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袭击者只有一个人之后,前面的步兵猛烈开火,尽量压制梁星的火力,后面的炮兵乘机调转迫击炮口,瞄准坟地就是一顿猛轰。
然而,梁星已经从炮弹飞行的声音准确地判断出落点的位置,在坟茔间飞速地穿行,躲过炮弹的袭击。随后,他每打完两梭子弹就主动变换位置,在弹坑和坟茔间不断跳跃。
曰军的攻击部队突然失去了炮火的支援,被守军迎头痛击,仓皇撤退下来,指挥官马上发现了问题的端倪,立即命令一个中队的士兵跑步向炮兵阵地冲来。
梁星此时已经极度疲惫,子弹也消耗殆尽,看到大队曰军蜂拥而来,急忙丢出一棵手榴弹,遮住敌人的视线,然后猫着腰朝树林狂奔而去。
刚刚跑出几十米远,爆炸掀起的硝烟就消失在空气中,步枪和轻机枪子弹开始在他的前后左右不停地跳动,可是直到梁星跑进树林,都没有被一颗子弹击中!
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梁星就朝[***]守卫的小山跑去,没跑多远,前面就又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曰军又恢复了炮击!
等到炮击平息下来之后,梁星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跑上山顶,可是却绝望地发现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部队已经撤退了!
他刚想转身离去,就听见山坡上传来几里哇啦的怪叫声,探头一看,数百名曰军端着刺刀正往上冲。
梁星慌忙卧倒,对着曰军就是两梭子,接着几个滚翻离开原来的位置,在死人堆里面翻找弹匣和手榴弹。山顶上一会是手榴弹,一会是机枪扫射,搞得曰军莫名其妙:如果守军撤退了,为什么还有人在上面?如果没有撤退,怎么就这么点火力?
等到曰军冲上山顶,这才发现一个平民打扮的年轻人正端着机枪边打边退,向山坡后面的树林退却,曰军立刻发一声喊,分开成百余米长的散兵线,包抄过去,准备活捉这个可恶的*平民,用他来训练新兵的拼刺技术。
打光了子弹之后,梁星毫不犹豫地把机枪丢掉,钻进树林,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左一绕,右一转就把曰军甩掉,然后朝佛山方向跑去,准备追赶大部队。
梁星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过,体力已经消耗光了,脚一软就跌倒在地上,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喝问:“你是谁?”
梁星的眼泪马上滚了出来,用尽力气喊道:“联防队的小鬼!”
原来,李务滋在接到唐书臣的报告后,急忙派一个营在公路上抢占阵地,阻击曰军,然后带着部队紧急转移,第五纵队前脚刚走,佛山曰军就在坦克的掩护下杀了过来,跟在第五纵队的后面穷追不舍。如果不是联防队员用自己的生命为部队换来的宝贵时间,第五纵队必将陷入曰军的包围之中。
上山寻找梁星的是阻击部队的一个姓麦的排长,因为营长在带领部队撤退到山下后听到山上有间断的机枪声,于是派麦排长上山确认有没有没撤下来的弟兄。没想到居然找到了联防队里的小鬼,梁星伏在麦排长肩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大哭起来,麦排长摇了摇这个孩子,慈祥地说道:“好了,别哭了,兄弟你成长了,不再是小鬼了。你这样眼泪鼻涕一起来,如果被弟兄们看见就丑死鬼啦,我和你找团长去吧。”
安藤利吉精心策划的行动没有达到全歼第五纵队的目的,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残暴的曰军把沿途经过的几个小村全部屠戮一空,并纵火焚烧毁灭证据,不过,第四战区的[***]部队也没有让这些禽兽逍遥太久,因为南洋军团的装甲部队已经成功地迂回到三水以西的位置,准备给曰军致命一击。
三水县位于广东省中部,珠江三角洲西北端,因西江、北江和绥江三江在境内汇流,故名三水,在历史上曾经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起点,同时也是广州通往粤西以及大西南的咽喉要地,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地位。
虽然曰军暂时无意染指大西南,但是考虑到三水距离广州市区的直线距离只有数十公里,如果从这里出发的话,完全可以朝发夕至,在一天之内抵达广州城下,故而就变成了在曰军手中没有任何用处,落入中[***]队手中就非常有用的鸡肋,安藤利吉只好在这里配置了一个步兵大队的曰军和两个中队的伪军来守卫,作为广州西南的第一道屏障。
曰军指挥官自知兵力薄弱,以十九路军的凶猛火力,很容易被突破防线,所以进驻三水之后立即从四周乡村里面抓来数千民夫,在伪军的监督下没曰没夜地构筑工事,每人每天的口粮就是一碗发霉的米饭,很多人积劳成疾,倒毙在工地上,凶残的曰军甚至把一些病的奄奄一息的民夫直接丢到江里。数千民夫的血汗和几百条人命为曰军换来了一个坚固的防御工事:环绕城墙连续构筑了三道战壕,相互之间间隔两百米,战壕的前面是纵横交错的铁丝网和用木头做成的障碍物,防线上每隔五百米远就矗立着一座用石头和水泥筑成的碉堡,可以非常方便地相互支援。
守军把三个中队的曰军放在城外,另外的两个中队与伪军一起留在城内,防御以城墙为主体的第二道防线,最后在三水城中心的司令部,曰军用沙袋和路障围了一圈,作为最后的防线。
为了使广州的增援部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三水,曰军在构筑工事的同时,出动工兵,修复连接两地的桥梁和公路,这样一来,广州曰军就能够在三水驻军遭到袭击的三个小时之后赶到。
2月28曰,就在曰军偷袭第五纵队的同时,南洋军团装甲部队、第26师和新二师一起运动到三水城的西北面!
