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烟气氤氲,雕云九色。
赤光浩荡上千里,丹蛇朱雀,凤凰黄龙,紫云华盖,上与天连。
远远看去,金灯万盏,绽放光明,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三劫已过,终成真人。”
景幼南负手而立,半空中金身元婴高有十丈,雷霆缠绕,呼风唤雨,耀眼的光柱冲霄而起,远近可见。
“紫度炎光灵神丹。”
景幼南屈指一弹,一个丹药葫芦自袖中飞出,底上口下,倒出圆溜溜的宝丹。
“五英环。”
景幼南再吐真言,一个五色交辉的宝环落下,层层的光晕化开,如水纹般波动。
紫度炎光灵神丹,用来巩固元婴,固本培元。
五英环,则是用作梳理五气,调动法力。
两者是精心收集的材料打造而成,对于刚刚破丹而出的元婴很重要。
“起。”
做完这些,景幼南双目一凝,本命法宝千灵重元玲珑宝塔自天门中飞出,悬在元婴之上,须臾有天地甘霖降下,无形无质,造化天成。
轰隆,
千灵重元玲珑宝塔吞食甘霖,发出汩汩的声音,原本的宝光再生变化,泛起七彩的纹路,雷神的吟唱声此起彼伏。
这一刹那,景幼南感应到和自己心神相连的宝塔灵性在欢呼雀跃,虽然远远称不上得道成真,晋升道器,但在玄器上打下牢固基础。
本命法宝的玄妙正在于此,和修士休戚相关,景幼南晋升到真人境界,宝塔同样得到偌大好处,本质成长。
用手一招,元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到最后变成巴掌大小,自卤门而入,沉入到灵台中,景幼南只觉得雄浑如海的法力激荡,一种豪情油然而生,作歌道,
“少小求道艰难行,茫然四顾事不成。灵光耀台观玉字,玄都天外留姓名。云归入海龙千尺,云满长空鹤一声。而今踏破三劫过,真人归来听剑鸣。”
“哈哈。”
景幼南大笑,头顶宝塔,手持大五行化生葫芦,周身雷霆缠绕,一举一动,天地伟力跟随,有排山倒海之威。
下一刻,异象消散,云光敛去。
“嗯?”
蔡真人看清景幼南的模样,美眸一冷,然后玉足轻点,宝莲花托住身子,徐徐上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长老也认出这个杀害自己爱子的凶手,大袖一展,鼓动风云,只是半个呼吸间,就来到半空中。
“有意思。”
中元宗戚掌门一拍云辇,脚下祥光瑞气升腾,作为乌龙海附近一带的霸主之一,他当然希望尽可能地扼杀新生的真人,保持中元宗现在强势的局面。
“三位真人。”
景幼南手托剑气葫芦,扫视全场,然后把目光放到师长老身上,对方天门上的三朵罡云实在太过醒目,开口道,“元婴二重。”
“景幼南,”
师长老上前一步,周身法力鼓荡,龙吟虎啸,光华曜空,一字一顿地道,“你跟我们华阳宗的旧账今天得好好算一算了。”
“原来是华阳宗。”
景幼南想起死在自己手中的那几个修士,没有否认,点点头,道,“不错,是该算一算总账。”
说完,景幼南转向玉颜清冷的蔡真人,道,“还有你们金山派。”
蔡真人没有说话,只是俏脸又冷了三分,杀意充斥眉宇间。
“不知道这位真人怎么称呼?”
景幼南笑了笑,看向在场的最后一位真人。
戚掌门手扶玉辇,云光垂下璎珞,叮当作响,缓声道,“中元宗,戚元秋。”
“中元宗也不陌生啊。”
景幼南剑眉一轩,从容展袖,道,“三英战吕布,以前是听戏,今天是见到了。”
“啰嗦。”
蔡真人身为女修,行事却是干脆利索,她一拍天门,清气升腾,托起一尊元婴,高有三丈,通体晶莹,上遮贝叶,下踩赤云,瑞光盛彩,仙音袅袅。
元婴一出,光华倾洒,把周围都映照出一层羊脂美玉般的光华,流光闪烁。
“起,”
戚掌门默运玄功,双目金光如电,天门上赤霞焕彩,烟岚点点,飘若彩带,显出赤铜元婴,三面六臂,或拿宝鼎,或持如意,或带吴钩,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咄。”
华阳宗师长老一摆拂尘,轰隆一声,烟火缠绕,光影斑驳,元婴立在半空中,天门上三朵罡云浮动,星星点点的光华流转之间,凝成明珠,高悬其上。
远远看去,好似夜空降临,星河倒挂,青气氤氲,妙音生香。
三尊元婴一出,惊天动地,气势如潮,灵穴中的灵机好似煮沸的热水,汩汩往外冒着水花。
“快走。”
“离开这。”
“不要挡路。”
灵穴中的修士见此局面,无不面露惶恐之色,纷纷驾驭遁光,往外跑。
他们都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更何况是三个元婴真人动手,恐怕连灵穴都得被打穿。
要知道,元婴真人法力沟通天地元气,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威能,笼罩方圆上千里,谁会傻到留在原地当炮灰。
如此动静,当然惊动了正在交手的闫秀君和古玉音。
说是交手,实际上是单方面的压制,古玉音手中的法宝凤簪虽然还远远没有恢复全盛时候的威能,但到底是道器本质,强悍绝伦。
要不是闫秀君得东海龙君喜爱,私下里被赐下几件护身法宝,本身又拥有九节鞭,可能早就被拿下了。
就是这样,闫秀君也已经完全落入下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华音,”
闫秀君纱裙包裹住玲珑妙体,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咬牙道,“景幼南已经成就真人,他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真多。”
古玉音黛眉一皱,纤纤玉手握紧凤钗,猛地一划,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凤鸣,破开宝光。
“看我手段。”
凤簪的器灵低语一声,细细密密的火焰篆文升起,化为一道锁链,把来不及逃走的闫秀君困住活捉。
“真是精纯的龙族血脉,”
眉眼纤长的器灵看着昏迷在地的闫秀君额头上的珊瑚龙角,美目亮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