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逊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君悦收到消息,炼制龟延金丹的老道已经躲开连城的追杀,进入姜离境内。
“动手吧!”她道。
房氐不解,“少主不是说过不『插』手恒阳之事吗,为什么还要杀了那人?”
“以连城的能力,那神棍竟然能逃脱,说明本事的确不小。出了齐国,连城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弱,暴『露』的机会也越来越大。一旦他做的事暴『露』于天下,他就会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这罪名会毁了他,让他背一辈子的骂名。”
房氐叹了口气,“属下明白了。”
有些事情,既然见不得光,那就永远不能给它见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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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王黎三家合力,将赋城翻了个底朝天,银子没找到,蚯蚓倒是挖出来不少。随处可见有小孩背着个篓子,拿着条竹签在挖过的地上扎来扎去。养鸡禽的人家可乐了,最近省了不少的粮食呢!
确定银子不在城内,于是三家的重心又放到了城外。
公孙展聪明的卷铺盖悄悄离开,他有预感,赋城接下来肯定会有大事发生,此时最好是把自己择出来。既然银子没找到,便只能暂时从各地的生意中抽调过来,解一时之急。
“关月,之前各地生意让停的事,可以继续了。”他道。
关月不解,“这个时候,会不会不太合适?”
现在一提到银子,就是个敏感词。
公孙展笑笑,道:“他忙着找银子,不会注意的。等他回过劲的时候,我们估计也差不多了。”
关月不再多言,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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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忙着找银子,最近除了龙江和矿山的事也没其他什么大事。君悦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宫来走走。
先去了霓裳那一趟。“最近你可以去摇映小榭找当初王家父子的那三个美人聊聊。”
“聊什么?”霓裳问道。
“随便,聊什么都行。”
霓裳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她是活在阴影里的人,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事。她接近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不可能是随便。
出了八音胡同,正无聊四处闲逛时,那娃娃脸却找来了。
君悦吃着糖糕斜眼看他,“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偶遇,要不然我可要投诉你上班时间玩忽职守。”
兰若先嘻嘻跑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糖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我雇了个小乞丐,每个月给他五百文钱,让他蹲在王宫门口,一看见你出来就去跟我汇报。”
“行啊你,胆子大了,连我都敢监视。”
兰若先咽下糕点,拍拍嘴角的粉末,道:“这赋城里监视你的人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你减少贫困人口的数量。你瞧瞧人家小乞丐,多可怜啊!每天蹲得脚都麻了也不见来生意,还要养家糊口......”
“行行行了。”君悦真是佩服他一张嘴,一开就关不上。“说得好像我不答应就是不仁一样。”
兰若先嘻嘻卖萌,“我又不会对你不利,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宫。免得像像上次一样,你自个跑出去玩不带上去我。”
“我也不能去哪都带着你啊!”她停在一个卖橘子的摊子前,认真的挑拣。
这个时候的橘子还是青的,吃下一瓣,那酸味可真是爽。
兰若先哼了声,“所以我得看着你。”又指着她手里的橘子,“你确定要吃?”
君悦转过身来,手中的橘子一下一下向上抛着,斜眼笑道:“你要是把这个吃了,我可以考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
“我才不吃。”某人傲娇的越过她往前走去,他才不吃酸的呢!
反正他有人在大门口那看着,干嘛要遭那份罪。
君悦无奈笑了笑,手拿橘子问向她的护花使者年有为:“你要吃吗?”
年有为很嫌弃的回了两个冷冰的字:“不吃。”
君悦切了声,将橘子放回摊子上。“整天板着个脸,小心讨不到媳『妇』。”跟上了前面的兰若先。
她一离开,就有人过来要买。
所以说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口味,你不爱吃酸的不代表别人不爱吃。
走着走着,两人再次经过了梨园门口。
上次来是去年除夕,不想那是梅大家的最后一次登台。
今日不是十五,梨园却还是开场。
君悦进去时,台上青衣正回眸顾盼,咿呀嗓音婉转,深情款款,然台下听客却寥寥。
“想不到没了梅老板的梨园,也不过如此光景。”兰若先感叹。
君悦道:“人们花钱,都是花在觉得值得的地方。梅老板登台时门如罗雀,那是因为他的表演值得大家花钱去看。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是凭价而沽,又世俗又现实。”
“人活在现实中,又如何能不俗呢!”
身后传来声音。
君悦回头看去,却是一身便装的梅书亭。
“王爷。”梅书亭微微颔首示礼,“您怎会来此?”
君悦道:“无事出宫走走,无意中就走到了这里。梅......大人不是离开梨园了吗?回这可也是怀旧?”
“不是。”梅书亭道,“我原先有东西放在园长那,今日特意回来取。”
“那还真是巧。”
兰若先在一旁呼啦嘀咕:“巧什么巧,说不定也是派人蹲守了,水『性』杨花。”
君悦面上维持着笑容,裙子下的脚却微微抬起移动,牙根紧咬猛地一狠踩在了某人的鞋面上。
“嗷!”
一声冲天尖叫震响整个梨园,震得台上的青衣正下的腰差点一个不稳栽了下去。正在倒茶的伙计吓得手一抖,茶洒了一片。堂内寥寥听客被打扰,纷纷转过头来不悦的看着门口的几人。
“谁呀,这么没礼貌。”
“乡下来的吗?不懂规矩。”
寥寥抱怨声传来。“咦,那好像是梅老板。”
众人看去,四人中一个身着白衣自信张扬,笑容明媚。一个身着黄衣,正抱着脚痛苦『乱』跳。一个手拿把剑,冷冰着一张臭脸。而最外面的那个,温文气韵,正是梅老板。
“梅老板。”
“梅老板。”
寥寥几人纷纷过来见礼,笑容可掬,言语恭维,尽可能的挤到前面希望能多说上两句话,门口都被堵住了。君悦和兰若先倒被挤往堂内,想出都出不去。
“什么人啊这是,老子还是......”兰若先愤愤不爽。
不爽还没抱怨完,就被君悦打断了:“你脚不疼了?”
说到脚,兰若先更愤。“你还说呢,你属牛的吗,力气那么大。”
君悦一脸疑『惑』看他,他不应该会说“你神经病啊,踩我干嘛?”
既然不说,是不是代表他喜欢她踩他?
君悦抖了层鸡皮,咦,原来这货有受虐倾向啊!
那边,梅书亭对于每个人的见礼,也都一一回礼,面上和善。这些人,以前哪里会自降身份跟他一个戏子打招呼啊!
正如君悦所说,人都是有价的。你的价值,决定了你在这个社会里属于什么层次,受什么待遇。
“对不起诸位,在下还有朋友,先失陪了。”
梅书亭再次失礼,越过众人走到君悦面前,歉道:“对不起尹公子,让您受惊了。”
君悦笑笑,“无妨。”
尹,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用的尹月化名,不想他竟也知道。
“快到午膳时间了,梅大人可有空,一起吃午饭?”
梅书亭点头,“在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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