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叛军再次攻城,这一次更加的凶猛。
火把照亮的皇城,在墨黑的夜『色』中,显得尤为的壮阔仓澜。
肖璠道:“陈将军,老规矩,你守西门,我守东门。”
陈金烈应声:“好。”战场上的老将,带着豪壮的沙哑,“妈的这帮龟孙子,老子给他打回家去喝『奶』。”
这一次,叛军不会像先前那样只宫宫门了,而是拿了梯子攀上城墙。虽然上面会落下箭矢、滚石、火油等等,然而在高官厚禄的刺激下,仍然有大批大批的羽林军前仆后继,一个掉下梯子,会有十个等着排队爬上去。
渐渐的,禁军的防卫就有些吃力了。有人已经爬上了宫墙,然而又很快的被上面的禁军砍杀然后扔了下去。
肖璠冷喝道:“都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杀红了眼也不能停下。里面住的,是我大齐的帝王,他是我们作为禁军最大的使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不知是谁跟着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于是更多的人跟着喊:“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誓死声飘『荡』墨黑的上空,音波震动着脚下的地面,另禁军振奋,另叛军胆寒。
于是,更残忍的杀戮,更凶狠的对峙开始了。各自都突破极限的杀红了眼,手臂都已经没了知觉,只知道麻木的挥、砍、刺。能杀死你最好,杀不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骑在马上的张玥看着眼前情景,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是谁说的,京兵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懒汉?
一羽林卫匆匆到他马下,满脸血珠道:“统领,他们守得太严,我们只怕攻不下啊!而且我军也伤亡惨重。”
张玥沉着眼睛,想了会,打马回转,下令:“收兵。”
“是。”羽林卫遵令,拿起手中的号角冲天一吹。
“呼......”
号角声起,叛军听令撤。有撤得慢的,就被禁军杀了。
退了,叛军退了。守宫的禁卫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软在地,拿刀拿弓箭的手已经僵硬,松不开、放不下手中的武器了。
这就是战争啊!
这还只是小众的叛军,如果是在战场上,几万十几万的军队,密密麻麻就像蚂蚁窝一样,又该是何等的......壮观。
打仗,并没有像戏台上演的那么轻松、好玩。
前庭暂时用作作战指挥的一小座宫殿中,肖璠听着下属的禀报。
“四万禁军,死伤过半。如果敌军再次来袭,我们恐怕是顶不住了。”
陈金烈急吼道:“顶不住也给我死顶,宫门不能丢。”
又骂:“妈的这帮龟孙子,吃饱了撑着来造反。”又问肖璠,“你不是派了李少卿出去吗,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跑了吧!”
肖璠道:“既然把这个重任交给他,那就信他吧!”
深夜的皇城,没有多少人能入睡。
皇城附近的百姓,虽家门紧闭,却是灯火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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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宫中,岑皇后依旧穿着白日里的一身大红凤袍,坐在龙床边的墩子上,看着紧闭双眼的齐帝。
外面吵了半宿的厮杀声,终于停了。
有宫女端了『药』进来,就要伺候着齐帝喝下。
“放着吧!”岑皇后指着一旁的小桌子,挥手道,“都下去吧!”
殿内宫人都躬身齐齐退了出去,方达却是不肯。
岑皇后眼睛瞪向他,嘲讽:“怎么,怕我杀了他不成?”
“老奴知罪。”方达只好也跟着退了出去。
岑皇后端起『药』碗,拿着汤匙搅拌了两下,盛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齐帝的嘴边。
齐帝闭着嘴巴,汤匙送到嘴边就送不进去了。
岑皇后只好又收了回来,也不再喂,也不放下,继续搅拌着『药』汁,道:“陛下,这『药』没毒的,你可以放心的喝。咱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睁开眼睛来吧!”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岑皇后也不急,盛了勺『药』自己尝了一口,眉头紧皱。“这『药』可是苦。你说天天喝这苦『药』,不是遭罪吗?”
