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山高耸入云,与天齐高。悬崖峭壁林立,郁郁葱葱。中间一条窄道穿梭,如高原上的一条沟壑,深不见底。声音回『荡』其间,徘徊不绝。
君悦出了山口,勒马回头望了一眼。
这座天然的屏障,将恒阳城保护得密不透风,百年安瑜。
“总有一天,本王会带着飞虎营,从这个地方踏过去。”
启麟嗜血鹰眸,狠绝放话。
君悦看了权懿一眼,轻笑。“想打进去的,可不止王爷一个。”
启麟斜了权懿一眼,故意曲解君悦话里的意思。“莫非,二公子也想打进去?”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没那能力。王爷逗留恒阳多日,就为了能陪同在下一日,在下实在想不明白此举是为何?”
从恒阳到俞安城,快马加鞭,最多也就一日路程。
也就是说,到了明天,他们这四个队伍,可是要分道扬镳了。
启麟邪笑,“二公子应该感谢本王才是,若不是我们几人还在城中,只怕齐帝还不会这么快放了二公子呢!”
“王爷真是会说笑。皇上胸襟广阔,仁德慈善,难不成还不让我回去照顾病重的父亲不成。”
她承认,这几个人在城里,的确会给齐帝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齐帝好名声,段不会让这几人将他不让她回去侍疾的坏名声传遍天下。
可是在人前,君悦是齐帝的臣子,她不能让别人质疑妄议君非。
姬墨衔呵呵说道:“二公子,咱们都是一路向南,本王倒是可以与你同行。”
“那就走吧!迟了今晚可就到不了俞安了。驾……”
“驾…驾…”
君悦一马当先,其他人也都策马跟上。身后跟着各自的队伍,少说也有五十轻骑,各个劲装打扮,身手不凡。
少年马上恣意,潇洒自在,如一只脱了笼的喜鹊,展翅高飞,拥抱属于自己的天空。那份快意卷起身后的层层尘土,随风飘向未知的何方,然后走向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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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对人马也只是稍作休息,吃点干粮补充水分,让马歇歇脚。然后又继续赶路,马不停蹄,终于在黄昏时分,到了俞安城,住进了启麟包下的俞安城最大的俞安客栈。
跟着有钱人出行就是舒服,有吃有喝,还有好地方住。
君悦,启麟,权懿,姬墨衔住在条件最好的上房。剩下的,则是各自的侍卫入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俞安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房顶的地方也安排了人守卫。也不知道是防止人来刺杀,还是防止人逃跑的?
桂花颠了一天,早就累得趴下了。要不是君悦拽着他进了浴桶,他连澡都不想洗,直接倒头就睡。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君悦开门。
门外站的是启麟的侍卫,“二公子,我家王爷有请二公子楼下用膳。”
正对面门已大开,姬墨衔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笑容满面。“二公子,一起走吧!”
君悦看向与姬墨衔紧挨的房间,房门紧闭,没有动静。“权大将军呢?”
