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拿出来的数据靠谱吗?
所有高层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所以,这份数据和报告,他们交给了最具权威的X博士和科研团进行审查。
最终——
“实验逻辑清晰,结论数据准确,步骤合理规范。”
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人完成的!
科研团代表:“难以置信。”
“阿渊,当年你也不见得有这个效率啊?这后浪卷起来,马上就要打在你这个前浪身上了,可千万要当心!”
谢定渊手里拿着报告,闻言,不以为意,显然没放在心上。
对方觉得他太过自信,甚至有些轻敌,无奈地摇了摇头。
殊不知,谢定渊此时心里想的却是——
后浪,我媳妇儿,什么打不打、卷不卷的?都是自家人。
被打也乐意啊!
如果那位老教授知道他是这么个想法,恐怕鼻梁上的眼镜都要跌碎。
有媳妇儿了不起哦?
谢定渊:可真是太不起了!
……
第二阶段第一期实验成功,消息传来,众人惊呆,江扶月却一点也不意外。
“这才多久啊?怎么第一期实验数据就出来了?”
“江扶月是坐了火箭吗?!”
“假的吧?如果我没记错,也才七天而已,她一个人就把那么多实验做完了?”
“我去——她是章鱼精吗?还带触手的?”
“消息可靠吗?真的成功了?别是谣言?”
“高层亲口盖章承认,还能有假?”
“据说他们也被震惊到了,完全不敢相信江扶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期实验。”
“如果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根本不需要太多时间就能把疫苗研究出来……”
“一个字——牛!”
“确实厉害,难怪一开始那么目中无人。”
“什么目中无人啊?说话也太难听了!那叫‘天才的矜持与骄傲’,谢谢!”
“诶,你江扶月跟咱们谢教授比,谁更厉害?”
“不好说……但姜还是老的辣吧。”
“所以,咱们教授就占一个‘老’的优势了?”
这叫优势吗?
“咳!咳咳咳!”
“你嗓子不舒服啊?我这里有药,给你一颗。”
“教授好!”狂咳那人见暗示不管用,只能明说了。
一声轻嗯自身后传来。
说老的那位后背一僵,顿时冷汗如注。
最终还是转过头,尬笑上脸,磕磕巴巴地开口:“教教教……授好!”
谢定渊看了他一眼,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完了,后背更僵了,冷汗也更多了。
“段子说得不错。”
丢下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谢定渊负手离开。
“?”教授在夸我吗?应该是吧。
……
就在众人议论、高层震惊的时候,江扶月已经马不停蹄开始了二期实验。
3月,春风拂过大地,堡坎上的草方格开始冒出新芽。
枯黄一点点褪去,嫩绿取而代之。
申克沃病毒却仍在F洲大地肆虐,由于灭活疫苗接种率不达标,加之不断有新毒株出现,伴随着春季流感盛行,多个疫区出现集中爆发,情况逐渐脱离掌控。
随着感染人数陡增,人们情绪也在死亡的煎熬中开始失控。
首先是疫区频频发生暴动,苏方积极应对,从基地派兵镇压。
随后,其他几个疫区也接连出现类似状况。
卡扎忙得脚不沾地,多次亲自率军前往。
这一动,连带整个F洲北部局势也开始紧张起来。
……
早在2月下旬明大就开学了。
可惜,江扶月回不去。
只能由华夏相关部门出面,向校方提供书面说明,为江扶月争取了半年时间,对外一概都称出国交换。
学籍档案上也注此说明。
待项目结束后,再进行修改。
如此算是对学校这边有了交代。
但令高层头疼的是,该如何向江扶月的家人进行说明。
除夕前两天,江达和韩韵如带着江沉星来了帝都,准备在韩家跟老爷子一起过年。
当天晚上,电视里还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高高兴兴守岁,阖家团圆的日子缺了江扶月,不免有些怅然遗憾。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掏出手机,嚷嚷着要给月月打电话。
全家人立即围拢上来,等待那头接通。
可得到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当时江达和韩韵如就感觉不对劲,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第二天又打过去,果然还是关机。
这下,全家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怎么会关机呢?”江达眉心拧出一道一道的褶皱。
“按时间来算,早一天飞机就该降落了啊!”韩韵如急得眼眶泛红,泪意朦胧,“会不会出事了?”
