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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的羞恼显而易见,景飒聆却只是笑了笑。

“为师脸就这么大,除去骨头和肉哪能还有一张厚脸皮呢?”

叶非尘最后半页内容是怎么也看不想去了,径直走到桌边,坐在景飒聆旁边,伸手夺过筷子。

“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你脸有我小么?这也值得得意?”叶非尘十分无语的撇嘴。

景飒聆很简单的就放手,眼带笑意的看着她用筷子夹过菜,然后顿住。他勾唇道:“怎么不吃了?”

叶非尘盯着筷子,忽然意识到虽然这筷子是她的,她夺过来用也没有什么。可是,可是到底还是被景飒聆咬过的啊!

她一笑,筷尾朝景飒聆的方向移动:“啊……大叔,尝尝这个菜。”

景飒聆眼里放出点点幽光,来者不拒,细嚼慢咽吞下嘴里的食物才慢悠悠道:“真是不容易啊,这么些年了。总算看到小丫头懂得孝顺为师的这一天。”

叶非尘直接将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别贫了,你是不是没吃饭?”

“回去再吃。”景飒聆没有接筷子,而是撑着头轻笑道,“好了,小丫头你快吃吧,为师不逗你了。”

“这么说你过来是有事了?”叶非尘看了看桌上的三菜一汤,笑道,“比不上荣亲王府的菜肴丰盛,你就勉为其难的讲究一下吧。反正这里饭多。”

与她而言,一个人三菜一汤也是多了的。只是她一个相府小姐,自己又不缺钱,纵然吃不了那么多也不能太寒酸。就这样都不少人下人说她太过节俭了。

景飒聆愣了一下,他其实还真没有准备在这吃饭的,但看着叶非尘小小的脸上温柔的笑容,便下意识的点了头:“好。”

他话落地的同时叶非尘起身走到帘边,“星儿,再那一双筷子和一个碗来。”

“……是。”星儿其实有点犹豫,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虽然心里比较看好荣亲王,但是总觉得小姐和荣亲王这样共处一室而且一同用餐太不合礼数。但是回头想想,之前小姐和荣亲王的见面又有几次是合礼数的?罢了,小姐心里都有数的。她们只用照着小姐的吩咐来做就可以了。

“小丫头,”景飒聆略带幽怨的声音传来,“你这是嫌弃为师吗?其实……咱们用一双一个碗为师也是半点不会介意的。”

叶非尘眉间微蹙,“你不介意我介意。”

她敏感的感觉到景飒聆今日有点点不对劲,要知道他虽然宠着她,对她极好,而且最近也做过很多亲密的举动,但以他的性子来看,连用一双筷子一个碗的话都说出来就显得有些过了。

要知道他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是该有的礼仪都稳稳当当,而且,他很有洁癖。好吧,他的提议可以看做他不介意她的口水,只是听起来还是奇怪。

就好像……忽然任性起来的孩子。而这样的任性往往发生在一种时候——没有安全感,心情忐忑。

看来和他专程跑来的事情有关了。中午的时候在马车里急急离去其实就有点不像他的作风,若有事那个时候也可以说清楚,却偏偏晚上又跑过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接过星儿拿来的碗筷外加一小木桶饭,叶非尘又微微囧了一下。按她想,桌子上的那一小木桶已经够吃了。

亲自给景飒聆盛了饭,把碗放置他身前,叶非尘笑道:“今天就不要讲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了,边说边吃吧。”

昏黄却明亮的灯光,小小的四方桌,不大的充斥着温暖气息的空间,淡淡的饭香,还有那个他放在心上的笑靥如花的小丫头——竟然让景飒聆的脑海在恍惚间蹦出一个字‘家’。真的是温暖到心底的感觉。

就是太过温暖了呢,一直都是这样。不论她是不是总喜欢挂着疏离的浅笑亦或是对好多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看起来那么遥远,可又总是让人不经意间就能感觉到至死追逐也不一定能够感受到的温暖。

让人一旦感受到就再也不想放弃。虽然这样的感觉一早就有,但却是直到她回到望都时才真的确定,而这段时间,这样想要紧紧抓住再也不想放弃的情感更是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只要念头转过就似乎可以把所有的理智覆去。

“你不会中午都没有吃饭吧?饿傻了?”叶非尘难得的见景飒聆发呆,不过虽然他一张脸有点呆,但眼睛里却是仿佛燃起了簇簇火焰。叶非尘心里一动,带着轻快的笑容道,“还是你太感动我亲自服侍你?”