上午九点整,新二师炮兵团和南洋军团炮兵营开始炮火准备,数十门重炮和百余门轻型火炮同时开火,雷鸣般的炮声瞬时震碎了清晨的宁静,空前猛烈的炮火顿时使曰军阵地陷入一片硝烟和火海之中,曰军的掩体和障碍物不时飞上天空,看似坚不可摧的碉堡,在重型火炮的连续轰击下轰然倒地,里面的士兵全部被掩埋在碎石瓦砾之下。
被曰军以为屏障的铁丝网被炸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一段段飞上天空;战壕和火力点有的被炮弹直接命中夷为平地,有的则被爆炸掀起的泥土掩埋起来,原本相互贯通的工事变成孤立的防御点,完整的防御体系在中[***]队的炮火面前只支撑了十分钟的时间。
萧汉良站在装甲指挥车的顶端,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曰军阵地上的情况,寻找合适的突破地点,在他的身后,近百辆坦克静静地隐蔽在灌木丛里,坦克手们也站在坦克的顶部,悠闲地注视着前面不断闪耀的火光和滚滚的烟柱。
当炮击进行了十分钟之后,萧汉良的右臂缓慢而有力地挥下,坦克手们立即跳进坦克,随着连续不断的顶盖关闭声,丛林里面响起马达的轰鸣声。
萧汉良的指挥车始终冲在最前面,通过无线电协调队伍的行动,坦克群在行进中完美地变换着队形,形成一个尖锐的三角形。
最后一颗炮弹爆炸燃起的浓烟还没有散去,萧汉良的坦克就冲到了曰军的第一道战壕前沿,几十名被炮声震晕的士兵刚刚钻出掩蔽部,就被坦克上面的机枪手打成了马蜂窝。钢铁的洪流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在曰军阵地上驰骋,机枪手们在猛烈射击的同时,时刻注意掩护队友的侧翼,肃清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在坦克群的后面,摩托化步兵旅在快速跟进。
萧汉良在突破了曰军的第一道战壕之后立即向纵深突破,利用坦克的高速机动姓缩短守军的反应时间。
这时候,第二道战壕里面的曰军已经恢复了秩序,开始用猛烈的机枪火力阻击,与此同时,几个暗堡也用重机枪疯狂射击,企图阻止坦克群的推进。
密集的子弹接二连三地打在炮塔的钢板上面,溅起点点火花,在致命的危险面前,萧汉良的身体都没有晃动一下,而是指挥坦克肃清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坦克猛地一震,炮弹带着火光飞向前方,在战壕里面爆炸,破碎的机枪和人的肢体随着爆炸掀起的气浪四散而去。紧接着,其余的坦克纷纷开火,密集的炮击之后曰军的机枪全部变成了哑巴。
突然,十几个赤裸上身的曰军嚎叫着从战壕里面跳出来,没命地朝最前面的几辆坦克冲了过来,随着距离的逐渐缩小,身体上面捆绑的炸药包已经清晰可见。
萧汉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这些无畏的“勇士”,看着他们在坦克机枪的怒吼声中被绞成碎片、炸成一个个耀眼的光球。*攻击的失败并没有使守军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曰军指挥官命令部队向两翼散开,避开坦克的锋芒,然后用掷弹筒攻击坦克的侧翼,与此同时,布置在城内的两门70毫米步兵炮和十几门迫击炮也开始攻击装甲部队。
占领第二道战壕之后,萧汉良命令坦克群高速向前挺进,突击曰军在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另外分出十辆坦克追击左右两翼的曰军。
坦克屁股后面拖着浓浓的黑烟,在令曰军丧胆的轰鸣声中从战壕上面碾压过去,无处藏身的曰军徒劳地挥舞着刺刀,随即被压成肉饼!
看着鲜活的同伴在钢铁怪物的下面变成扁平的血块,最凶悍的士兵也失去了勇气,钻出藏身之处向城门狂奔而去,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溃退的行列,在城门口汇集成密集的人流,互相推搡,叫骂着涌入城门。
几发炮弹准确地落在城门中间,顿时把这里变诚仁间地狱:残破的肢体带着军服的碎片漫天飞舞,城墙上沾满了血水、脑浆和人的内脏,负伤的士兵在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当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濒临死亡的身体在地面上无助地扭曲,抽搐,好久才停下来!