韩慎拍拍她后背,稍作宽慰:“你先别急,可能只是手机坏了,或者当地信号太差,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好。”
韩慎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打听情况。
韩恪也没闲着,他也认识不少高层大佬,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负责团队援F这一块事务的。
期间,韩韵如心头的不安一再扩大。
江沉星也急得不行,脑海里蹦出各种突发意外,什么空难、疫病、武装劫持等等。
但他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盼望自己快点长大。
至少能在姐姐遇到危险的时候,像两位舅舅一样,有人可找,有法可想。
二十分钟后——
韩慎颓然摇头:“问过了,都没有消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很快,韩恪那边也收起手机:“月月参加的这次援助行动,涉及到某些机密,上面口风很严。”
韩韵如瞬间紧张起来:“什么叫涉及机密?不是简单的援助行动吗?就、跟电视上那些志愿者一样啊,发发物资什么的,不是吗?”
韩恪目光微闪,抿紧的嘴角泄露了一丝严肃。
“二哥?”韩韵如屏住呼吸。
江达也两眼灼灼地把他盯着。
韩恪咬牙:“月月这次是跟着科研团去的,不是志愿者。”
“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我没猜错,月月他们应该是去做申克沃病毒研究……”
“什么?!”韩韵如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幸好江达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搂进怀里:“阿如?振作点!”
“怪我!都怪我!”韩韵如眼泪涌出来,“当时她说会接触病人,我以为只是志愿者,戴着口罩,做好防护,总不会太危险,没想到她竟然是去研究病毒的!”
“我当时怎么就没问清楚呢?都怪我!早知道是这样,就算绑也要把她留下!都是我的错……”
江达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不是的,阿如,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更何况,月月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江达虽然憨,也不太聪明,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
“小如,你别哭了……”韩恒同样着急,烦躁地扒拉自己的头发,“大哥、二哥你们有没有办法能联系上月月?至少让我们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老爷子跺了跺拐杖,发话了:“小如,你先别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说着,给江达使了个眼色,让他劝着点。
然后,直接上去书房打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得有点久,但明显比韩慎和韩恪的管用。
最终证实:“月月现在在苏威坦某军事基地,很安全,因为有规定,信号全部屏蔽了,所以外界联系不上。”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韩韵如连连点头:“安全就好,安全就好……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沉默了。
“爸?”
“……那边只说归期未定。”
韩慎皱眉:“一两个月是归期未定,十年八年也是归期未定,能不能给句准话?”
韩启山沉重一叹:“我问过,涉及保密条例,对方不肯透露。”
韩韵如一听,心再度揪紧。
“爸,”她抓住韩启山的手,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能不能让月月回来?”
这是要他动用关系。
老爷子看着自己亏欠良多的女儿,终究是爱与愧疚占了上风,咬牙答应下来:“我试试。”
此后一个星期,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事情都要妥了。
可就在临门一脚,出现了变故。
“老伙计,看在咱们几十年朋友的份儿上,我不妨给你透个底,你这个外孙女了不起啊,具体情况我不能多说,总之就是一开始她可有可无,但现在非她不可!原本我还能想办法给你送回来,如今不行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韩启山便知无法强求。
“你也不必钻牛角尖,这一战倘若胜了,你这个外孙女未来无可限量,前途只会一片光明!我要是你,早就偷着笑了,还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韩启山像被点着导火线,瞬间就爆了:“你懂个屁!孩子有没有出息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健康!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心疼,可我心疼啊!”
那头嘴角一抽:“是是是,你心疼,你最心疼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让你让你家那个小的去F洲搞病毒试试?我怕你睡着都要哭醒!”韩启山持续炸裂。
“我倒是想把他送去锻炼锻炼,这不是没内本事嘛……我家那个要是像你外孙女这么能耐,早就把他丢出去经历毒打了。不是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
不是风凉话,是真的羡慕了。
“你说你韩启山,前半辈子稀里糊涂,丢了女儿,又丢了老婆;后半辈子也不见得多么睿智清醒,怎么就叫你白得一个这样厉害的外孙女?”