景飒聆眼波一动,彻底回神,眼里划过一丝看不清情绪的流光,他看着叶非尘道:“是很感动。”

平静的话语倒让叶非尘呆了呆,下巴微抬,语气带着些许傲然,“那你就好好感受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景飒聆见她的大眼睛里绽放着亮光,心情颇好的端起碗吃饭,“果然有小丫头亲自服侍连米饭都香了一些。”

叶非尘努努嘴,“少来,我发现大叔这两年倒是油嘴滑舌了不少。想当初我可没少给你喂过吃的。”

景飒聆的眼神忽的变得有些奇怪,“额……对着四年前的你,有些话还真的说不出来。”

叶非尘一噎。四年前,她才是*岁。那时的她婴儿肥比现在严重多了,妥妥的萌娃一枚,可爱极了。如果当初一遇见景飒聆他就是这样说话——她一定不会管他死活!

想着这叶非尘忽的觑了一眼景飒聆,而后又摇摇头,然后破感叹的叹口气。

景飒聆摸摸脸,有点疑惑,“为师精致的容颜可是沾了不好的东西。”

叶非尘只管吃饭不说话。然后她就特无语的看着景飒聆从广袖中拿出一个小镜子细细端详他的脸。

“我说……你能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这样吗?真是浪费粮食的行为。”叶非尘叹口气。说实话,人长的帅有很多好处。比如这个照镜本来是十分娘的动作,偏偏景飒聆做出来就又有美感又不显阴柔。还总觉得他周身有股难言的优雅和贵气。

可是,不管怎样美丽都不能抵消现在他们还在吃饭的事实。而且,看着一个比自己长得还美的男的在你面前对着镜子轻蹙眉头照镜子,特认真、特计较的去找那精致的脸上有什么不足之处,是个女的都吃不下去了吧!

景飒聆一愣,见叶非尘真的放下筷子特迅速的收回镜子。

“呐,我不照了,继续吃。你肯定还没有吃饱吧?”景飒聆说着边给叶非尘夹菜。

叶非尘眉头蹙得更厉害了,再次肯定今天的景飒聆有些问题。

“算了,我吃好了。你吃吧,吃完了讲正事。”叶非尘做出意兴阑珊的样子,不去看碗里,只是随意的看着景飒聆道,而事实却是在认真观察景飒聆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动作。

她的话一出,景飒聆的眸子就闪了闪,而后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一点点,很认真甚至带着点坚持的看着她,特别温柔的道:“小丫头,继续吃饭,再不吃饭就凉了。”

叶非尘的眸子也闪了闪,她敛了笑容,看着景飒聆,温和的道:“我不想吃了呢。”

“才不是,是我照镜子打搅到你吃饭了。”景飒聆眼里很是坚持,他端起叶非尘面前的碗,夹了一筷子饭送至叶非尘嘴边,“乖,小丫头,张嘴。为师喂你还不成吗?”

叶非尘心里的渐渐肯定,景飒聆这会竟真的有些像要发病的模样。心里也知不能在试探了,而是要好好安抚。

她的手像是随意的搭上他的手臂。一触碰到他的衣服她微胖的手指就顿了顿,连衣料都掩盖不住的热气像是火山要喷发之前散发的热量一般灼热。不过仅是顿了一下她的手就落在他的手上,她好像可以感觉到他手臂里经脉的变化,突突的动着,像是想要夸张一样喧嚣的叫闹着。

不过她没有直接问,而是看着景飒聆略显严肃的神情,乖巧的张开嘴,将他夹的东西全部吃下。眼里溢出些得意的光彩:“果然娜,还是有人服侍吃着要香一些。”

景飒聆绷紧的面容一松,嘴角弯弯,“就为这个不肯吃法?倒是难得的撒娇呢,你想要为师喂你为师岂会不乐意?”