又说:“哦知道了,遭罪也得受啊!因为你想活啊!你就快要死了,哪怕还有几天可活,你也想活啊!瞧,帝王又如何,不也是贪生怕死。”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岑皇后放下『药』碗,拿着绣帕替他擦拭着脸颊和手掌,笑说:“我还记得当年,我靠在陛下怀里,我们两个人老夫老妻的说话聊天,那可真是惬意。”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这辈子,算是风光的了吧!两个帝王都争着娶我,我也做了皇后,养出了天底下最优秀的儿子,天底下没有那个女人比我幸福了。”
“我一个儿子,为了救你命,死了。你说,你不该为了弥补我,让我另一个儿子做皇帝吗?”
“他连城算个什么东西。母亲身份卑贱,还是罪人。他在皇宫里像个闷屁一样活了十几年,突然一夜之间就蹦出来了,还得了你的青睐,还成了太子。”
“你说,我能服气吗?”
岑皇后边说,边笑着。手帕收了回去,扔在一边。然后起身到盆架前,嫌脏的洗了手,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既然你靠不住,那我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这齐国未来的皇帝,只能是我儿子的。谁敢抢,我杀了谁,神仙也一样。”
“既然现在是你挡了我儿子,那你就得死。”
“等外面的军队打进来,第一个先杀的就是那小贱种,然后是你。对外就说你是那小贱种杀死的,然后羽林军擒贼也把他杀死了,那就只剩下我儿子了。你说这个解释好不好?”
床上的人呼吸一深,而后缓缓的睁开眼睛来。
岑皇后也不惊讶,讽笑道:“怎么,不装了?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看向前方,道:“咱们是夫妻,我还不了解你吗?从你突然的昏『迷』起我就怀疑了,后来我命令禁军关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肖璠竟然一句反驳都没有,我就更加肯定你是装的。肖璠是你最忠实的狗,在宫里横着走,怎么可能让他的禁军听我指挥。不过我也不拆穿,我正愁没办法灭了他呢!”
齐帝移动着视线,看向坐在床边装扮高贵艳丽的女人,炯炯眼神中复杂难辨。
愤怒,仇恨,气愤,这些都没有。
易地而处,或许他也理解她的所为。
然而理解不代表认可。他道:“你真的觉得,小五适合这个皇位吗?”
岑皇后冷笑,“小五不合适,难道那小贱种就合适吗?”
齐帝道:“至少在行事上,连城比小五要狠。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小五,可你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你们推着走,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的一切,都是你们帮他挣来的,不是他自己得来的。而连城不一样,他今日的所有,都是他自己一点一滴亲手博来的,他才更适合这个皇位。”
“全是狗屁。”岑皇后气得爆了粗口,“我们是他的外家,帮他天经地义。”
齐帝深吸了口气,“所以他不适合。”
外戚专权,齐国就不是连家的天下了。
岑皇后站起身来,冷声道:“我不跟你争这些有的没的。你的禁军大统领现在正忙着守宫门,没空来保护你。你留在宫外的六万禁军,也被我们的人拿下,救不了你了。剩下的远在城外,没有你的兵符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装你的病吧!”
岑皇后说完,拂袖离去。到门口时不忘吩咐随身而来的侍卫:“给我看住这里,谁也不准出去谁也不准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殿内,齐帝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苍老的眼睛里尽是失望。
方达连滚带爬的进来,急慌道:“陛下,外面全被围住了。肖大统领想进来禀报,根本进不来,怎么办?”
“慌什么。”齐帝呵斥,问:“连城和连琋现在在哪?”
方达道:“太子殿下自从被带走后就没了消息,永宁王据说被皇后娘娘软禁了。”
齐帝沉思了会,突然朝殿内喊了一声:“出来。”
立时,书房内的书架一动,有人走了出来,灰衣劲装,低着头,像个影子一样。?: 或搜索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