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联军主帅正是吴起的老对手公叔痤,吴起去后,公叔痤军政大权独揽一身。
但公叔痤没有军功在身,一直是个心病。此次伐楚,公叔痤便野心勃勃地请求帅师出征,以图为自己的履历再添一层油彩。
战争开打,四国联军来势汹汹,重兵深入楚境,楚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陈城被破,上蔡被围,平夜也危在旦夕。
吴起并不正面却敌,而是派出两路大军,司马领左军,左尹领右军,从左右两个方面、以钳形攻势向前进军。
自己的中军却是徐徐前进,并不急于接兵相战。
这种大迂回战术,将四国联军置于一个U型包围半包围之内,如果左右两军突破联军后路,切断联军粮道,左右会师之后,吴起再重兵相迎,将顺利将联军“包了饺子”。
公叔痤虽不甚知兵,但联军中自有军阵宿将,特别是被吴起熏陶教导过的魏军将领巴宁,此刻就在军中,为公叔痤所倚重。
巴宁立即看出了楚军的来意,面对老长官吴起的排兵布阵,巴宁不敢大意,立即建议主帅公叔痤暂停进攻,稳固两翼。
面对唾手可得的平夜城,公叔痤垂涎欲滴,虽然知道吴起用兵了得,但还是忍不住对攻城建功的野望,遂不听巴宁之言,决定立即对平夜城进攻一番,再作计较。
吴起果然没有食言,令副将总督粮草,其子、孙俱远远地留在后军,更没有对他们一家子赋予过多的关心,平夜君一家在军中毫无存在感。
四国联军对平夜城展开进攻,遭到楚军县卒拼死抵抗。吴起立即命令左右两部,立即收紧口袋,却又不将口袋收死,留出一线生机给联军。
楚国左军由司马子布率领,在战略迂回之后,出棠溪,过召陵,直逼阳夏;
楚军右军由左尹昭亭率领,出城父,过苦邑,目标也是阳夏。欲图与左军会师,切断四国联军退路。
吴起则率中军由城阳、期思、江邑、蓼邑一线平推直进,目标平夜城,欲图正面硬刚四国联军。
公叔痤赌徒心理上头,亲率联军最强的魏、齐两国军队围攻平夜城,命韩、宋两国军队越过平夜城,阻击吴起军进击步伐。
韩、宋两国本来心有嫌隙,此次是被强拉硬配到一起的,可谓是貌合神离。
吴起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待韩宋两国鬼鬼祟祟地一露头,立即重兵直冲宋国军队,而对韩军则是戒备对峙,并不出击。
宋是弱国,向来只有楚国欺负宋国的份,此次宋人竟然敢主动来捋楚国虎须,楚军那是卯足了劲地打!
百乘战车带头冲锋,一万楚军陵师挺戈随进,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术打法,就是一个横冲直撞,蛮打蛮杀,宋军几乎没有像样的交锋,就全面败退下去。
韩国顾及同盟关系,几度欲分兵去救。但韩军一动,对面虎视眈眈的楚军就动;韩军一停,楚军就停。导致韩军错失救援良机,眼睁睁地看着宋国败退下去。
宋军也是气坏了,韩鬼太特么的卑鄙无耻了,眼睁睁地看着老子被楚人摩擦而不出手,一气之下,让出右翼,竟自退回宋境,不再参与这档子烂事了。
宋军一退,楚军还不追了,开始直勾勾地盯上了韩军。
韩军的右翼失去了宋军的掩护,已经完全暴露在楚军的面前。
主将暴陇大急,立即命令全军有梯次掩护,迅速撤退,与围攻平夜的魏、齐两军会合。
这次吴起可没那么仁慈,立即下令全军掩杀,韩军设计好的有序撤退,变成了楚军的衔尾掩杀,直杀得韩军丢盔卸甲,死伤无数。
楚国司马子布之军在进击阳夏途中,恰好遇到了韩军的粮草辎重车队,子布下令立即出击。
粮草辎重向来是各军的弱点,一般都行动在较为安全的后方,哪里经得住楚军战斗精锐的一阵冲锋?立即全军溃败,粮草辎重全部落入楚军之手,楚军一时兵威大盛。
魏军主将巴宁见后方形势紧急,立即劝谏公叔痤火速退兵,丛军放弃对平夜的进攻,放弃对上蔡的围攻,转而巩固陈城,重兵屯集阳夏,坚决打碎楚军的合围企图。
公叔痤望着几欲攻下的平夜城,心中有一万个不甘。巴宁二话不说,硬生生架起公叔痤,下令全军后撤。
千疮百孔的平夜城终于保住了,平夜君满怀感慨地回到了封地,开始加固城池,修缮防务。
四国联军至此败象已露,吴起下令全军掩杀。
陈蔡故地在今天的周口一带,沃野辽阔,一马平川,正适合楚军的车兵放肆撒欢儿。
吴起立于车左,手持长弓,挥军北向。
远远地望见了魏军的帅旗,吴起立即下令:“帅旗之车,乃魏相公叔痤,诸军有推痤来献者,赏万金!”
楚军大声鼓噪:“帅旗之下乃魏相,速速擒之!”
公叔痤听了,吓得面如土色,拔剑将帅旗砍倒,自顾自逃命。
帅旗一倒,魏军军心大乱,还以为主帅已死,溃败得更加不堪。
吴起则是死死盯着公叔痤不放,他看到公叔痤身披红色织锦大氅,在逃跑之中迎风飞舞,分外醒目。
立即下令:“穿红袍的是公叔痤!擒之赏万金!”
楚军又是一阵喧嚣:“诸军速追穿红袍者,此乃魏相公叔痤,擒之擒之!”
公叔痤听闻大骇,立即脱下华贵的绣红大氅,顺手一扔,结果落到了一名纵马狂奔的骑兵身上。
楚军兵锋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公叔痤的战车得以逃跑。
可惜那位被红袍裹身的骑兵,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楚军万箭穿心,扎成了刺猬。
吴起看着公叔痤又逃跑了,则继续瞄准公叔痤猛追。下令道:“长髯者是公叔痤!”
楚军继续大喊大叫:“长髯者是公叔痤!擒之重赏!”
公叔痤惊慌,拿起宝剑将大胡子割了个参差不齐。
吴起遂令人叫喊:“短髯者是公叔痤!”
公叔痤闻之,一剑割下深衣一角,包颈而逃。
一阵掩杀,楚军不仅解了平夜城之围,围攻上蔡的联军见主力后撤,其部已成孤军,遂无奈后撤,与大军会合,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