“好了,我自己吃。再不吃饭菜就真的凉了。”叶非尘的手依旧轻拽着他的手臂,感觉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止住他兴致勃勃要继续喂她的动作,轻柔的道。

景飒聆见她自己又执起筷子吃饭,便也不坚持,看着她小口小口的进食竟有些满足的感觉。于是心情不错的用餐。

不过在两人基本已经吃好的同时,他就忽然开口问道:“之前你为什么看着我的脸叹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叶非尘明显感觉到左手下的手臂肌肉一紧,所以她挑了挑眉,“那大叔以为是为什么?”

手中刚淡下去的热气又慢慢的升起,叶非尘在心里分析着原因,不过面上却一切正常。看来景飒聆的情绪似乎是随着她的话和举动在改变,这只能说明她的话和举动刚还触碰到了景飒聆某根或者某些跟敏感的神经。

景飒聆目光潋滟,却仿佛隐在夜幕之后的重重黑暗之中,叫人看得不太分明。

“为师刚遇到小丫头的时候,小丫头还是个走路都有些歪歪倒倒的小孩子,现在小丫头虽然稚气未消,却已经开始出落了,越来越漂亮;可如今为师足足大了你一轮,深感自己不够年轻,小丫头每每大叔大叔的叫着都让为师感觉似乎真的已经开始长皱纹了呢!真的是让为师好生的惆怅啊。”

叶非尘一愣。他这语气--和平日里打趣捉弄她的时候何其相似!

思绪飞转,不过一瞬她拽着景飒聆的左手就被他忽的反手抓在手里,力道有些大,说不上温柔。

“景飒聆……”

“小丫头,收集到满意的信息了吗?对我情绪的变化有一定了解了吗?”景飒聆优雅的放下筷子,甚至好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嘴,眼神却一直都紧紧的看着叶非尘。

明明是那样温柔的话语,叶非尘却觉得心里一跳 似有股看不见的凉气从脚底板升起,一下子就冲至头顶,甚至是头皮发麻。

她想要看清景飒聆现在的神情,却是怎样都看不清楚,无法确定他如今是否还清醒着。因为他已经伸手捞过她,把她禁锢在他的怀中,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亲密却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有紧挨着的身体可以感觉到各自的体温。

他的体温有些高,却还不到恐怖的程度。她放下心来,心里顿时了然。

“阿聆……”叶非尘偏头,抬手轻抚上他的发。带着些安抚的意味,“若你真的那么讨厌那个称呼我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她私以为大叔这个称呼其实很顺口也很顺耳 。

“不害怕?”景飒聆微咧开嘴,心里松了口气。

“有些担心罢了,只是看来担心有些多余,你似乎能很好的控制那激烈的情绪呢。”叶非尘有些感叹。从他之前那条调侃的话以及后来近乎温柔如水的质问还有他并不是十分烫的身子都让她明白一件事--之前她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所得到的反应全是他控制的。他并没有要发病,一切不过是做给她看。

“什么事这么难开口?需要做这些给我看?”叶非尘微微偏了偏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记得我之前很明确的说根本就不在意你会忽然……嗯,就算是发病吧,我说过不介意你发病的事吧。你现在这样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来试探我看看我能忍你到哪一步?”

感觉到景飒聆在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身子震了震,叶非尘微眯了眼,扒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坐回原位,“说吧,你是不是沾花惹草了?”

景飒聆原本因着叶非尘强势的离开他的怀抱而心里很难受,像是有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闷得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甚至自己费力压下的那些阴冷而又热烈的情绪一下子就几乎将他的防备攻克。可是下一秒却听到了她那样冷冰冰的质问,如天外来的一只手拨开了所有的乌云,见得朗朗蓝天。

“我身心都是你的,这一辈子也不会变。拈花惹草是不会和我搭上边的,这点你就放心好了。”

这话他说的很认真,叶非尘愣了一下就偏过头。她不熟只有十二岁的心理年级,所以不会被这样一辈子的承诺蜜语感动得落眼泪,一辈子是用来过的,从来都不是用来说的。

“那你今天是发什么神经?为了不要我叫你大叔?”叶非尘挑眉。

景飒聆拉着她微胖的小手道:“那我说了哦,我什么都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我说了你可以生气也可以骂我几句,实在生气打几下我也不计较,但是不管怎样不宽裕不理我不可以逃开我。虽然就是逃我也不会让你逃开!”