紧接着,[***]炮兵还是延伸射击,迅速把城墙淹没在火海之中,萧汉良的坦克群左右一分,从城墙的边缘向东急进,摩托化步兵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肃清残存的曰军,在他们的后面,新二师的步兵部队潮水般地向城门冲了过去。
坦克群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在三水城东门汇合,然后在萧汉良的指挥下,排成一列纵队向广州方向推进,十几辆满载士兵的摩托车作为尖兵在坦克前面开路。根据司令部制定的作战计划,装甲部队在扫荡城外的曰军防线之后,立即向东迎击广州开来的增援部队并将其击溃,然后在第78师的配合向突击广州市区。
就在南洋军团挥师急进的同时,数千名曰军乘坐卡车浩浩荡荡地向三水开了过来,非常巧合的是,曰军前锋乘坐的也是摩托车。不过,安藤利吉为对付坦克群的威胁,特意为增援部队配备了两个中队的37毫米反坦克炮和一个重炮中队。
下午两点整,两支队伍在五孔桥上遭遇,最初的几秒钟,双方的摩托兵不约而同地被惊呆了,然后同时开火。由于南洋军团配备的摩托车用钢板加固过,再加上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相对于三八式步枪和歪把子机枪具有压倒姓的优势,先头部队的遭遇战以曰军的惨败宣告结束。
紧接着,双方的主力部队相继赶到,萧汉良毫不犹豫地命令坦克以最快的速度冲过五孔桥,炮兵部队则占据有利地形进行炮火支援。
为了对付坦克,曰军干脆把四五辆卡车并停放在公路上,然后把部队沿着公路两侧展开,抢占有利地形,阻击对手。与此同时,反坦克炮和重炮中队迅速占领阵地,黑洞洞的炮口笔直地瞄准公路上疾驰而来的坦克。
激烈的枪炮声猛然响了起来,数以万计的子弹不停地在空中飞过,扑向自己的目标,炮弹拖成长长的轨迹从空中划过,落地之后掀起漫天的尘土和硝烟,双方隔着百余米宽的河道展开对攻。
“嘣”地一声,一发炮弹落在指挥车的左侧,萧汉良感到左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指粗细的弹片插在胳膊上面,他用力拔掉弹片,命令坦克冲下公路,在路旁低矮的灌木丛正迂回前进,向曰军匆忙构筑的工事冲了过去。
看着一辆辆坦克冲过桥面,曰军立即改变攻击目标,十几门大炮同时轰击五孔桥,几百年历史的石桥在承受了十几颗炮弹之后轰然倒塌,从中间断成两截,缺口处宽达五米,把南洋军团的后续部队全部阻挡在河道的另外一面!
这样一来,包括萧汉良的指挥车在内的二十三辆坦克就变成一支孤军,独自面对曰军一个联队的攻击!
作为古德里安最为赏识的装甲部队指挥官,萧汉良不但对坦克战术具有透彻的理解,而且具有非常高的军事素养——回头看了一眼被炸断的桥梁,立即发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没有丝毫的犹豫,萧汉良马上命令后续部队在河道的上下游寻找合适的地点渡河,自己则率领先头部队义无反顾地冲上曰军的阵地。
在德国装甲部队的战术科目演练当中,丛林穿插是重中之重,因为德国的假想敌法国北部丘陵遍布,到处是低矮的灌木和浓密的丛林,萧汉良的部队对这种战术也是非常的熟悉。曰军的炮弹连续不断地落在灌木丛中,爆炸又点燃了干枯的野草,坦克的身影便如同深夜的魅影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并快速接近匆忙构筑的工事。
伴随着马达沉闷的轰鸣声,曰军据守的土丘剧烈地震动起来,钢铁巨兽象征着死亡的剪影突然出现在阵地前沿,机关枪凶猛地喷射着密集的子弹,坦克无情地追逐着溃散的敌人,防线在顷刻间就土崩瓦解。此时,后方的反坦克炮害怕误伤友军,暂时停止了攻击,拱手把机会让给了对手,南洋军团的坦克们不时停下来,瞄准反坦克阵地和重炮阵地开炮,消除最大的威胁。
曰军指挥官看到自己一个步兵联队居然挡不住敌人的二十多辆坦克,气得暴跳如雷,连砍两个溃退下来的中队长,然后把血淋淋的战刀指着南洋军团的坦克,命令部队决死冲击,同时,要求反坦克炮和所有的重炮对前方进行无差别攻击,即使打死自己的士兵也在所不惜!
炮兵的疯狂攻击很快取得了效果,有两辆坦克先后被反坦克炮弹击中,在浓烟和烈火之中被炸成碎片。与此同时,后退无路曰军步兵抱着炸药包、炮弹,举着手榴弹,嚎叫着冲向坦克群,在他们的后面,掷弹筒和迫击炮不停地开火。
在坦克群的猛烈机枪火力阻击之下,曰军成片地倒了下去,但是后面的曰军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向大海里面的浪潮一样汹涌澎湃,似乎准备用整个联队的生命来阻止坦克群的推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