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奇确实是在后方布设了疑兵,但这漫天遍野的嘶喊与甚嚣尘上的飞沙,却是真的大军所致。
端木伯御一马当先,洗垣在左,白幕在右,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从漫天烟尘中冲将出来。
当奇大喜,当下命令所部全军冲锋,呼喝着就向着右贤王所部杀了过去。
端木伯御憋坏了,这次远征,别说匈奴王庭,连一次大仗都没捞着。伯御如同一头饿极了的野狼,时时想着面前会出现一头肥羊。
当端木伯御与右贤王所部劈头相遇,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开始就是决战,上场就是冲锋,没有任何打法与套路,就是一个硬刚。
右贤王已经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此情此景,只能舍命一搏,整个支部的身家性命在此一举!
在广袤的草原上,端木伯御率领着汉国的精锐骑兵,与匈奴右贤王的大军迎面遭遇。
从上帝视角俯视,两支队伍就像相向而来的两排巨浪一般,轰然一声撞击在处,激起一团血腥的浪花。
广袤的草原之上,汉军骑兵与匈奴骑兵迅速搅在一起。一时喊声震天,杀声四起,人喊马嘶,血流成河。
端木伯御所部“御军”,清一色骑兵三宝、全副甲胄、精钢马刀,这种超常规的武器配置,完全碾压匈驻骑兵。
但匈奴人与生俱来的野性,也在重压之下被激发起来。在汉国骑兵的碾压之下,竟然不乏以命相搏、悍不畏死者。
匈奴人向来以骑兵称雄草原,对中原诸侯的步军、车战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右贤王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看着他们精致的甲胄、统一的马刀,简直像天神下凡一般。
经过短暂的惊愕,右贤王立即发现硬拼不是办法,匈奴人最擅长的是机动。
右贤王命人吹响牛角号,通过几长几短的变化,迅速将军令传达了下去。
正在与汉军缠斗的匈奴骑兵闻听号角,齐齐发一声喊,迅速脱离与汉军的接触,如同满天繁星一般分散开去,三五成群地向着四面八方逃跑。
杀得兴起的端木伯御哪里肯放他们轻易撤退,立即大声下令追击。御军在刚才的遭遇战中,占尽上风,斗志正昂,不顾队形阵法,漫天遍野地冲了上去。
匈奴人是草原上的土狼,他们对战机有着天然的嗅觉。
随着匈奴骑兵不成章法的撤退,汉军也被带着节奏,变成了一片散沙时,匈始人的机会就来了。
看似飘忽不定、争相逃命的匈奴骑兵,迅速调整战场位置,灵活机动地变换队形,形成多个小队。
各小队配合默契,共同瞄准一个汉军落单的骑兵,突然实施包围,乱箭齐发,形成“多打一”之势。
汉军骑兵虽然身披甲胄,但为了冲锋便利,大部分是披得轻便的皮甲,不可能做到全身覆盖。
特别是为了保持速度,马匹不曾披甲,全部保持轻骑兵的一个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匈奴人的群狼战术竟然奏效。他们凭借多打一的优势,先射战马,当汉军倒地之后,轮番踩踏,转眼之间就对汉军造成了杀伤。
一组如此,两组如此,多组如此,原本占尽优势的汉军,转瞬之间就形成了不小的伤亡。
杀得正在兴头上的端木伯御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猛然心头一凛。自己可是一军主帅,万不能只图自己杀得痛快,而不顾全军的战术打法。
他一鎚将一名匈奴头目砸着横飞了出去,回头大喊道:“传令,保持卒伍队形,不得单独行动。”
鼓声和号角声四起,立于高处的旗语也四下挥舞,汉军很快改变了杂乱无章的打法,恢复了平常训练有素的阵法。
十人一队的汉军,既保持了相对的机动性,又迸发了强大的协同力,如此一来,匈奴人还想要分而治之,就变得不太容易了。
立于高处的右贤王心急如焚,在大军的后方,还有一众匈奴的老弱妇孺,以及牛羊马匹等财富。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那么整个右贤王部将会一战灰飞,不复存在。
他咬着牙问了声:“此地离黑麻泽多远距离?”
属下道:“五里开外,不足十里。”
“传令,引敌军前往黑麻泽!”
匈奴号角再次穿破乱云,响起在大草原上。匈奴骑兵闻令,如同退潮的潮水般向西北角狂奔而去。
端木伯御冷静地下令道:“除恶务尽!”
洗垣的马刀耍得最好!每战,他并不使用蛮力,轻巧的马刀或刺或撩,或砍或削,给敌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同时也令自己战斗到了亢奋的状态。
而且他所部正处在西北方向,听到号角,立即率领本部人马,一马当先,死死地咬住逃跑的匈奴,绝尘而去。
黑麻泽,是草原上一处沼泽。
黑麻泽从远处望去,草地青葱翠绿,别无异样。但这层表象的下方,却隐藏着无尽的危机。
因为下方是陈年腐草沤制的沼泽,这些腐草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和发酵,已经变得松软无比。
匈奴人长年在这片土地上驰骋,对这里的了解程度烂熟于胸。在日常的战斗中,匈奴人也非常擅于借助自然的力量,来实现人力所未及的目的。
将汉军引入黑麻泽,就是右贤王的计谋。
匈奴人对黑麻泽是了解的,他们甚至通过辨别水草的颜色,来寻找可以通过黑麻泽的小径,而不至于陷入沼泽。
但汉军不知道,洗垣不知道!
他们看着有一匈奴队骑兵排成纵列,从这片格外碧绿的草丛中穿越而过。
也不多想,就纵马冲入了黑麻泽中。
未行几步,洗垣就觉得不对劲,马匹一个劲地咴咴乱叫,勉强行了几步,就彻底陷了下去,动弹不得。
“不好!快撤!”洗垣火速下令!
但是,与洗垣一同冲在最前面的近百骑御军精锐,已然全部陷入沼泽,并且越挣扎越深,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