前面的话倒听的还蛮顺耳的,难得见他这样底气不足的甚至还带点祈求意味的说话,却不想最后一句就彻底暴露他狂傲的本质。

叶非尘见他似乎在等着她做保证不会不理他不会逃开他,不由的撇撇嘴, “你真的越来婆婆妈妈了!”

景飒聆当她默认,于是一边觑着她的表情一边开始给她讲事情,真的是来龙去脉都讲的清清楚楚。

“四年前我得到皇上的密令去泉州叶府找一本书,具体什么书连皇上也没有说,只说那上面有我不认识的字体。只是当时我还没有进入到泉州地界就遇袭了,深受重伤,后来被你所救。”

见叶非尘没有任何表情景飒聆继续讲:“事实上虽然我的伤很重但是没过多久香魂卫就已经把我找到,要离开后山很容易。只是当我知道那恰巧是叶府后山而你又恰巧是叶府当家叶定康的亲侄女时我就决定不走了。”

叶非尘点点头,似感叹,“也就是说你滞留的近两年的时间里曾多次潜入叶府找皇上要的那本书?你本事不错呀,大伯家其实还是有几个武功不错的护卫的,特别是当时祖母还住在那。你竟然一次没有被人发现。”

景飒聆呆了呆,没想到叶非尘是这样慢不经心的态度,不过他想也许是他没有抓住叶非尘语气的讽刺,所以还是问道:“你不生气?当初我留在后山动机不纯?”

叶非尘挑眉:“你有伤过还是杀过我大伯家的人吗?你有暗地里做出对不住我大伯父家的事吗?”

“没有。”景飒聆说的很笃定。

“那不就结了。虽然你是别有动机,但你若没有这种动机我哪有时间学会幻影迷踪?更何况,那段时间交了你这个朋友,日子也显得不是那么无聊。”

景飒聆忽然哑口,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那么担心的事到了她嘴里竟是那样的不值一提。若是他今天不讲而是一直蒙在心里,不是要白白的受许多煎熬?看来小丫头以前说的有句话核对,两个人之间有事说开了去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总蒙在心里才是最大的问题。

见景飒聆不再说话,叶非尘有些讶然道:“不要说你今晚一直别扭就因为这件事?嗯……话说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对你当初执行的任务讳莫如深吗?怎么今天竟主动的告诉我了?”

景飒聆脸上就浮出相当无奈的神色,“我再怎么想瞒着不说也抵不过你弄出的动静。我怎么觉得我想的再深、再谨慎对待的事到小丫头你这里总会变个样子啊。”

感叹了一句后景飒聆才转入正题:“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天字部写字的事吗?里面可是有种天字部同学都不认识的字体?”

叶非尘想到之前景飒聆说的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不由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会那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起了点热血在众人面前现一次就惹出麻烦来了?这麻烦看上去似乎还不小。

“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关注起这件事来,往后可能会试探你。还有你写字的那副卷轴不知所踪。不过皇上和太皇太后应该都不会轻易放弃寻找。”

不待叶非尘开口问皇帝他们寻找特殊字体有什么缘故,景飒聆就将自己关于宝藏的猜测说了一遍。

叶非尘嘴角抽搐:“宝藏?大叔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宝藏给别人去找?”

