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话,你还是留着以后和怜怜结婚用吧。”徐檐南说,“我和你妈之前去看了一套普通的洋房,不大不小,刚好够我们俩住,你知道你妈的性子,越豪华的她越住不习惯。”
林潇颔首浅笑:“心意我领了。”
徐檐南又看了看卡片,惊叹了声:“这里还有更酷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到过这么酷的,听听啊,外加游艇一艘,果然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徐宗源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儿。”
陈怡怜说:“阿忏说明后天有时间带你们去看看游艇和房,他给我看过游艇的照片,简直酷毙了。”
“行行行。”徐檐南把接下来的一些必须的嫁妆给念了一遍,房间里萦绕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晚间,林忏刚洗完澡拿着电脑盘腿坐在床上处理公务,还没等到电脑开机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第一反应是陈怡怜,随后搁下电脑下床走过去开门,却看见看见林潇的脸。
“妈。”林忏站在门边,诧异的问了句,“怎么了?”
“怜怜没在吧?”林潇小声问了句,扫视了他周身一眼,过来人的经验,屋里肯定没别人,想了会儿又说,“在忙吗,我耽误你点儿时间行吗?”
林忏让开了道:“不忙。”
“那行,我进来了。”林潇跨进房门后直接把门给反锁了,“有些话想找你谈谈。”
她走到落地窗旁边,搬了一条椅子放在床边上,拍了拍床,“坐下说吧。”
林忏顺势坐在了床上,虽说是母子,但两人之间总是说不清的疏离感,林忏会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应答,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别的话题,近两年来因为陈怡怜才多了些话题。
林潇的视线落到他的发上:“头发记得吹干再睡。”
林忏嗯了声。
“今天那份嫁妆礼单,花了不少钱吧?”林潇望着他的侧脸笑了笑,酝酿了半晌,她才说,“其实在你刚步入商业圈时,我是不同意的,很多很多的原因,其实财富对于我林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你看看啊,我的余生有你,有你徐叔叔,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很欢乐,说得难听点,就算是婚礼再寒酸点儿,我也乐意嫁。”
林忏撑着床,眉眼平缓,那对眉痣在灯光下很鲜明,他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般,微微躬了点儿身子,就着撑在身后的手臂。
“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做什么,甚至有些时候我觉得我这个母亲做得很不称职,有些商业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都是他来告诉我,告诉我你哪天只吃了两口饭,哪天又被哪个集团哪个人打压,告诉我你哪天去了几个地方谈生意,告诉我你的公司是什么样子的,他还告诉我,你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韧劲,我也知道这几年你也吃了数不尽的亏,更多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不该让你做这个,每次听到那些,我晚上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想,失眠焦虑,就怕你有什么好歹,你是妈妈的命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怎么活。”林潇看着他垂着的头,心里有种想法,想抬手揉一揉他的头发,可是又怕跟之前那样,小时候没想起,长大后他却把自己封闭起来,跟刺猬一样不让任何人碰他摸他。
“你是我林潇的儿子,从来不是复仇的工具,从来不是,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走上这条路,就像怜怜说的那样,你应该在肆无忌惮的青春里笑得开怀,应该和同龄人一样谈论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时常在想,我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不该跟着我过得这样凄苦,连承诺一个女孩子未来的勇气都没有。”林潇哽咽了一声,双眼微微泛红,“我后悔了,阿忏。”
她依然盯着林忏的侧脸,没成想林忏镇静的抬起双眸,率先脱口:“我知道您想说什么,礼单没写完。”他冷漠的对上林潇流转的眸子,“周家,必须出现在上面。”
终究是晚了,林潇闭上了双眼,抠着椅子的扶手:“就不能答应妈妈,和怜怜结婚,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吗,去国外也可以啊。”
“妈。”林忏说,“我从来没有怪过您,走的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规划出来的路,任凭你们怎么想,也不管你们觉得未来我林忏会变成什么样子,变得世俗变得势利,变得野心勃勃也好,变成一切不堪的代名词也罢,人都是会变的。”
林潇张了张嘴,一下子又无言。
林忏极其认真的望着她:“妈,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会一层不变,可您不能觉得我会变成他那样的人,我有野心,也会利用别人,但我从来没有把野心和利用放在我爱的人身上,也坚决不会。”
“抱歉,妈妈不该这么想你。”林潇说,“你的童年始终缺少了我,而我也忘记了你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是妈妈失职,其实来之前和檐南谈过,他告诉过我,他把你带大,最清楚你的秉性,你永远不会是那样的人。”
林潇怕了,小时候没有照顾,教过林忏,长大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思想的小孩儿了,林潇见他的次数也逐渐减少,除了从徐檐南嘴里了解他的近况,他们没有其他的接触机会。
直到今天看到那些嫁妆,一个刚二十一岁的没有任何背景任何支柱的人,在公司刚刚起步时,就能凭自己一己之力拿回林家的那两个庄园,买了一套八百平米的别墅,她才惴惴不安,怕林忏走入周遇行的老路。
林忏紧紧抿着唇,很久才开口打破了这僵冷的局势:“徐檐南把我带大的,我懂道德伦理,也知晓人情世故,我不违法犯罪,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这是他教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