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王的王者之风极度震撼了一回的穿越者,接着就被韩侯的指鹿为马给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俱酒去意已决,准备见一下沈无损,收了韩侯的宣抚物资后,拍拍屁股走人。
正当此时,军卒禀报:太子府执事申不害求见襄城君。
什么?申不害?!
俱酒一惊,这位战国法家的代表人物已经登上历史舞台了吗?而且丝毫没有受到自己穿越的蝴蝶效应影响,仍然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韩国。
法家渊源很深,在春秋时期和战国早期被称为“刑名之学”,后人把有过类似思想的管仲、士匄、子产、李悝,甚至吴起者划归法家。
一直到商鞅、韩非子,成为法家的两座高峰。但申不害也是法家的重要人物之一,并且在韩昭侯时期主导了一系列变革。
商鞅的主要成就是进行了成功的变法,所谓“祖龙魂死秦犹在,百代都行秦政法。”
韩非子的主要成,是对历代法家的思想进行系统的总结、综合,撰写了集法家之大成的《韩非子》。
法家讲究“法、术、势”,申不害的主要贡献是“术治”。概念讲起来太复杂,大概理解,“术”是君主的专有物,是驾驭驱使臣下的方法,是中央集权的重要手段。
法家对中国历史进程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尽管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整个中国历史的发展仍然没有离开法家的影响,实际上执行了“外儒内法”的治国方略。
“外儒内法”贯穿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简单理解就是表面上推崇儒家思想,但是实际操作上却依赖法家的思想,彼此糅杂,形成了优势互补的统治之术。
直到现代社会,依法治国才又重新成为国家治理的主导,但以德治国仍在发挥着重要的辅助作用。
俱酒将被憋了很久的沈无损和申不害同时请入府中,反正他俩主导一个意思,宣抚!
老沈心惊肉跳地将韩侯的君令传达了一番,并将不菲的奖赏清单双手奉上,小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巴巴地看着襄城君的反应,生怕被这位小封君一怒之下给“咔嚓”了。
俱酒不置可否,却将头转向了申不害:“申先生此来何为?”
对申不害这位法家大拿,俱酒还是有心结交的。
俱酒一直秉持一个理念:
穿越者不是万能的,穿越者一定要把自身的先知优势、与历史人物的主观能动性紧密结合起来,通过激发他们的能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那些一个人穿越过来,想啥是啥,凭一人之力鼎定天下的,都是胡扯!(西红杮:但是我喜欢!)
申不害拱手道:“申某奉太子之命,面见襄城君,转达太子之意。”
“襄城君于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须臾不敢稍忘。前者襄城君遇刺,敌方嫁祸太子,君上震怒!”
“后君上查实系宋国所为,太子亲率大军,袭彭城而执宋君,以破敌之离间,以证君臣和睦。”
俱酒刚刚平复的小心灵又一次被震得支离破碎,韩侯竟然把这口大黑锅给甩到了宋国头上?还把人家的国君都给抓了?
这事居然是韩侯干的!
这位君主,在侠累主政时期韬光养晦,在穿越者破格提拔中乾纲独断,又在此次转移国内矛盾、敲打众小诸侯中指鹿为马,上演了一出大大出乎了穿越者的认知和预料的戏码。
宋国无辜吗?比小白兔都无辜!但是,谁在乎?!
宋君冤枉吗?比窦娥还冤!但是,谁知道?!
这何止是流氓,简直是流氓!
在战国这个大乱世,不仅要有楚王一般的恢宏气度,还要有韩侯一般的腹黑辣手!
在这些诸侯高深莫测的“人君之术”面前,动不动就嚷嚷着要“王天下”穿越者,简直就是天真可爱的小白!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韩国有危险,还是赶紧走吧!
但俱酒还想和申不害套套近乎,或许这位人才今后可以为己所用:
“多谢太子澄清事实,得报大仇;多谢申先生专程前来,传达君令!”
沈无损一阵翻白眼,老夫不是传达君令吗?老夫还带着这么多钱财来安抚你,你特么的把老夫软禁这么多天?却对这个小屁孩笑脸相迎?几个意思?!
申不害继续说道:“太子还让臣转告襄城君,大军在外,军令威严,有违军令、扰乱军心者,杀无赦!虽韩俊也不得免。襄城君军令如山,太子鼎力支持!”
俱酒继续与申不害套近乎:“俱酒与申先生一见如故,欲与先生作长夜之谈,先生之意如何?”
申不害不卑不亢地答道:“太子尚有要事安排,申某需即日返程,请襄城君见谅!”
俱酒大失所望。但是,对这种精英人才又不能绑架走了,还须收复其心,方能为己所用。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吧,申子是不是自己的碗中菜,尚需时间考验啊。
俱酒道:“俱酒被刺,事出蹊跷,故不曾向君上明言。未料君上冲冠一怒为俱酒,令臣感深肺腑。”
“但臣被刺之后,体弱无力,气血双亏,难以担此重任,请二位归告君上,准俱酒归隐山林。并速派要员前来接手襄城军务。”
沈无损急欲表现自己,立即接口道:“君上知君忠义,请安心静养,休中敌国离间之计。”
申不害则缄口不言。
俱酒饶有兴趣地问道:“申先生以为如何?”
申不害解下身上一块玉佩,双手递于俱酒,答非所问的道:“申某有一块家传玉佩,欲请襄城君过目。”
俱酒面色含笑,伸手欲接……突然,申不害手一松,玉佩“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碎为两片。
申不害作大惊状,连忙从地上捡起玉佩,将两片碎玉拼在一起,看着其上长长的一条裂痕,口中兀自嘟囔道:“可惜、可惜!”
沈无损一脸懵圈,但俱酒却是秒懂:“多谢申先生!”
转头对沈无损道:“俱酒有一奏札,烦请沈司寇转呈君上!”说毕,将早已密封好的辞呈交与沈无损。
沈、申二人完成了使命,离开了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