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太戊午的想法,先令燕军和东胡人恶斗一番,然后西赵军再下场收拾残局,便可坐收其利。
架不住赵语一直催促,赵疵所部的赵军也多是代地子弟,杀回代王城的呼声非常高。
在观望了两月之后,太戊午与赵疵果断越过句注塞,杀入了东胡与燕国的战团。
代郡毕竟归属赵国多年,加上赵疵所部多是本地人,是故西赵政权虽然兵力较少,但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又经过一番混战,整个代郡形成了东胡人控制北部,燕国控制东部,西赵政权控制西南部的三分之势。
三方势力之间你争我夺,恶斗不断,但谁也征服不了谁,只能不断地消耗,不断地撕扯,陷入一摊泥淖之间。
吴起命令巴宁、白幕率领新募的十五万朔方军,按端木伯御原先的行军路线,经过草原抵达代郡北部。
自己则率领巴蜀、关中征募的二十万大军,渡过大河,进入了晋西北这方热土,在楼烦部的地盘上建立了前线指挥部。
俱酒终是对如此大战不放心,又想到自己统治下的疆土上去走动走动,于是将西河、关中诸事全部交给章蟜负责。
本人则在等到征西将军儿良、征东将军聂政、空军负责人彭轻生、游击神将易十七等人陆续集结后,亲自乘坐一条大船东渡大河,进入楼烦地界。
吴起亲自迎接汉王进入营帐,汉王见营连营、帐连帐、盔明甲亮,粮草如山,军纪严整,训练有素,王心甚慰。
吴起请汉王升帐指挥,俱酒摆摆手道:“朕久未见到楼夫人了,二三子,且随朕去拜会夫人。”
楼夫人自建元六年重归楼烦,至今已经八年矣。随着公子信的威名日着,郡县治理的稳步落实,楼夫人已经不大过问楼烦部诸事,唯以牧羊织棉为乐。
楼夫人早早迎在帐前,一见汉王前来,便翩翩欲拜。
俱酒不等楼夫人施礼,不顾一国诸侯之尊,抢上几步,高高的一个天揖到地,朗声报号:“儿臣俱酒,见过母亲!”
俱酒之前一直尊称楼夫人为“夫人”,今日这一声“母亲”,情感更进一层,孝意再上台阶。
楼夫人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想起了与秦嬴夫人在一起那些流浪的岁月,想起了成都居住时的岁月静好。
而如今,秦嬴夫人已经魂归天际,汉王俱酒已经“鬑鬑颇有须”,汉国国土也逐渐扩大,怎么不令人心潮澎湃呢!
楼夫人快步上前,搀起俱酒,哽咽着说:“汉王……折杀老妇了!”
俱酒也是眼眶湿润:“儿臣久不在母亲膝前尽孝,母亲受苦了!”然后又唤吴起、儿良、吴耕等人依次上前拜见楼夫人。
楼烦部众见到名满天下的汉王如此礼遇楼夫人,更觉本部受到重视,不觉心生豪情,更加忠于汉王。
一番寒暄之后,楼夫人命人摆下全羊宴,执行汉王一行。
俱酒坚持要楼夫人坐主位,楼夫人坚决不肯,二人又一番谦让,最后还是汉王居中坐了,楼夫人侧席相陪,其余诸人皆降阶而坐,共同宴饮。
楼夫人询问了汉国这些年来的变化,俱酒一一回答。又谈到秦嬴夫人不幸离世,不禁唏嘘不已。
楼夫人感慨地道:“老妇当年横遭不幸,竟入晋室,当年不知祸福,心如死灰。”
“后,汉王于总角之年,起于鸦山,战于襄城,起于汉水,兴于巴蜀,故国之仇竟得大报,楼烦之民竟得安熙,此岂非天意哉?”
吴起等人齐齐称颂。
楼夫人道:“老妇不明世事,但观汉王者,必天下之主也。诸君当勉力跟随汉王,共创大业。”
吴起等人唯唯称是。
又转头对俱酒道:“汉王,信儿少不更事,诚宜多多教诲,不可放纵!”
俱酒点头应了,转而道:“儿臣闻东胡南侵,生灵涂炭,故欲东击之。战事一起,少不得惊扰母亲,故请母亲移驾朔方小住。”
楼夫人道:“不去了!有汉王在,相信战火不会波及楼烦。”
一番宴饮之后,众人尽兴而去。
在楼夫人的号召之下,整个楼烦部全部动员了起来,无论男女老幼,齐齐上阵,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足了准备。
次日一早,公子信快马赶回,将代郡前线的形势又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汇报,汉王俱酒对前线形势有了更明了的认识。
吴起恭请汉王安排军务。
汉王道:“朕既已赋权于大司马,必不会插手,大司马请自便!”
吴起稍作谦让,立即对进攻代地之战进行了全面部署,一时间帐下灯火辉煌,兵将如同走马灯般进进出出,战争的齿轮轰隆隆地转动了起来。
彭轻生的汉国空军目前已经训练出两百名“飞人”,同时每名“飞人”配备了五名地勤人员,负责设备装配、安全检查、飞行保障等各种工作。
同时还需要一队骑兵配合,当降落到指定地点之后,需要骑兵“一人双马”尽快赶到,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
彭轻生经过一番侦测,寻找可以起飞之地,立即下令全军备飞,自己则紧张地通过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敌情。
毕竟这是空军第一次参与实战,上次“栎阳雨金”的把戏唬人可以,实战还是差点意思。
空军校尉将小旗插在山上,仔细观察风向、记录风速,小心翼翼地做着起飞的安排,“飞人”们做着起飞前的各种准备。
代地这种半耕半牧的结构,没有参天大树遮挡,非常适合无动力三角翼起飞和降落。
远处是西赵政权的连营,为了防止东胡人冲营,这种连营扎得密之又密,紧紧地挨在一起,非常适合火攻。
空军此战的任务是,每人携带十斤重的“猛火油包”在敌军营帐上空扔下,然后由彭轻生最后一个飞过,扔下由黑火药特制的高空火球,引燃被猛火油淋洒的营区,实施火攻!
风声越来越紧,一排排三角翼藏身于山坡之后,呼呼作响。
彭轻生轻轻地向下一挥手:“准备!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