感觉到景飒聆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叶非尘改口:“一时叫习惯了,改不过来。阿聆。”

景飒聆闻言一笑,摸了摸她的小包子发型,“慢慢改就是。宝藏这事听起来虽然很没谱,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开国大帝开疆拓土,文治武功,不光整个飞月大陆全部统一,便是周边的几个岛国也全部臣服于景国之下。那个时代累积起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可是后世并没有传下许多。全部都随着开国帝后的逝去而湮没。所以其实宝藏的说法还是很靠谱的。”

叶非尘一开始觉得荒诞是因为这样的桥段很狗血,不过听了景飒聆的话又觉得其实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就是一个家庭都会有些类似传家之宝的东西,来保证家庭绵延昌盛。更何况是一个国家。那么一个雄心壮志、权霸天下的人为自己建立的国家存一份惊天财产也不是不可能,或者说十分有可能。

不过她并不觉得她写的甲骨文和那什么宝藏有关,毕竟会甲骨文的人真心不多。不过是凑巧两种字体都是别人没有见过的而已。

依她想皇帝要找的字体其实并不一定就是一种字体,也许是开国大帝创造的一种密语而已,然后只有他的心腹认识。那些心腹世世代代的相传,在暗处默默的守护着国家,等国家遇到危难的时候就跳出来。话说很多皇帝都喜欢搞这样神神叨叨的事。

叶非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于是便跟景飒聆说了,说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可能?”

“没有可能,”景飒聆当即否认,“据我所知,开国大帝性子心怀天下但性子不羁,狂傲放诞,他不是那种会细心的为后世无能之君安排好后世的人。纵然他留下宝藏,原因大抵也是当时不需要用那么多钱,要知道天下刚定,经过困苦斗争后人都有疲软的心理。若是那个时候用大笔钱财让那些人享受快活的日子,整个国家都容易坠入一种糜烂。”

景飒聆眸光幽幽,却有亮光在其间跳动,他把这些年对开国大帝的研究以及对他行为的认识一点点的讲出来,“只有再度一步步的重建家园,人才会懂得珍惜。他留有宝藏,是为国,却不是为了后世之君。我猜想他也许不过是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解开的游戏。而线索,就存在于皇帝寻找的那种文字之中。”

不知为何,叶非尘忽然灵光一闪,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的想到一种很让她激动的可能——开国大帝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或者开国大帝不是但开国帝后是?亦或是两个人都是?

虽然隔了几百年,但叶非尘觉得若有人和她有着同样的经历,无意的闯入未知时空,她的心里就仿佛安心了许多,也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高兴。

“怎么了?”景飒聆见叶非尘的目光忽然亮起来,只是里面的光亮折射出的却是那样悠远的方向,他似乎怎么都触摸不到。

“没事,我只是忽然觉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开国大帝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叶非尘嘴角弯弯,很是兴奋的样子,“我对开国大帝好好奇。”

“小丫头!”景飒聆忽然前倾了身子,近乎咬牙切齿的喊她,虽然开国大帝的确传奇,也是他很佩服的人,但看小丫头这样的表情他实在是止不住内心冒出的怒气,“我在你面前你都敢明目张胆的去想别的男人?”

带着怒气的声音似乎特别的有压迫感,叶非尘扬眸对上他的眸子,小脸一红,“你乱说什么呀?开国大帝都作古几百年了。”

“那也是个男人。”

叶非尘无语:“你很幼稚耶。”

“不许想。”景飒聆步步紧逼。

叶非尘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肩,胡乱点头,“好好好,我不想了。说正事好了,那现在我要怎么办呢?其实说真的,我觉得我写的那种字体和皇上要找的肯定不是同一种。”

依她想,假如开国大帝或者帝后中有人是穿越来的,那么那种文字大抵就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是密语,但也不该是甲骨文,她还是觉得他们懂甲骨文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不过嘛,如果是景飒聆说的那种有缘之人的说法,那么是英语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她可以很厚脸皮的把自己认为是有缘之人。

当然,所有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开国大帝或帝后真的是穿越而来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以后不要写那种字体了。不过……小丫头,你那种字体是从哪里学的?应该不是你大伯父教的吧?”景飒聆盯着叶非尘道。

叶非尘一讪,有点心虚的拽住景飒聆的手,“确实不是大伯父教的。不过我说了你也许不相信,其实我是在梦里面学的。我觉得我好像在梦里活过了很多年,所以懂很多事。”

