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见人没跟上来,不解回头,笑问:“怎么了?”
启麟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和初见时,变化太大了。”
君悦笑了笑,道:“如果换做是王爷你,你觉得自己还能不变吗?”
“那倒也是。”启麟又重新提步跟上。“只是本王听说姜离除了矿山之外,好像还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君悦吓了一跳,“王爷可别胡说,我小小姜离,可再经不起你们三国兵临城下了。”
疑『惑』这风从哪个『穴』吹来的啊?
“没有吗?那为何我们蜀国的太子派了大量的人前往姜离。听说就是去寻宝的,难道不是吗?”
君悦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的看他,沉声道:“鄂王,您是行军打仗的人,说话应该是直来直往不兜圈子,怎么的也学起那些政客拐弯抹角起来了?”
启麟邪恶一笑,“姜离王还真是爽快人。那我便直说了。”
君悦歪头,洗耳恭听。
启麟负手,道:“我国太子派人进你姜离,你为何不阻拦?”
君悦老实道:“贵国太子是个执着的人,我拦得了一次,拦不了第二次,索『性』就让他去找呗!找不找得到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据说启囸已经派了不少人进去,都是有进无出。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已经死了,反正是没见人影。
“缥缈林中,真的有他要的东西吗?”
君悦不答反问,“鄂王害怕了。”
启麟嘲讽,“哼,本王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何时怕过?”
“既然不怕,那有没有有那么重要吗?”
启麟斜睨着眼睛看她,似乎很不满意她这回答。
君悦这回答,模棱两可。
启麟肯定也猜到了启囸的目的,缥缈林中隐藏着一支三十年前就消失了的军队。他或许不怕这支军队,然而也不允许它存在。
就像当皇帝一样。皇帝不怕反对他的人,然而他肯定不允许反对他的人存在。出现一个灭一个。
君悦不想得罪启麟,于是道:“王爷,您是行军打仗的人,应当知道武器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一把生了锈的武器,您还会用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往回走了。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说的太直白反而生了无趣。
这算半颗定心丸吧!
启麟看着他的背影,黑夜中一点白,欢脱像只狡猾的狐狸,忽而就笑了。
无论缥缈林中是否有这样一支威胁的军队存在,他都已经沉睡几十年了,早生锈了。
一个兵、或者一个将军,无论过去他多厉害,三十年隐居,他已经离开这个战场太久,还具备最初的战斗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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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连城的贴身太监却在找她,说是陛下有请。
陛下......君悦感概,以后就得称呼陛下了。
小影子将她带到了宴会偏殿,那里连城早已在等候。
“去哪了?”他问。
君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行了礼:“参见皇上。”
连城一怔,这突然来的称呼令他不适应。“君悦,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的。”
君悦摇头,“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
连城别过脸去,隐去了眼中的自嘲。他千辛万苦坐上这个位置,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
君悦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鄂王邀我出去吹吹风,所以离开了小会。”
“是嘛!都谈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姜离境内的龙江整修情况,还有就是缥缈林的事。陛下找臣,是有事?”
连城摇头,“没事。”
君悦却道:“其实臣正好也有事找陛下。”
“什么?”
“臣打算,明日就启程回姜离。”
连城惊讶的抬头看她,“这么快?”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前几日朕的话,把你『逼』得太紧了?”
君悦否认,“与陛下无关。登基大典已经结束,臣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况且臣离开姜离已半月有余,再不回去,臣怕姜离有变。”
连城不解,“姜离的局势不是已经趋于稳定了吗?”
“远没有到稳定的地步。公孙家和王家虽然受创,然而百年世族不可小觑,新上任的家主更是极难对付的对手。黎家稳稳掌握军权,臣的家人可还在他手中。此外还有其他的贵族势力、商贾,龙江、矿山也需要我及时回去主持大局。”
连城低下头去,喃喃:“原来你这么忙。”
君悦道:“没有陛下忙。”
她管的不过是一个姜离而已,而连城管的是整个齐国,也包括姜离,包括她。
偏殿内烛火摇晃,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主殿的笙箫声隐隐约约,衬得这殿内更加的安静。
连城突然抬头看她,认真道:“君悦,我把齐国送给你,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这突兀的一句,问得君悦的心尖猛地一跳,深邃的双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的个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山为聘?
她的虚荣心呐!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可是,她不稀罕这江山啊!不能吃不能看的,还得天天守着就怕别人来抢地盘。
“陛下,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连城认真道:“朕没有在开玩笑。”
“朕”字一出,那就是君无戏言了。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江山吗?为何我把它拱手送到你手里,你却说不要了呢?”
还是说,这是她的欲擒故纵?
君悦莫名其妙,说话也急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这江山了?”
连城也急道:“你不想要你为何要建立蜂巢,你不想要为何千方百计的回去,你不想要你为何要收姜离的权?
君悦,认清你自己吧,你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欲无求。难道你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体现自己的野心吗?”
他靠近她,抓着她的肩膀,道:
“君悦,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只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你把四国搅在一起开矿山修龙江一样,只有我知道你是在请君入瓮,声东击西。
你想要权力,以后我给你,我把齐国送给你。以后我会为你东征西讨,把这天下送给你,让你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好不好?”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这个男人,君悦此刻恐怕已经感动了。
因为他说的真的很诱人,也说得很诚恳,很认真,甚至带了丝丝哀求。
可是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比之豹更甚。
他杀过自己的兄弟,杀过自己的孩子,他给自己下毒,他甚至有可能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样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却对一个女人情根深种,你信吗?
你敢信吗?
连城啊!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啊?
“你是不是想说,你夺皇位,是因为我?你是为我才当皇上的?”
“我...”连城一噎,竟答不上来。手无力的滑下她肩,垂在两侧。
君悦冷声道:“不要把我当成是你施展野心的借口。你就是狠辣,你就是有野心,你就是有抱负,你就要当上皇帝,你就要为了当上皇帝不择手段。这些东西承认起来很难吗?你如果承认了我就会看不起你吗?”
她自嘲,“我走到今天,自己都不干净,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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