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路射雕手陆续返回,互相印证之下,两队楼烦头目确信是义渠人突然北上,先袭击了城西马场,后围攻朐衍城。
义渠人突然出兵的动机,主要是为了与楼烦王争夺河南地的产盐重地——滥泥池。
围攻朐衍城的义渠人总兵力,当在三至四千人左右。但周边以及后续是否有援兵,却不得而知。
理论上来讲,义渠上北上,比楼烦人东渡要便利得多。所以,可以判定,虽然目前所见义渠人兵力不多,但其援兵抵达战场的速度将会非常快。
楼烦两位头目一番计议之后,认为必须速战速决,快速杀回朐衍城。主要基于以下因素考量:
第一,楼烦在外撒出九部人马,他们两部担负着楼烦王的左右藩卫之责,救援楼烦王,义不容辞。
第二,从兵力对比来讲,两部有四千余楼烦勇士,杀到朐衍城下之后,楼烦王必然率领两千亲卫及朐衍部杀出城来接应,双方内外夹击,对抗四千围城义渠人,胜算很大。
第三,义渠人的援兵朝发夕至,必须趁他们大队人马没胡赶到之前,迅速断其一指,既涨我士气,又灭彼威风,何乐而不为?
两部迅速整队出发,杀奔朐衍城。
同时,又派出两百射雕手,持信物,分别奔向草原各个方向,迅速寻找分散在草原的其余各队楼烦勇士。告知军情,请求速速回援,在朐衍城下集结起足够兵力,以应对义渠人的大举进攻。
两部楼烦人杀到朐衍城附近,看到城上城下正在激烈厮杀,狼烟高燃,烽火连城,打杀之声不绝于耳,城头城下刀枪争鸣,杀成一团。
这场景,显然敌人已经快要攻破朐衍城了呀!不过庆幸的是,狼头大纛仍然在高高飘扬,金灿灿的狼头、白森森的狼牙,仿佛是楼烦王在召唤每一名勇士前来,为他而战,为楼烦而战!
更远处,端木伯御在左,洗垣在右,举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楼烦人的一举一动。
端木伯御身先士卒,整个身子伏在草丛之中,身上的朝露仍然没有干透。
楼烦头目甲与头目乙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他们并没有指挥全军迅速开展冲锋,而是一直游弋在外围,不紧不慢地观察,不徐不疾地巡行。
之后,派出小队人马试探性地向前行进,一而再、再而三;进一步,退三步;马速忽快忽慢、方向或前或回;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仿佛在跳一场神秘的舞蹈。
楼烦两位头目神色凝重,宛如两尊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老练的猎手一般,警惕地观察着疆场之上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种楼烦人惯用的有效的战术,可以最大程度地试探敌军的防御布局和兵力分布,以决定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演戏演全套,白幕与刺鲁宽的双簧演到了极致。突然之间,朐衍城上风云突变,更多的攻城士卒爬上了城墙,狭窄的城墙之上打斗越来越激烈,不断有人掉下城来。
当然,朐衍城也不高,摔不死人的。
眼看,朐衍城就要失守,两位楼烦头目定力不再,面露焦急之色,抵近之后频频交换意见,但是仍没有下定进攻的决心。
“大纛!狼头大纛倒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两头目再也忍不住了,拔刀厉呼:“全军出击,杀义渠狗,救我王上!”
“呜嗬嗬嗬——”
楼烦勇士们催动胯下战马,迅速铺开战斗队形,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排山倒海般地向朐衍城冲过去!
一刹那,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马蹄声与呐喊声回荡天地。
端木伯御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双手一撑,顺势跨上伏在身边小憩的枣红马背上,拎起大鎚振臂一呼:“御军!杀!”
枣红马刚刚认了新主,急于表现,前蹄一扒,后蹄一蹬,顺势将整个身躯高高扬起。
端木伯御如同一尊出水神只一般,在一片绿色波涛之中,轰然而出!
随后,无数的“御军”将士如法炮制,全部是先跨上马,再站立起来,迅速催动战马,呼喊着杀将出去。
另一侧,看到左军行动的右军,在洗垣一声高呼之中,也全军平地跃起,卷起一场狂飙,由右后侧杀向楼烦军。
看到两支伏兵尽出,白幕与刺鲁宽也完成了表演项目。白幕大声下令,全军迅速跨上战马,调转马头,正面迎着楼烦人杀来的方向,硬撞上去。
而当奇孤涂,此次却领到了一个断后的任务。当左右两部尽数杀出之后。他才懒洋洋地从隐蔽处直起身来:
“勇士们,跟随小爷去堵死楼烦人的屁眼子,憋死这帮龟孙子!”
当四周都响起了炒豆般的马蹄声,楼烦两大头目大惊失色:“不好!中计了!散开,散开!别特么挤成一堆!”
楼烦人战斗经验相当丰富,在众兵环伺的情况下,大队迅速散开,分散逃窜。
楼烦骑手马术精湛,骑射不俗。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他们一边左冲右突、辗转腾挪,一边快速拈弓搭箭、发起反击。动作幅度很大,但依然在马上保持非常稳的骑姿。
“御军”虽然有了马镫的助力,不用考虑稳定性的问题,但对这些楼烦人的马上功夫还是暗自赞叹。
一场惊险刺激的骑兵与骑兵对决,在朐衍城外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上演。
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从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面对楼烦人的远程骑射袭扰,“御军”也懒得多说,一出手就是“暴雨连弩、葫芦火龙”两道硬菜。
降维打击式的进攻,将楼烦人打了个懵头懵脸,第一波攻击打完,楼烦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损伤了两成的人马。
特别是小火龙的呼啸,出手就是十米多长的火焰,左右一扫,沾着就着,碰着就烧,连人带马变成了奔走的大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