不算完全是骗人,前世种种到如今不过是南柯一梦。

景飒聆一愣,似没有想到叶非尘会这样说。

叶非尘微嘟着嘴看着他,眼里竟不自觉的蒙了层雾气,“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呢。其实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分不清梦里是真还是现实是真,那个世界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我似乎在那里活了二十多年呢,学了很多东西。事实上我才不是神童,只是一个作弊的人。呐,庄周梦蝶你知道吧。兴许我就是那样的状态。指不定现在的世界才是梦,那个世界才是真也不一定。虽然……是很难让人相信啦。”

话语有些凌乱,内容甚至有些拗口以及难解,但是景飒聆却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她年纪那么小就仿佛经历了好多事,学识比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学子还要渊博。怪不得有时候会觉得那大大的眼睛里映出的仿佛是另一个遥远到他不可触及的世界。

虽然奇特,却那么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她说的一切。

嘴上忽的传来痛感,叶非尘有些迷蒙的眸子瞬间清明,看着景飒聆幽光直泛的眸子不由往后一缩,略带委屈的摸自己仿佛都要出血的唇。

“你干嘛咬我?很疼呀。”

景飒聆将她抱到他的腿上,这次不是背对着而是面对面的对着。叶非尘脸上霞色满布,不自在的想要挣脱。只敢看着他的脖颈之处,不敢抬头。心里虽然害羞却更多的是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自己那似真非假的解释他信了几分。

毕竟只要一查,就很容易发现她似乎无故的知道好些东西,尤其是和景飒聆相处多了,他一定会有察觉。未免他多想,趁着这次告诉他也没什么。只是始终没有勇气说她不过是一缕孤魂,才用了这样的解释。

景飒聆修长的手指抬起叶非尘的下巴,拇指轻抚她的唇,眼里却是含了点笑意:“知道疼就好,哪里是梦还分不清吗?不过……你梦里的世界是不是太长了点,你现在才十三岁不到,梦里竟有二十多年了。以后还是少睡点好了。”

叶非尘一愣,虽然他在打趣她,但他的话已经摆明了相信她。心里一暖,小手扯上他的衣襟,笑容满满的扬着头看他,“景飒聆,谢谢你。”

“小丫头,说这样的傻话干什么?”景飒聆低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尤其耐心的温柔的舔着之前被他咬红的那处,不带*,却是满心怜爱,“你似乎一点你是我的人的自觉都没有。”

“谁,谁是你的人了?”叶非尘偏头,小声抗议。

景飒聆也不继续,双手搂着她的腰,将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颇为感叹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逃了吗?哎,为何你现实中不长得快一点,不用二十多岁,有十五岁为师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景飒聆!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啊。整天都想这些东西?”叶非尘羞恼不已,他的话暗示意味实在是太重了点。

“对了!”景飒聆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一厉,“你梦里都二十多岁了,有没有嫁人?”

叶非尘顿时觉得天雷滚滚,完全跟不上这人的思维啊。摇头,坚定的摇头,“没有。”

景飒聆脸色有点奇怪,“难道你梦里是个大丑女?”

叶非尘微眯眼睛,噼里啪啦的似有鞭炮在放,“我说,假如我不小心毁容了,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看我第二眼?”

原以为他会坚定的摇头来说些甜言蜜语,毕竟最近他似乎很会这一套。

可是却见景飒聆真的在认真的沉思她的问题,沉思半响后竟然点头。

“如果是怎么都治不好的那种我真的不会再看第二眼,对于丑的东西看了我眼睛会受不了。”

在叶非尘气的想要咬人的时候,他又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虽然不想看第二眼,却也舍不得让你离开我身边。为师也只好自戳双目了。”

他的话淡淡的,连语气都那么的平静,可是没有一丝半点的虚情假意。就好像那么做再理所当然不过。叶非尘眨眨眼,纵然不太想承认,但却是是被景飒聆的话给感动了。这就是他的甜言蜜语了吧。

“你傻呀,你眼睛那么好看戳瞎了不是太可惜?而且什么都看不到你还要怎么保持平时的风度翩翩?”叶非尘微垂头拿着手指使劲的戳景飒聆的衣服。

“戳瞎又不是挖了眼珠子,怎么会有损为师风华绝代的容颜?更何况,以为师的能力便是没有这双眼,也不会磕着碰着,风度自然会好好保存着。”景飒聆幽幽道,“便是我说我不在意你的丑颜,我却不太相信自己看惯了美丽东西的眼睛。我会怕我会不会在哪一刻忽然的露出不好的情绪,白白让你伤心。倒不如不看的好。”

