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的中央有一个晒谷场,有个田径场大。如今已是冬天,晒谷场空着,有几个小孩子在蹴鞠。
七八岁年纪的孩子,正是最好玩的时候。穿着厚实的动物皮做成的衣裳,围着顶圆圆的帽子,像个行走的不倒翁,圆圆的很是可爱。
球是藤草编成的,虽是粗糙,但是孩子们玩得尽兴。
“我也想玩。”兰若先眼巴巴的看着场中玩得尽兴的几个孩子。
君悦睇了他一眼,哎,这人是长了十九岁的年纪十六岁的容颜,可是这心理年龄也就九岁。
正好,那边的孩子将球一踢,就踢到了她的脚边。
君悦脚一抬,踩在了球身上,那滚动的球便停了下来。
几个孩子怔怔站在原地,想要拿回球又不敢上前,个个推搡着推个人出来跟君悦拿回球。
君悦看着他们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将球踢给兰若先,道:“你不是想玩吗,去呀!”
兰若先欢天喜地的捡了球跑过去,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一大几小的孩子,队伍很不协调的玩了起来。
兰若先踢得很好,花样很好看,想来以前在花灵村没少踢。几个小孩子难得见到这么厉害的“高手”,更是欢欣雀跃,玩得尽兴。没过一刻钟,大小就都玩到了一起,感情迅速升温。
君悦不得不佩服这厮,无论在哪里,他总是很容易的很快的融入到新人群新环境中。
“君悦,你也过来玩啊!”兰若先冲她喊道。
君悦摇头,“你自己玩吧!”
她不会踢球。
想当初在恒阳跟权懿蹴鞠,那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还赢了。
“贵族子弟不会玩蹴鞠,还真是稀奇。”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君悦转头看去,是张三和几个年轻人,却不见大当家的。
君悦轻笑,“也不是所有的蛇都有毒,不是吗?”
张三被怼得一愣,而后也一笑。“世子说得对。”
君悦看向跟随张三来的几人,其中便有那个说话不利索的口吃王顺,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狐狸微笑。
王顺被她那一笑瞅得一抖,有种小鸡被老鹰盯上的感觉。
“你...你...想干嘛?”
君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想干嘛!”
“我...我告诉你......是你运气...不好...你可...不能...能怪我。”
君悦再眨一下眼睛,调皮道:“你说呢?”
哼,竟然敢扮作车夫,背后给她扎针下阴招,本姑娘要是不怪你还当本姑娘心宽呢!本姑娘可不是纯良无害心胸坦『荡』之辈。
王顺结结巴巴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报仇...小心我让你...再也离不开...犁王...寨。”
君悦的秀眉,边听他结结巴巴的说话边一抖一抖的,听着都替他觉得累。也不知道大当家的收了个这样的手下,是分配个什么角『色』。可千万不要是负责传信的。
“世子,我带你逛逛吧!”张三岔开了话题去。
君悦点头,“好。”
几人一同走在寨子中,此时正是下午,冬日的暖阳扑面,很是暖和。
各家女人都抄了张短凳,坐在门口,三五成群的纳鞋垫,做针线。
“他们都是寨子里的『妇』人老人,闲时做些针线,然后拿到集市去卖,换取银钱买些所需物品。”
张三介绍道。
“夏秋时,我们男人也经常到深山里去打猎,拿了皮『毛』去卖,换取米油。”
“寨子里生活艰苦,家家户户经常是油盐不济,吃着野菜,喝着粳米,孩子们能吃上一块肉,那都是逢年过节才有的事。”
“不过日子虽然过得苦,好在这里还算安宁。至少不会有人上来要我们交税。”
“君世子身份尊贵,衣食无忧,想必是没体会过我们穷苦人的生活吧!”
他话里字字叫苦,句句嘲讽,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
君悦不言不语,张三也只好悻悻的不再讥讽。不然就显得自己太过小人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去,经过寨民的门前时,『妇』人们也都热情的打招呼,好奇的眼睛在君悦的身上转来转去。等他们走后,她们又交头议论着“这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看着就是富贵人家。”尔尔。
寨子西头有座人工的池塘,池塘里养了鸭子和鱼。池边上种有一株垂柳,一边有石子堆砌起来的池埂,池埂上就是行走的小路。路边没有栅栏,脚一伸出埂边,就会跌进池中。
君悦提议道:“有空的话,还是围个栅栏吧!小心晚上哪个喝醉了,一脚就栽进池中。就算你们大人不怕,也得考虑考虑孩子。”
张三应道:“我记下了,多谢世子提醒。”
君悦目视前方,走路时脚尖有意无意的踢着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被踢一下,就往前滚去几圈,再踢一下,再滚几圈,如此循环了两三次。最后一次君悦一个发力,用了五成力将石子往斜前方猛地一踢,石子直接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石子,直线而行,撞在了前面的柳树上。
“咚”的一声,石子受阻反弹,又原路飞了回来。然后,就听到有人“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有人便已经身体失去平衡的,一头栽进了池中,“噗咚”水花四溅,惊起一池鸭子惊飞『乱』窜。
众人“哄”的一阵哈哈大笑,看着池中冒出个头的王顺,笑得前俯后仰。
“我说王结巴,你又没喝醉你下去做什么?”
“这还用说,肯定是下去捞鱼啊!”
“我看是他几天没洗澡了,想下去洗个干净。”
“对,洗冷水澡。”
张三怔怔的看着双臂抱胸盈盈看向池中的白衣少年,俏丽的脸明媚张扬,双眸深邃夺目。原以为是个心胸坦『荡』开阔的,却不想这货的心眼就跟针一样,小得不得了。
不就扎了你一针,你至于把人家弄池水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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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绕着寨子走了一圈,跟寨子里的村民聊了一下午,晚上时回了总堂,在总堂和众人吃完饭。
都是男人,五大三粗的聚在一张桌子上,满口喷水的拼酒。
“会喝酒吗?”
身旁传来个刚阳的声音。
君悦转头看他,没有说话,却是将面前的空碗递了过去。
大当家一旁的张三赶紧拿起酒坛,接过君悦的碗倒满,又递回给她。君悦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干了个底朝天。
“好。”众人叫好。
倒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公子还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兰若先在一旁嘀咕:“好什么好,一群大老粗。”
君悦喝完,转头看了大当家一眼,深邃的眼睛中透着晶亮。
大当家的浓眉一挑,也端着碗酒一干到底。
喝完后,他问:“能喝多少?”
君悦摇头,“不知道,没试过。”
“不敢试?”
君悦笑了笑,不语。在齐皇宫那样的虎狼之地,睡都不敢沉睡,何况喝醉。
大当家知道她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也就不再继续,岔开了话题去:“知道我为什么抓你来吗?”
君悦老实道:“之前不知道,今天过后也许就知道了。”
“说说看。”
桌上不感兴趣他们话题的人已经开始拼酒猜码,只君悦和兰若先,以及大当家和老三四人静静地坐着,安静地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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