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名邑兵被堵在了藏兵洞内,面对锋利的弩箭,明晃晃的剑锋,乖乖地选择了举手投降。
“吱吱嘎嘎”一阵声响,水门粗重栅栏被缓缓地升了起来。载着韩军的两艘小翼径直驶了进来。全副武装的韩军下船以后,立即沿着城墙向两侧扫荡前进。
后期的韩军沿着水门源源不断进入城中,加入战斗。
很快西门和南门被攻占,城门打开以后,潮水般的韩军呐喊着冲了进来,整个襄城陷入了一片杀声和火海。
昭数的私卒忠诚度极高,战斗力也非同小可,给韩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滕率人在县公府与昭数的私卒陷入苦战,这些私卒战斗素养之高、战斗力之顽强令韩军大吃一惊。而且此处私卒人数也比较多,几乎一半的昭府私卒全部聚焦于此,这也是他们防范的重点。
韩军远远的一波箭雨全被昭府私卒用巨大的盾牌防护了过去,当两队短兵相接时,昭府私卒悍不畏死的打法让韩军吃尽苦头。
一名身材高大肥胖的私卒手持铁骨朵,专门瞄准韩军的脑袋下手,几乎一下一个,将韩军打得节节后退。
滕大怒,刚上前交手一个回合,就被对手的铁骨朵将剑磕飞。在几名士卒的拼死护救下,才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毕竟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韩军立刻集中了二十余名好手,手持长戈将高大肥胖的私卒围在中间,众人发一声喊,齐齐向前冲刺,二十余把长戈从四周全部扎入了私卒的腰部,好像车轮的车辐一般密密匝匝。
私卒虎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铁骨朵掷出,将一名韩军砸得脑浆迸裂,最后不甘地颓然倒地。
韩军在战前已经得到命令,对私卒死缠烂打,不给其任何组队反击的机会。在每一处战场,当私卒被干掉以后,邑兵马上就选择了投降。
这些邑兵就是城中百姓,被临时组织起来参与守城,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而且在乱世之中,保命要紧,故而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
汝水下游游弋的楚军船只,眼见襄城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立即掉头向水门处划来,对韩军控制的两艘小翼发起了攻击。
楚国的中翼船高体长,在远距离的对射中占尽了优势。远距离先是一波箭雨,韩军只有拿盾牌抵挡的份,还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当两艘船靠近以后,中翼凭借庞大的体积,硬生生向着小翼冲撞过来,韩军本来就不习水战,被中翼冲撞以后,不少人又落了水,小翼也摇摇晃晃,几欲沉没。
韩军眼看不是对手,计划调转船头逃离。
就在此时,楚军船只上伸过来一把把长柄的工具,长长的木柄前端有两个横枝,一个弯曲如钩、一个像戈一样相对平直。
楚军用钩子勾住韩军的船舷,韩军不得逃脱。楚国士兵于是从中翼上飞身跳上小翼,与韩军开展了肉搏。
晋俱酒在水门上看得清楚,这就是历史上鲁班为楚国发明的“钩拒”啊,其形状和后世的勾镰枪差不多,但是比钩镰枪要长很多。
其主要作用是“退则钩之、进则拒之”。
当对方战船想要逃跑的时候,就用钩子勾住对方的船舷,两艘船靠近后跳帮到对方船上近身搏杀,胜者可以夺取或破坏掉敌军战船。
当对方战船进攻的时候,就用平直的戈尖推开对方的船只,不让对手靠近。
眼见两艘小翼上的韩军抵不过楚军凶悍的进攻,毕竟楚国的舟师部队在船上如履平地,而韩军都是“旱鸭子”,显然不习惯水战。
晋级酒本身是想俘获这艘中翼的,毕竟这个时代楚国的造船技术是顶尖水平。如果夺得中翼,那么将会在后续的襄城保卫战中加分不少。
但是眼见韩军在水战中几乎对楚军毫无招架之力,晋俱酒还是痛下决心,一挥手,下令向楚国的中翼发射火箭。射手们在箭头上裹上易燃的麻草,沾上油脂,点燃以后射向楚军的船只,刹时熊熊大火淹没了中翼,船上的楚军纷纷跳水逃生。
当昭数手下的三百私卒被消灭殆尽的时候,城中的反抗就全部熄灭了。天蒙蒙亮的时分,韩军以绝对的优势控制了襄城。襄城之战完美收官。
非常可惜的是,汝水上仍有几艘楚军舟师,眼见情形不妙,立即调头向下游划去,迅速逃离了襄城。而韩军对战船的操控并不熟悉,并不能很快追上前去。
总体上来讲,奇袭襄城计划大获成功,韩军以非常轻微的伤亡,夺得了楚国重镇襄城,在列国争雄之中占据了主动。预计当消息传到汾陉塞前线时,阳翟之围自会解除。
襄城在春秋时期就一直属楚,楚灵王在泛之西北隅筑新城,因周襄王曾居此,故名“襄城”。
楚国君臣一直有一个北伐中原的梦想,所以襄城一直是楚国的北上门户。
晋俱酒不知道,他这一次奇袭襄城,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战国时期,襄城成秦、楚、韩、魏等诸侯国眼中的香饽饽,围绕襄城发生了一系列惨烈的战斗,襄城的隶属也多次易手。说襄城是战国火药桶,一点也不过分。
晋俱酒立即下令以韩侯名义发布安民告示,襄城居民一切如常,不必惊慌。并且在清点完府库之后,搞了一波开仓放粮,进一步收买了襄城人心。
对参与襄城之战的韩军,晋俱酒拿着襄城府库的金银论功行赏,对伤亡的士卒厚加抚恤。反正这都是楚人的家底,也不用自己掏腰包。
就在俱酒在襄城发布安民告示,清点府库,犒赏三军的同时。卢铲与昭数率领所部人马向韩都阳翟急驰而去,阳翟建都以来最大的一场攻防战拉开了帷幕。
卢铲所部来到阳翟城下时,只见阳翟城门紧锁,吊桥高悬。城头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卢铲感觉势头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叫门:“城上守军,汾陉塞有紧急军情禀报君上,速速开门。”
承上守军早有准备,高声喊道:“卢将军,太子命尔一人入城。”说着从城墙上放下一个吊篮。
卢铲一看顿时明白了,阳翟城已经做足了准备,奇袭的计划已不可行。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此高声叫道:“前军在边塞流血流汗,不想今竞遭尔等如此对待。今人齿冷!”
“众儿郎,吾等今日必须面见君上,讨个公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