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很丰盛,三个人加上一个保姆,倒也不冷清,晏淮之开了一瓶低度数的酒,给楼闻筝倒了一杯。
阿福没喝过酒,强烈要求想尝一口,晏淮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无论他怎么闹都不松口。
阿福脾气上来了,但又不敢当着晏淮之的面闹,以至于饭后楼闻筝给他发压岁红包他都不怎么高兴。
见阿福板着脸,楼闻筝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做药膳的晏淮之,低声问:“你真的想喝酒?”
“嗯。”
“只能喝一小口。”
“好,我就尝个味儿,保证不喝多。”
“那你先去楼上等我,我马上来。”
晏淮之最近每天都给楼闻筝做一盅药膳,并且强制调整她的作息时间,几天下来初见成效,楼闻筝吃饭胃口好了许多,也不会总是无精打采,他准备坚持下去,不求能让她恢复到少年时期的状态,至少要像个正常人。
做个药膳的功夫,他端着药盅走出厨房,客厅却没人。
“阿福?闻筝?”
楼下找了一遍没看见人,晏淮之端着药膳往楼上走,一番好找后,在阿福房间找到两只醉鬼。
阿福醉得睡了过去,楼闻筝还有意识,但浑身软绵绵的动不了,旁边还躺着一个空了的酒瓶,他拿起来一看,是前几天合作方送的果子酒,看似低度数,口味甜得像饮料,但后劲大,根本就不适合酒量差的人喝,他本想过完年集中处理掉,没想楼闻筝把它偷走,跟阿福一块喝完了。
晏淮之放下药膳,对着两只醉鬼叹气,有火气都发不出来,最后他认命的把阿福抱到床上安置好,又叫了保姆上来看着,免得他醉过头出事,然后把楼闻筝送回房间。
把楼闻筝放在床上,晏淮之去浴室绞了热毛巾给她擦脸,脸擦了一半,外面响起烟花声,楼闻筝本来醉得迷迷糊糊,听见这声音摇摇晃晃的掀了被子下床,往阳台走去。
榕城这两年禁烟花炮竹没那么严格了,除夕夜偶尔会有人放烟花,那些由金属粉合成的小东西经过化学反应,在高空中绽放出奇异绚丽的焰色反应,一时间阳台外那一小片天空都被染亮了。
楼闻筝光着脚站在阳台上,呆呆的看着满天烟花,察觉到晏淮之跟出来,她指着烟花冲他傻笑:“淮之,你看。”
“嗯,很好看。”
楼闻筝视线落在他脸上,就没再移开过,很突然的,她踮起脚尖吻住了晏淮之。
晏淮之一愣,下意识就想推开她,但楼闻筝被拒绝多了早有准备,抓住他两只手扣在背后,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当年的怪力少年长成现在的怪力女孩,楼闻筝力气不如以前,但打架练出来的巧劲儿没变,晏淮之一时间居然挣不脱她,两人在阳台上扭打开了,一来二去,晏淮之反抗无果,反倒被激起了一身火。
把楼闻筝反压在阳台门上亲时,他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怀里温软的人是他年少时关于爱情所有的幻想,是他过去两千多个日夜的辗转反侧,是他深夜失眠时最深刻最隐秘的意、、淫对象,七年朝思暮想,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得,身体里那把火烧得他理智全失,有那么一刻,他自暴自弃一样想,去他妈的以后,他只想跟她缠、、绵到死。
然而在他的吻落在楼闻筝锁骨上,颤着手去解她衬衣扣子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为晏太太专设的铃声像一盆冷水,浇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理智瞬间回笼,他推开了楼闻筝。
楼闻筝气息有点乱,被他一推,无措的看着他:“淮之……”
晏淮之压着喘息,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接个电话。”
他拿了手机转身回房间:“妈?”
接完电话,晏淮之坐在房间沙发上,心里的寒气一阵接一阵往外冒,冷得他浑身发颤。
他刚才失心疯了吗?居然想就此妥协,不管不顾跟她和好结婚生子,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不不不,不只是刚才,从回国见到楼闻筝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这些日子放纵楼闻筝住在家里,表面上百般拒绝她的靠近,私底下谁又知道他是如何贪婪的想从她身上汲取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他贪恋她,贪恋到就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
晏淮之,你不能这么自私。
手机传来震动声,他低头一看,是周易发来的新年祝福。
他木然又敷衍的回复:“新年快乐。”
周易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来猜猜,你是不是跟楼小姐一块过年?”
晏淮之:“?”
“你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我猜是那位楼小姐的功劳。”
晏淮之一怔,回复道:“没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真不喜欢她?”
晏淮之神色一滞,回复:“嗯。”
“那能不能把她介绍给我?我过完年就三十了,家里催婚催得紧,楼小姐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能成,我保证会对她好。”
晏淮之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十多分钟,把手机丢到一旁,没再回复。
这时楼闻筝推门进来,她小声问:“谁打来的电话?”
“我妈。”
楼闻筝神色瞬间变得小心翼翼:“阿姨说什么了?”
“她准备回国。”
“什么时候?”
“后天的航班。”
楼闻筝忐忑的问:“我能去接她吗?”
晏淮之没接话。
楼闻筝没等来他的回答,气馁的说:“算了,阿姨估计不想看见我,我明天先搬回家住,以后再找机会慢慢接触阿姨……她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晏淮之还是沉默。
楼闻筝被他的态度弄得心惊肉跳,不安的扯他的袖子:“淮之……”
晏淮之回过神,对她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嗯,对。”
楼闻筝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去收拾东西,明天阿福醒了你记得跟他统一口径,不能让阿姨知道我来这里住过。”
说着她转身要回房间,晏淮之叫住她:“闻筝。”
“嗯?”
晏淮之感觉喉咙梗了一把玻璃渣子,往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疼得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之前给你看病那个周医生,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