“权大将军和我家王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侍卫道。
“那走吧!”白吃的晚饭干嘛不吃。
君悦跨过门槛,反手将房门关上,和姬墨衔一起下了楼。
路上遇到了客栈里的小二,君悦吩咐他准备一份晚餐,送去给桂花。
一楼,灯烛高照,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客栈的门敞开,门口有侍卫守候。过路的人很是好奇,歪着脖子往里探,碍于门口的侍卫又不敢靠近。
饭菜已经上桌,启麟和权懿已经就坐。四方的桌椅,还有两个空位,是留给她们俩的。
君悦走过去,见了礼,而后才坐下。
“没想到,二公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程,竟还神采奕奕,没有丝毫倦容。”
权懿由衷而赞。
洗漱过后的君悦,完全没有一丝尘土的气息,精神饱满。
白『色』的紧身华袍,由一条腰封勾勒出纤细英挺的身躯,乌发半束于头顶,以玉冠固定,剩下的自然垂于身后,如墨如瀑。真是一个神彩英拔,气宇轩昂的贵族公子。
君悦笑对上他,“比不得权大将军一生戎马,十天半月不睡觉都行。跟你们这些人一起,我要是太弱了,那丢脸的可是我。”
她说得认真,然神情看在众人眼里却是滑笑,有一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三人也都不在意。
启麟招呼店小二为各位斟满酒,开始了今晚的开场白。“偏隅小城,薄酒一杯,还望各位不要介意。”
权懿接话,“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王爷,在下敬您一杯。”
说完,干了杯中酒。
“好。”启麟也是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权大将军豪爽。想不到我们四人竟有如此缘分,能在同一张桌上把酒言欢,真是畅快。”
这恐怕是唯一一次了。明天以后,各自回国,各为其主。见一面都难,何况相聚。
姬墨衔也举杯,“想不到姬某此生能结识权大将军和鄂王殿下,更是目睹了二公子的风华,实乃三生有幸。敬各位一杯。”
三人都敬过酒了,君悦也不能落下。
她也端起酒杯,迎向启麟,动作有模有样。“王爷,多谢盛情款待。此前君在下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没见过世面。先干为敬。”
一杯酒下肚,君悦意犹未尽。这酒不错,应该是店里的珍藏。
“二公子客气。之前在蹴鞠场上,本王与二公子配合得很是默契。他日若有机会,本王倒还想与二公子较量一番,看看是谁输谁赢。”
君悦挑眉,假装听不出他这话挑衅的意思。
“那肯定是王爷你赢啊!我根本就不会蹴鞠。你要是喜欢玩球,可以跟权大将军比,那才有意思。哎,不过你们比之前,得先告诉我,我好在外围开盘,赚点零花钱。”
姬墨衔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堂堂一个公子,有那么缺钱吗?
怎么跟市井的市侩一样,三句话不离钱的。
君悦瞟了他一眼,你要是被囚禁两年,看你缺不缺。
权懿一脸的冷肃,不苟言笑,看着倒是一身正气,但是内心却像狼一样的敏锐凶狠。
试想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三军的大将,心里没有一点权谋城府,谁信?
“不知二公子可听说过蜂巢?”权懿突然问道。
此言一出,其他二人皆是目光灼灼看向她
君悦埋头吃菜,囫囵说:“知道啊!”
“二公子知道?”启麟很是惊讶。
君悦抬起小脸来,佯装羞恼。“我说鄂王爷,我君悦以前是傻,但不代表我现在还傻,谁不知道蜂巢就是蜜蜂采花酿蜜。芳华苑的后花园就有一个,我还被蛰过呢!可疼了。”
她转头看向权懿,“拜托,就算是考究,能不能出个有技术含量一点的题啊!”
“…嗯?”三人一脸蒙『逼』。
君悦低头嚼饭嘀咕:“这是侮辱我智商啊,还是你们的智商也就这样?”
“…啊!”三人大跌眼镜。
姬墨衔讪讪解释道:“二公子,你误会了。我们说的这个蜂巢,是一个组织。”
“啊?”君悦刚夹的一块排骨“咚”的一声,滑落回盘。这回换她又蒙『逼』又大跌眼镜,“所以你们说的,不是蜂窝啊!”
三人一脸对牛弹琴的便秘神情,我们有那么无聊吗?
“哦!”君悦尴尬一笑,“那我还真不知道,哪个组织取名叫蜂巢啊?不会是养蜂的吧!”
姬墨衔挠了挠光洁的额头,有种无力之感。
“这是大概一年前新兴起的一个组织,我们也只知其名不知其貌,不知道它是干什么,都有哪些人,势力如何,只知道有这么个组织。二公子在宫里,难道就没听说过?”
君悦无辜的摇头,“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跟外界联系了,哪里知道这天下形势。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组织应该是个江湖组织。”
“怎么说?”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啊!这江湖上经常有往生门啊,弑鬼营啊,黑白双煞,十八铜人什么的,专干杀人的买卖。只要给足够的钱,皇帝都帮你杀了。”
三人面上虽然对她的话不予理睬,但也没有反驳。
因为她说的,也是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