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巴山之战大获全胜的消息,俱酒就在立即亲自动身,前往相氏族人相寨。他必须亲自去现场勘探一下战国煤炭的情况。
临行之时,他又带领独轮车队,给相氏族人带了一批粮食,还有之前在郇阳之战中负伤的一百多人,也被养了个差不多,此次全数跟随回山。
对这些巴人,就要恩威并施。仗也打过了,忙也帮过了,接下来就该合作了。
大战过后的相氏山寨,一片愁云惨雾。之前在郇阳之战中被俱酒干掉了二百多精壮;巴国士兵进攻时,又死伤了不少老弱和妇孺;巴山之战中,由于相氏率先杀入战场,死伤率也是较高的。
经过连续数场挫折,相氏可谓是惨胜,整个山寨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恢复不了生气,亟需俱酒来给他们输血。
俱酒一路之上吃过了炒面、体验了溜索,还兴致勃勃地亲自驾驶了一会儿独轮车。在士卒看来是平易近人,其实他是在享受发明带来的乐趣。
离山寨五里,在一处险隘处,儿良亲自前来迎接公子,并一脸喜色的汇报了作战经过。
自从认主俱酒后,俱酒教授给了他许多作战的常识,儿良也渐渐能看得懂兵法、阵图等。本以第一次实战大胜,一定会得到公子表扬的儿良,迎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批评。
俱酒对儿良的批评主要集中在两点:
第一,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没有遵守“围三阙一”的兵法黄金法则,导致巴人因无路可逃而进行了激烈反抗,“良字营”出现了无谓的死伤。
第二,袭击开始,让相氏先打头阵,然后再率领“良字营”加入战团,这是典型的“添油战术”。
添油战术实际是一种试探型攻击的方法,就是指指挥官使用小股部队逐次攻击的方法,就像给油灯添油,一次不够、再加点还不够、再加。次次不够。
儿良之所以使用添油战术主要还是为了防备相氏反复,看他们是否是真心作战,也有保护自己军队的小九九。
但在俱酒看来,这种战术却是十分危险的,有时候由于没有一次性发挥兵力的战斗效应,不断添油,最终打成了消耗战,甚至不得不撤退。
俱酒之前在与儿良讨论兵法时,曾再三提醒,每战必如狮子扑兔,必尽全力。特别是人数劣势情况下,更应该全力以赴,一击必中。
儿良被批评得心服口服,惭愧地低下了头颅,都不敢看俱酒。
俱酒严肃地道:“此战功过相当,不再封赏,今后再犯,必当严惩!”
儿良唯唯诺诺,不敢高声。
抵达山赛之后,俱酒第一眼看到的是战场的惨烈。尽管山中天气较凉,但仍有死尸和残脚没有处理掉。
俱酒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相作符亲自带领族人前来迎接,俱酒面色如霜,指着遍地死尸道:“相长老,焉何不掩埋死者?”
相作符道:“按巴人规矩,对来犯之敌,曝尸十日,以儆效尤。”
俱酒不想和相氏巴人谈什么人道主义,何况对方拿出族规什么的,俱酒更不好多掺合。
俱酒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相长老,死者不收,易为厉鬼;腐烂生变,易至瘟疫。为阖族计,还是适当处理一下吧。”
相作符答道:“大国封君吩咐,自当照办。”遂下令族人开始处理这些死尸和残肢断臂。
相氏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全部把这些死尸扒了个精光(要知道巴人可是喜欢穿真皮装,这些衣物寿命非常长,可以传好几代),然后将尸体全部扔下了万丈深渊,拍拍手了事。
把俱酒等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特么省事了。
相作符在山寨之中设宴款待俱酒,无非是一些飞禽走兽,相氏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俱酒将独轮车队历尽千辛万苦载来的一万斤粮食赠与相氏,感动得相作符等一众族人又是一阵大礼参拜+泪眼婆娑,自此两厢冰释前嫌,开始了新的合作。
饭后,相作符亲自带俱酒前去察看发现煤炭的地点,是在一处山凹里头,一座不大的小山丘侧面。
俱酒仔细观察,发现这是一处露头的“黑苗”,也就是由于地壳活动,而导致煤层上升、露出地面的煤炭区域。
预计埋层不深,可以通过大掀顶的方式,露天采掘。
储量不好估计,但就目前自己主要需求是炼制钢铁来看,对煤炭的需求量也不会很大。煤质看上去还不错,至于发热值还有待以后炼铁时再行检验。
回到山寨之后,俱酒与相作符进行了友好协商,双方共同约定:
一、相氏感谢郇阳君对相氏举族的救命之恩,愿以郇阳君马首是瞻,听从郇阳君的指挥与调动。郇阳君要保证相氏山寨安全。
二、郇阳君尊重相氏的自由发展权,不干涉相氏的内政。支持相氏打回巴国去,恢复巴国大族的诉求。必要时候可以出兵相助。
三、双方达成经济合作协议,相氏每年无偿供应一千石石涅(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多吨),多余的石涅,用粮食、布帛或其他生活日用品来换取。
四、郇阳君承诺为相氏族人开采石涅提供技术支持,同时委托相氏族人在巴山之中寻找更多的、不限于石涅的其他矿产资源。
之后,宾主尽欢而散,相作符没忘记俱酒上次的请求,将相巨人派送到俱酒身边听令。
相巨人还有点不高兴,嘟嘟囔囔极不情愿。相作符大怒,抡起代表元老的手杖就是一顿输出。
被打了一顿的相巨人反而高兴了,笑嘻嘻地跟着俱酒下山而去。
回到郇阳城中,俱酒又故技重施,对在巴山之战中光荣牺牲的士卒进行了抚恤和祭奠,大肆收买一波人心。
鉴于淳于浩在守卫郇阳城之战中作战英勇、指挥有方,对其进行封赏;
儿良在巴山一战中,有功有过,不予封赏。儿良没有一丁点的意见,反而因为受到了俱酒的再一次兵学教育而心中窃喜;
对所有的普通参战士卒,都进行了一定的封赏。不过俱酒心中已经开始酝酿军爵制度应该如何施行。
俱酒原则上是郇阳城的最高长官,虽称郇阳君,其实也就是一县之吏。俱酒任命原县吏为县丞,相当于副县长,主理郇阳县政务。
任命吴耕为郇阳县尉,率军一千,连同原来的郇阳县卒,共计一千三百余人,驻守郇阳城,负责郇阳地区的军事防守、治安捕盗等工作。最主要职责是防守溯江而上的敌对势力,为南郑盆地稳定发展而扎紧东大门。
俱酒还提出了在汉水岸边建设新城的规划,这块地方就是三国时西城郡的治所所在,也是穿越前安康市的地理位置。
这块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在此建城,有助于守护汉水两岸可耕之田,方便进行农业的升级与开发。
最重要的是能够把控汉水流域的交通,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扎紧东部口袋,好让俱酒在南郑盆地,安安心心地种上三到五年的田。
安排好这一切,郇阳城短期内已无大事,俱酒遂决定快速赶赴南郑,在相对密闭的小旮旯里面,埋头种田。
儿良、淳于浩各率一军,聂政、怀木、索卢参及十八墨侠贴身侍卫,田系的墨匠、新收的相巨人等,跟随俱酒,一路向南郑盆地迤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