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孟雄本来想凭借陌刀的巨大优势大杀四方,没想到韩军之中竟然有如此猛人,斗孟雄在先占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被对方破了相,心头火冒三丈,挥拳就砸。
暴鸢此刻心中焦急,他一心想要绕到射手的后方,去扰乱弓弩手,好解救随行的亲军,但却没想到,一上来就碰到了硬茬子。
一时间,斗孟雄和暴鸢两位战国猛人,抛弃了招式、打法、技巧、战术,像山野村氓一般,混战在一起。
斗孟雄的拳头如同钢铁般坚硬,每一拳对暴鸢而言都如同撞车的撞击;而暴鸢的出拳速度极快,往往斗孟雄攻出一拳,暴鸢能打出两拳。
好在两人身体素质都极其壮实,对于肉搏的拳脚,都不能带来太大的伤害。两人打得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
他们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彼此的身上,他们的身体不断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同时,俩人的嘴里也都不闲着,不时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与嗥叫。
斗孟雄斗到酣处,怒声高喝:“竖子韩狗,让尔尝尝於菟(wu tu)之猛!”言毕,又使尽全身之力挥出一拳。
之前二人都是呼喝,激战之中的暴鸢听闻斗孟雄之语,突然一个激灵。
就在一愣神之间,被斗孟雄击中面部,也被打了个万朵桃花。
暴鸢脑中不住地回旋“於菟”这个词,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在韩、郑战场之上,竟然遭遇了楚军!
因为战国之时,楚国有自己特定的方言,比如“於菟”一词,就是楚语中“老虎”的意思。
斗孟雄将对手喊作“韩狗”,称自己为老虎,但久在楚国的小斗子,自然而然地喊出了“於菟”这个词。
但暴鸢却是吃了一大惊,楚军突然出现在韩郑之战的大后方,这是特别重大的军情变化,自己必须尽快将这一情况汇报给父亲,及早做出应对之策。
心念动处,暴鸢飞快地打出数拳,又凌空一脚踢出。正当斗孟雄紧急招架之时,暴鸢却飞身跳上一匹战马,双腿一夹,口中大喝一声,迅速隐身在黑暗之中。
斗孟雄正打得上瘾,没料到对手会以进为退,突然逃跑,气得连追数丈,口中兀自叫骂不停。
但哪里能赶得上马的速度,暴鸢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易十七干净利落地消灭了前军,听到后方仍有打斗之声,立即率众包抄了上来。
一见斗孟雄浑身浴血,满脸血污,气咻咻地叫骂不停,就知道这位又打得上头了。
易十七低声喝道:“小斗子!”
斗孟雄怒气未消地走了过来,易十七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斗孟雄连连摆手:“无妨无妨。”
易十七见其并无大伤,也放下心来,随即问道:“可曾全歼敌军?”
斗孟雄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只顾着与对方缠斗了,结果导致这个十分难对付的对手趁势逃跑了,没有完成易十七交给的任务。
“十七哥……跑了一只韩狗……”
“小斗子,复述军令!”
“呃,全歼此敌,不得走脱一人!”
易十七非常生气,他对斗孟雄这种动不动就打嗨了的性格十分反感,作为一军之将,必须顾全大局,识时识势,以完成军令为首要目标。
如果一味地好勇斗狠、争强好胜,甚至置军令于不顾,注定难成大器,甚至会误了大事。
易十七大声下令:“来人,斗孟雄违抗军令,贻误军机,斩!”
众人吓呆了,这仗,大家干脆利落地消灭了不足百人的韩军,就因为跑了一人,易将军就要斩杀副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斗孟雄则非常懊悔,用手擦了一把仍在流淌的鼻血,猛地蹲了下去。
众人赶忙上前劝解:“易将军,此值用人之际,不若令小斗子暂在军前听令,以功赎罪。”
“易将军,委实是敌将凶猛,不是斗校尉恋战缠斗。”此人顺势将暴鸢遗失在战场的长柄巨钺递了上来:“喏,将军请看,此乃敌将所使兵器,必是力大无比之人。”
易十七也就是想煞煞斗孟雄的威风,看了这件兵器,也明白了斗孟雄此次确实遇到了对手。
还有人跑到斗孟雄身边,拍着斗孟雄的肩膀:“小斗子,别傻坐着了,快快向易将军请罪……”
就在火光摇曳之间,突然一缕亮光在石砾中一闪。
斗孟雄眼光一亮,顺势夺过火把,扑到地上仔细寻找起来。
易十七就等着斗孟雄服个软、认个错就饶了他,但这个傻子却趴到地上半天不起来,心中更加生气。
正当易十七准备再次发作之时,斗孟雄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十七哥,看!看!看!”
说着,他举着火把凑到了易十七的面前,将手中一个金光闪闪的玩意递了上来。
火光映衬之下,半片小巧玲珑、雕刻精美的虎符折射出金属的光泽。
易十七眯着眼睛将虎符转了一圈,口中兴奋地叫道:“市丘虎符!”
斗孟雄两眼放光地凑了过来,脸上血污遍布,半边腮帮子都肿了,暗夜之中,活像一只恶鬼。
易十七就坡下驴:“斗孟雄缴获韩军虎符,功可补过,暂不予追究,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斗孟雄咧开了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谢十七哥!”
易十七命人打扫战场,补充给养,清点过后,共缴获了敌方二十余匹战马。
易十七沉着地下达军令:“众位弟兄,目标市丘,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