“说这么多,不过是假设而已,还真的当事情来讲了。”叶非尘依旧使劲戳啊戳。

景飒聆抓住她的手,“谁让是你说的呢?便是个玩笑你想继续讲下去我也得全力作陪啊。不过……你再这么戳我都要被你戳出个洞了。”

叶非尘讪讪的让他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掩盖似的把他的衣衫抚平,“大叔,你少来了。衣服都没破你怎么会破?”

“不准叫大叔!”景飒聆忽然强硬了语气。

叶非尘疑惑的看他,之前态度分明没有这么强烈的啊。

“我承认你的心理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了,所以不准再叫大叔。”

叶非尘微囧,感情他是在介意自己说的那个梦中她已有二十多岁的事情啊。算了,不叫就不叫。毕竟按说两人要算起来,叠加起来的年纪还是她的要大一点。最开始叫大叔纯粹是为了气他。因为他实在是自恋到让人受不了。谁知道后来越叫越顺口了。

“好吧好吧,都依你,阿聆。如果有时候一时没有注意你也不要小气的生气。”两人离得这么近,叶非尘早已感觉到随着两人聊天越来越自然,景飒聆的身体的温度也趋近于正常。

“嗯。你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景飒聆终是将话题又转了回去。

“什么?”叶非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你为什么看我的脸叹气?是有哪里不满意还是觉得自卑了?”

叶非尘顿时想起他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他把镜子都拿出来的那两眼和一个叹气吗?叶非尘越发的肯定景飒聆是个心眼比针还小的人。

“我不过想起了最初见你的时候。记得一开始你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冷冰冰的,自恋又洁癖,回想起来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会那么好心去救当时的你。”叶非尘微微笑着道,似在回忆些什么,“不过再看看现在的你,油嘴滑舌,好听的话可以说一天不带重复的。我叹息的是你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这改变也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罢了。再说了,我当初也吃了你不少苦头。”当初他虽然算不上出师未捷身先死,但也差不都就那样了,心里的不甘心可以想象。

虽然小丫头救了他,但他也是在不习惯摆出好脸色,何况那个时候他容身的地方实在是让人受不了,破破旧旧的。总之各种不顺心。要不是后来和小丫头斗智斗勇,指不定会郁闷很长一段时间。

叶非尘对于他口气中的哀怨视而不见,倒是见他所有要讲的都讲完了,转而问道她想要知道的问题:“阿聆,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景飒聆身子微怔,呼吸一瞬间就变弱了起来,仿佛刻意要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他眸光有些闪烁夹着些无奈感伤,望进叶非尘明亮带着关怀的眸子间,渐渐稳定。

屋子里有一会儿的沉默。好半响景飒聆似乎才组织好语言,“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

夜半,温府,菩提院内小亭中。

温怀修有点无奈的看着坐在对面青衫磊落的公子,“莫沾,你不能早点来吗?这时辰我该睡觉了。怎么说你也要照顾下我这个伤患吧。”

玄莫沾清淡的面容露了点笑,晃过夜色下根本就看不清的温怀修的脸上,“我好不容易给人算卦,总该来验收一下成果吧。”

“结果你不早知道了吗?”温怀修以手成额,“你又何曾算错过什么?”

想到今早去国子监之前,恰好在路上遇到了要去司天监的玄莫沾,两人打招呼过后,玄莫沾淡淡的道:“温兄可要好好享受这次课,莫沾为你算了算,这估摸着是你最后一次在天字部教习了。”

想到这,温怀修又不禁想起某个重色轻友、耍赖皮的人。

“就像你说的,我往后不用去天字部教课了。”

玄莫沾脸上的笑意加深,执起桌上的酒杯举起,“温兄不是一向嫌麻烦吗?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温怀修的脸色却是相当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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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又是这样——一写温馨手就止不住,看下来满满一章都是他们。所以聪明机智的我拉了别人来凑个脸。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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