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俱酒与吴起、狐哀在内帐坐定,一番密谈,君臣关系进一步融洽。
俱酒详细询问了中山太傅吕进的情况,了解到中山公厝上位之后,信任司马熹,致使前朝老臣暂时失势,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汉王俱酒命令狐哀迅速收罗旧部,整顿建制,尽快掌控中山残军。并且以“抗胡复燕”为名,暂不回转中山。这意思很明白,以后这支军队就算是脱离中山、成为汉军麾下一支了。
狐哀有些担忧:“王上,是否设法将吕太傅接至此地。”
汉王一摆手:“不必,将军越是强大,吕进越是安全。”
狐哀又提议:“待燕国战事已定,臣建议王上一鼓作气,拿下中山。臣对中山全境了如指掌,可保一月之内,战事结束,疆土归汉。”
汉王笑着再一次摆了摆手:“不必操之过急,有孟老夫子在中山,中山国活不长!”
狐哀奇怪地问道:“孟老夫子?属下观那孟轲,年岁不大,王上何必如此尊称。”
汉王笑着摇摇了头,不好解释。
接下来,汉王命令狐哀近期以整顿军队为主,暂住武阳城外,靠近紫荆关出口处。一方面休整队伍,另一方面也保证紫荆关出口的安全。
汉王看到狐哀还有些欲言又止,遂道:“狐将军有大功于国,有事尽管明言!”
狐哀嗫嚅半晌方才道:“此非狐某一人之疑,乃是孤军之疑也。王上既为诸侯,焉不复晋?”
又是一个要求复晋的!
汉王俱酒能够充分理解狐哀这些孤军后代的想法,一群能够一百年坚守信念的人,其固执程度可想而知。
晋国那么辉煌的过往,这些遗老遗少们无有一日不想重复辉煌,再造晋国。
你作为晋国太子,却不恢复晋国,而要去建什么汉国,特别难以理解,这样一来,整个复兴都变得不那么名正言顺了。
当初在临淄,长老涉古代表唐社中人提出的是,是一模一样的问题。唐社和孤军,是晋国最后的两条痕迹,在崛起的过程中,这部分人必须安抚好。
俱酒又将当年在临淄向唐社长老涉古解释的那一套拿出来,吧啦吧啦向狐哀解释了一通。
不外乎是:上应银河,下合地理,天意如此,此其一也;晋国凋零,几无可用之人,自己起于汉水,当团结当地势力,此其二也;随后给太子年长,以晋为封号,此其三也;时机成熟,再图恢复晋国国号,未为晚也!
汉王给狐哀画了一张大饼,狐哀口服心服、心甘情愿地走了。俱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现在家大业大,国内方方面面的山头都要照顾得到,累啊!
吴起禀报了最新军情,端木伯御所部乘胜攻击,已经将涿邑城围死,正在打造唐炮,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东部,王廖和风飞矢趁该地防守空虚,催动果骝军快速行动,连下沿海十五城,正在进一步向蓟城挺进。
交派人前来取得联系,商议粮草移送事宜。风飞矢带来的几十船粮草,可以缓解汉军的燃眉之急。
俱酒眯着眼睛看着舆图,半晌方才言道:“武安君,一般行军之事,朕不干预。不过,汲邑不必急于攻打吧?”
吴起一怔:“请王上明示。”
俱酒道:“朕闻武安君收复西河,兵贵神速,跳蛙战术,出神入化。今何必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吴起道:“王上之意,直接进攻南口,突破军都陉,打通居庸关?”
俱酒点点头:“不错。”
吴起道:“王上用兵,出奇制胜,臣不如也。臣所虑者,东胡王主力大军盘踞蓟城,我若进攻南口,彼必击有腹背,恐有后顾之忧啊。”
吴起有吴起的想法,现在不是小打小闹了,大兵团作战,数十万人,稍有不慎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俱酒道:“可命王廖之军动作幅度更大一些,吸引东胡主力,为攻破居庸制造条件。另外,蓟城之中,还有我方一枚活棋。”
吴起道:“代涤?”
俱酒道:“不错!”
正在此时,有亲兵来报:“报,渡辽将军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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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廖早已抢先一步采取行动,王廖打仗越来越喜欢主动出击,史书评价其“贵先”诚不我欺。
王廖在朝鲜半岛期间,早就知道自己将来出兵的首个目标就是燕国,是故通过各种渠道,将燕国境内的山川地理研究了个透彻。
王廖从开始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了解到汉军总兵力达到了五十万,除去儿良部留守代郡十万外,涌入燕地的兵力将在四十万之众;而汉城郡此次出兵八万。
这么庞大的兵力,优势在我!
不能再玩什么“围三阙一”的游戏了,必须置东胡人于死地,彻底将东胡人给包了饺子。
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解决东胡人北窜的问题。当这些东胡人重新窜回草原、逃入原始丛林之中,下一次逮住他们就不知道在猴年马月了。
而从燕国北上,除了居庸塞之外,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虎北塞(今古北口),二是卢龙塞(今喜峰口)。
这两处险塞,均居于燕山山脉之中,虽然路险难行,但东胡人情急之下,还是可以从此地逃窜的。
当务之急,就是封死这两处缺口。
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王廖军横扫了沿海一些小城镇之后,立即向东胡人控制的卢龙塞发起进攻。
而虎北塞的入山口就在蓟城附近,东胡人在周边布有重兵,王廖兵锋尚不能达。是故王廖建议汉王,派一支军队绕过燕山,从北面堵死虎北塞的出山口。
王廖就是担心俱酒老喜欢玩什么“围三阙一”,是故抢先发起了对卢龙塞的军事行动,然后才给俱酒写信。
这,就是王廖来信的目的。
俱酒展信一看,颇为赞许,他将信递给吴起:“武安君以为如何?”
吴起看罢:“臣以为王渡辽所虑极是,臣建议公子信前往虎北塞堵截,儿征西所部接管居庸防线,臣继续采用跳蛙战术,直接进攻蓟城。端木镇北进攻南口。“
俱酒抚掌大笑:“善!要的就是遍地开花,多线进攻,速战速决,今年咱们君臣就在蓟城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