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模仿暴鸢的口吻,给卷邑渡口的魏军写了一封信,声称上党有事,为紧急应对,需要渡口的魏军给予配合。
卷邑本是韩国的土地,只是看在三家的情面上,租借给魏国使用,这点小忙,魏国应该不至于不帮。
赤八乌在军中这段时间,对于韩军的泥封之类的东西已经耳熟能详,再加上上次易十七敌后战役中缴获了数枚韩军虎符,伪造几个作为信物不要太简单。
然后俱酒命令斗孟雄、赤八乌统帅军队趁着夜色向北移动,尽快抵达卷邑附近,准备接应后续部队。
自己则带领索卢参、屈将子、已齿、苦获、带佗等人,率一队由汉国老兵组织的忠诚队伍,化身韩军,前往郑邑。
一来探听孟胜的下落,二来确认易十七是否真的遇害。若是,顺势发起复仇行动。
斗孟雄、赤八乌苦劝无效,再加上这支军队确实需要斗孟雄坐镇,只好分头行动。
就在聂政冲出郑邑西门的时候,俱酒率人则来到了郑邑南门,声称奉韩军主将暴鸢之命,求见赵存将军。
赵军请示过赵存之后,验过信物,将俱酒一行放入城中。
索卢参多了一个心眼,与队伍分开,前去寻找郑邑城中潜伏的墨者,进一步了解情况,并做好接应。
俱酒则亲率这支伪装的韩军,前往郑宫求见郑存,顺便打探孟胜和易十七的消息。
赵存没想到韩国人来得这么快,于是带着一脸得意接见了俱酒一行。
俱酒上前施礼道:“外臣暴将军麾下,奉命前来拜见将军。”
赵存带着揶揄和嘲讽的口气道:“暴鸢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老子把仗都打完了,他下山摘桃子来了。”
俱酒急于知道孟胜和易十七的下落,故而沉静地回道:“赵将军神勇。暴将军担心郑邑出现反复,故而命在下前来,押解墨家孟胜及郑军首领易十七回去,请赵将军移将此二人为盼。”
赵存惊讶地道:“本将已派人前往韩营送信,尔等未曾见到吗?”
俱酒装作一头雾水:“一路之上,未曾见过赵军踪迹。”
赵存道:“哦!那尔等就给暴鸢传个话,孟胜可以移交,易十七嘛,已经枭首示众了,这种悍将,怎么能留他过夜呢?”
俱酒心头火起,但急于得到孟胜,仍压着怒火道:“如此,就请将易十七尸身交与在下,也好向暴将军交令。”
赵存:“来呀,去把孟胜押过来,还有易十七的尸首,一并交给韩使。”
殿下赵军应声下去,不一会儿,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
“报!将军,大事不好,派去执行任务的我军悉数被杀,孟胜……逃了!”
“什么!”赵存暴跳如雷:“尔待何言?”
“将军,孟胜及其随行人员,易十七随行人员全部不见了踪影,我军士卒皆是喉部中剑,一剑毙命!”
俱酒忍不住追问道:“易十七呢?”
“属下观察,地上之无头尸首貌似赵军校尉,不像易十七。”
赵存大怒:“来人,迅速封锁宫城,彻查可疑人员,一个也不许放走。”
俱酒与身后诸人相视一眼,知道应该是聂政在中间发挥了作用。
如此一来,俱酒以身涉险,进入郑邑,就有点徒劳无功了,而且还增加了自身所面临的风险。
最主要是俱酒没想到聂政能量如此之大,不仅能救走孟胜和易十七,更把他们的亲卫全部救走,这个事儿难度之大,实在出乎意料。
事已至此,俱酒就想着尽快脱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怒气冲冲的赵存,走到殿门口,突然停住脚步,他回过头来,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俱酒道:
“某很好奇,韩国为什么不向某索要郑乙父子,而是死盯住孟胜和易十七不放呢?”
俱酒不卑不亢地道:“郑国之所以苟延残喘多年,所赖者不外乎墨守和易十七,此二人被执,则郑无战事矣。故暴将军十分重视墨家和易十七。郑乙父子,不过木偶傀儡耳。”
赵存绕着俱酒等人踱了一圈,突然下令道:“来呀,请韩使去偏殿少息,待本将查明缘由,再作计较。”
一队赵军上前,竟欲去拉俱酒的胳膊。
带佗庞大的身躯向前一挤,伸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将两名赵军像拎小鸡一般拎起数尺之高。
衣领死死勒着他们的咽喉,两人直翻白眼,一个音儿也发不出来。
赵存大怒:“竖子无礼!”率先一剑刺向带佗。
带佗顺势将手中的两名赵军扔向赵存,赵存被砸了一个正着,长剑洞穿其中一名军卒,而自己也被巨大的力道砸倒在地。
赵存大怒道:“来呀,拿下,给本将全部拿下!”
到了这个时候,不打都不行了。俱酒一声令下:“打!打特么的!”
“嗖嗖嗖嗖……”一波箭雨呼啸而出,射速之快,箭矢之密,赵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攻击,箭雨如同飞蝗扑地一般,密不透风,层出不穷,赵军都被打傻了。
可换箭匣加持下的连弩,连续打出三波箭雨,已经将周围的赵军消灭了个七七八八。
赵存当时被砸倒在地,他顺势拖过一具尸体挡在面前,挡住了这一轮饱和式攻击。
箭雨甫息,苦获一声虎吼,挺剑直扑赵存。屈将子的用意很明显,此时此刻,敌众我寡,只有擒住了赵存,大家方能全身而退。
但苦获显然低估了赵存的战斗力,赵存人在地下,单臂较力,顺势将盖在身上的尸首掀将起来,旋转着砸向屈将子。
苦获无奈闪躲,赵存借此机会,一个倒纵,已经退出两丈开外。
一边退却,一边大喊:“给老子围上,格杀勿论!”
俱酒拔出长剑,连续砍翻两名劲卒,大声下令道:“火葫芦!”
数条火龙带着啸音,张牙舞爪地扫向四周的赵军,顿时烧出一片火海,就连赵存也被烧得头发眉毛一团糟。
趁这个空当,众人迅速夺过赵军的部分盾牌,飞也似的撤向宫门出口处。
宫门处的赵军见状迅速关闭宫门,同时从宫墙上不断向下进行箭矢攻击。
带佗抡圆了长戟,拨打着雕翎,带领众人迅速抵近宫门。已齿和苦获则飞身跃上宫墙,将墙上的弓箭手乱砍一气,消除远程攻击的危险。
带佗进入宫门洞,嘁哩喀喳一顿输出,将守门的赵军消灭殆尽,待要打开城门之时,才发现城门居然被赵军用巨链给锁上了。
带佗怒从心头起,丢掉大戟,双膀较力,硬生生将一扇宫门从门轴孔洞中抬了起来,将宫门从一侧打开。
俱酒率领众人立即从缝隙中间杀了出去,却看见迎面乌泱泱一大群人吼叫着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