜂巢的人待命。”
房氐犹豫道:“如果动用蜂巢,那赋城的人只怕是要暴『露』了。”
君悦道:“今晚过后,想瞒也瞒不住了。”
---
府衙后院,主人的卧室中。
黎镜云匆匆走进去,带着急切和欢喜,待看到床上半坐的人时,这才终于松下了口气。
“小梅。”
梅书亭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正在伺候他用『药』的下人道:“你先出去吧!”
下人不敢多留,听话的起身退了出去。
房间内烛火曳曳。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躺着,一个看着另一个,另一个只盯着身上的锦被。室内流动着略微僵硬的气息,沉静。
不知是哪根蜡烛突然的爆出一个火花,“噼啪”一声,沉静中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你醒了。”沉静过后,还是黎镜云先道。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梅书亭明显的,身体往床内挪了挪。
黎镜云皱眉,抬手欲探上他的额头。梅书亭却是头往内一歪,躲开了他的触碰。疏离之意更加明显,看向黎镜云的眼神中带了戒备和慌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黎镜云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一会,无奈的收回。
“你别怕,我不碰你。”
梅书亭听了这话,紧绷的身子松了些。然而眼神还是戒备,人也离他远远的。
黎镜云手掌紧紧的攥起,胸中压着股熊熊燃烧的怒气。姓君的,你个祸害,瞧把好好的一个人,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你感觉怎么样?”虽然胸口有怒气,然而问出的话却是轻柔的。
梅书亭没有开口,只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黎镜云再问:“还记得那天...你是怎么被带走的吗?”
梅书亭低头,楚楚可怜,紧闭着嘴巴,不愿多说。
黎镜云耐心再问:“不记得了吗?”
梅书亭摇头,还是不说话。
黎镜云急了,“我在现场看到一个湖蓝『色』的宫绦,那是君悦的东西。你告诉我,是他派人来抓走你的吗?”
梅书亭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听到“君悦”二字的时候,眼里的戒备变成了恐惧,刚松下来的身体簌簌抖了起来。
“真是他。”黎镜云见他这反应,不回答简直比回答更加令人恼怒。
黎镜云眼神发狠,咬牙切齿道:“这个禽兽,老子扒了你皮。”
转头看向正在发抖的人,心不由得立马软了下来,抬手就要抚上安慰他。“你别......”
哪知手还没碰上,梅书亭像只受惊了的兔子般,人极力的往床内侧躲去。蒙上被子,人在下面测测发抖。
“小...”
他正欲上前一手扒开那张被子,恰时大夫走了进来,忙阻止他道:“少将军别。”
大夫道:“他现在刚刚醒来,情绪还不稳定,见到什么人都怕。等过两日他情绪稍安定些,少将军再来问话可行。您现在越是『逼』他,越是刺激他,他可能就越抵触你。”
黎镜云再看了床内侧凸起的棉被,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道:“那我就听你的吧!”
又沉声嘱咐:“但是你把他给我看好了,少了根头发唯你是问。”
大夫忙应“是是是。”额头冒了把老汗。
黎镜云再看了身后一眼,才刚进来时的欢喜一点不剩。
这人倒是醒了,可醒来又是这副样子,还不如不醒呢!
叹了口气,无奈的出去。
待离开的脚步消失在了院子里,被子下的人猛地一把掀开杯子。目光清冷平静,神情歉疚。
老大夫恭恭敬敬的一鞠,道:“殿下,他走了。”
---
“哈咻......”
正在打盹的君悦,在梦中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人醒了过来。
流光推门进来,劝道:“夜里天凉,少主应该盖条毯子的,不然会着凉的。”
君悦伸展了下四肢,打了个哈欠,道:“又不是矫情的人,哪能那么容易着凉。”
流光将手上的衣裳放在桌上,道:“时辰快到了,那边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君悦嗯了声,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月亮半圆,像半个月饼。
不由感叹:“快到月圆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上个月圆,是中秋。恒阳的那一场惊心动魄,仿佛还是刚才的事。没想到,赋城也准备迎来一场惊心动魄了。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流光道:“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
君悦但笑不语。她说的结束,根本就不是流光说的结束。?: 或搜索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