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寻常的装束,发型依旧是两个包子头,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只见她上身着暗绿掐花右衽小袄,下身穿着米白湖绉马面裙,头上系发的不再是平常用的天丝绸缎,而是简简单单的红绳,上面只点缀了绿色玛瑙。
红配绿一般人不用,好在她年纪小,长得嫩,两种颜色放在一起也不显得难看。
这一身装束并没有让她失了光彩,白皙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开起来依然可爱乖巧。只是是整个人在这沉稳的暗绿色中显得安静了几分,少了些许活泼之感,行动处也少了几分雅致。
“爹爹。”叶非尘浅笑着行礼。
虽说这一身少了些许灵动,但到底没有失礼之处,叶定荣什么也没说。
“走吧。”声音很温和。
“恭送相爷、大小姐。”蝶儿的声音听的很分明。
叶非尘嘴角轻轻的勾了勾。
荣亲王府和叶府相距不算很远,三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和叶府相比,荣亲王府更加豪华。
据说这亲王府是在景飒聆二十岁的时候皇上赐的,有两个叶府大。
只是里面住的人也许连叶府的一半也没有。略显空旷冷清。
“这边请。左相和叶大小姐喝茶,亲王稍后便来。”荣亲王府的管家蒙安将叶定荣和叶非尘领到正堂说道。
在正堂接见,算是比较正式了。
叶非尘坐在叶定荣的下首,捧着王府丫环递上的茶认真喝,目不斜视。
叶定荣也只是和管家讲了两句客套话,便不经意的打量起亲王府的装饰,如弥勒佛般的笑着,半点不急。
景飒聆没有姗姗来迟,一盏茶未喝完他就来了。
一身紫色金丝暗纹龙涎缎宽袖长袍,腰间坠羊脂白玉玉佩,再没有多的饰物。玉冠束发,半数散落,目若寒星,姿态悠然。
见着叶非尘如此‘老成、破落’的装扮时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便是不满甚至冒出些怒气。
“荣亲王,下官今日是携小女感谢日前荣亲王出手解围。”叶定荣起身道,微微的拱了拱手,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没有摆很低的姿态。
他是百官之首,即便是对着王公贵胄也不需要摆太低的姿态。
“小意思。”景飒聆顾自坐到上首,不端正的斜倚在大靠椅之上,颇为随意的道,“要说也是瑞世子行为惹了我不爽我才出手的,救叶大小姐那只是顺便。”
昨日巴巴的要人上门道谢,今日又说救人只是顺便,这思维果然难以捉摸。
“小女多谢荣亲王叔叔相救。”叶非尘起身道,“祖母说,荣亲王算是小女的叔叔呢,这样叫荣亲王不介意吧。”
正扯着自个头发的景飒聆手下一个用劲,眼看青丝断了一根,灿若晨星的眸子直直的对上叶非尘清澈的大眼睛。
“你说呢?”
叔叔?他有那么老吗?想到平日里小丫头就喜欢叫他大叔,莫不是在小丫头眼里他真的就是个长辈?
这样错误的认识必须的改呀!
听出景飒聆语气里的冷意,叶定荣立即道:“非尘,不可无礼。”
叶非尘顺从的低头,“是,是小女逾越了,还望荣亲王不要生气。”
景飒聆确实不爽了,可对着小丫头不能杀不能打,万般无奈下不过是扬扬头,“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傲娇姿态立显。
叶定荣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上座的景飒聆。
也许多心了,他觉得非尘和荣亲王之间的气场似乎有些奇怪。
正思量间,香东忽然进了屋:“王爷,相爷的侍从说有急事要见相爷。”
叶定荣一愣,叶非尘瞬间抬眼看景飒聆。
就见他嘴角一勾,“让他进来。”
然后,叶定荣就被皇上召去了皇宫。景飒聆难得体贴的保证会送叶非尘回去。
叶定荣更怀疑了,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叮嘱叶非尘早些回去便赶去皇宫。
叶定荣走后香东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星儿也站到屋外。屋里只剩景飒聆和叶非尘。
叶非尘安静的看着景飒聆,眼波有些凉。
按着景飒聆一般的处事风格,绝对不会这样让她爹上门致谢,更不会说什么要完好无缺的送她回去。
反常即妖,这落到别人的眼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可不想因着他就成了众之矢的的人。
“小丫头,你干嘛穿这样,把你显老了。”景飒聆似没感到叶非尘的不悦,掠到叶非尘跟前,颇嫌弃的看着她的衣裳。然后又摸摸她的包子头。
“我给你送的红玉串珠呢?怎么不带着。这绿翡质量好差,一点也不配你。衣服也是,你那凤羽缎没了吗?我这还有几匹,待会你拿回去吧。”
听着他这么一念叨,叶非尘的神色缓和了些,却还是呲道:“你什么时候从大叔变成大婶的?这么啰嗦!我爱穿怎么样就穿怎样,不劳你操心。”
景飒聆觑着她的神色,对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很是了解。所以一开始就噼里啪啦讲一推好话,现在看还是蛮有效果的。
眼里染了丝怒气,景飒聆冷然道:“是不是叶府有人为难你?觊觎你的好东西。所以你都不敢穿好、不敢戴好?”
似乎只要她说‘是’他就要提刀杀到叶府去似的。
这么一想,叶非尘脸色又软了几分。不管怎么说,景飒聆对她还是不错的。
又想到他做事向来恣意,很多时候和小孩子有得一拼,或许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弯弯道道,便连半点怒气也没有了。
暗叹口气,叶非尘道:“你多想了。今日我和我爹爹登门拜谢,穿稳重点较好。”
不等景飒聆说话,她继续道:“你想干嘛?为什么要促使我爹登门致谢,还半路想法子把他调走?出什么事了吗?”
景飒聆有点尴尬的忘窗。他能说是他那点小心思吗?能说不过是想见见她吗?
私下去见要被呵斥,那他也只有想光明正大的法子了,话说这个主意他觉得很得意呢。
以前还好,如今将非尘看做自己人了他总也不放心,就怕自己没看好的时候她受了委屈受了气。更担心某些别有心思的人把非尘哄骗走了。
出生到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情绪着实是头一回。
又心痒又心焦,偏偏又像是灌了蜜似的,心里甜甜的,特别是看到她乖巧可爱的脸蛋就在眼前,清香的气息就在身边的时候,竟有种满足的感觉。
或许这样安心的感觉早就有,只是以前从未多想或者是想偏了而已。
叶非尘也疑惑的看着他,“真有事?”
景飒聆回神,水波潋滟,望着叶非尘清澈的大眼睛心里一动。
万分正经道:“是的,我这样做都是因为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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