“有多厉害?”
“她把减毒活——呃!想套我话?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就违反规定了!”
最后,韩启山郑重地问了一句:“能保证她的安全吗?看在几十年老朋友的份上,我要听实话。”
那头沉声一叹:“……老韩,这个世上哪有绝对的安全?走在路上都可能被高空抛物砸中,何况还是在疫区做病毒研究?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平安无恙地回国,享受她应得的一切荣誉!”
韩启山转头跟韩韵如说的时候,讲一半,藏一半,报喜不报忧,总算把她安抚住了。
但韩韵如执意要知道具体时间,老爷子拗不过,便撒谎说等到开学就回来。
如今,早就开学了,可女儿一通电话都没有,人更是看不到,韩韵如远在临淮彻底坐不住了。
“不是说开学就回来吗?都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我要去帝都!现在就去!”
当时她愿意回临淮待着,就是因为相信女儿很快就能回来。
可现在……
“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
江达没办法,只能一边安抚妻子,另一边催促岳父。
“爸,阿如这里我快劝不住了,你那边还没有月月的消息吗?”
韩启山也愁啊,一边放不下女儿,一边还要担心江扶月。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可就是没什么消息。
“老韩,我不是瞒你,而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方面不是一直都由你负责吗?”
那头沉默许久,“……跟你说实话吧,更高级别的部门接管了江扶月所有的资料,我现在已经没有权限插手了。”
韩启山狠狠一惊:“你这个级别都没有权限?”
“是啊,要不然怎么说你这个外孙女厉害呢?结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了不起。”
“话,我就只能说这么多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成天叨叨叨叨,烦死了快要!”
其实是心太酸,不想看见韩启山。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不平衡,别人不知道江扶月在干什么,他可是清楚得很!
之前觉得这女娃娃不一定能成功,所以心态还没那么失衡。
如今,已然势不可挡……
这下是彻底酸得没边儿喽!
老天爷怎么就不给他一个像江扶月这样优秀的外孙女呢?不然外孙子也行啊?
他跟韩启山较劲了半辈子,一个政,一个商,年轻的时候比能力、比家庭、比孩子,他自认从未输过。
临了,人到晚年,却在孙辈上输了个精光。
这叫人怎么甘心?
韩启山在老朋友这里得了准话,转头就告诉韩韵如。
“……了不起?”她失神轻喃。
什么了不起?
“小如,月月是天上翱翔的鹰,不是停在枝头的雀鸟,你要有放手让她去飞的心理准备。”
“儿女都有长大的一天,总是要离开父母和家的。”
“你明白吗?”
就像老爷子在寻到她后,再怎么舍不得、不情愿,终究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留她在临淮跟江达过日子,而不是强行将她带回帝都。
韩韵如对江扶月同样也该如此。
过多的不舍只能成为束缚孩子的枷锁,难道忍心看她只能望着天空发呆,而不能奋力飞翔吗?
这晚,韩韵如彻夜无眠,江达一直在旁边默默守着。
但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提要去帝都,或者要叫江扶月回来了。
夫妻俩的日子逐渐回归正轨。
……
国内的事暂且按下不提,说回F洲这边。
3月10号,在一期实验完成后的第12天,二期实验数据出炉,附带分析报告,被送往苏、中两方高层手里。
再交由X博士与科研团查看核验。
这期实验比上一期更为复杂。
步骤也更加繁琐。
但结果令人震惊——
所有数据没有一个出错!
3月18号,与二期实验仅隔8天,三期实验数据和分析报告出炉,同样核验无误。
至此,项目第二阶段结束,第一只申克沃减毒活疫苗诞生!
“居然真的被她弄出来了。”单平华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辛洪成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才不到两个月啊!怎么可能呢?”
老黄擦了把汗,后背佝偻下去。
曾经他们看不起的那个人,如今站到了更高的地方,成为他们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然而江扶月并未就此沉湎懈怠,而是马不停蹄开始了项目第三阶段——疫苗有效性测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