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伍树走过去一把提起陆知知的衣领,以她为人质抓在了手里,满脸紧张的注视着天台唯一的出入口。
从一层到七层的距离靠人腿还得爬一会,但白霁从出现到抵达,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
他来的太快了。
那道修长的身影从天台门里走出,咖色的风衣衣袂翻飞,瘦高的身形站在白伍树面前,那张与前妻相似的面庞,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怔忡。
“你原来都长得这么大了。”白伍树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他竟然可以长得如此高大。
但这样的温情只是短暂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愤恨。
被绑住双手的陆知知脖子一紧,整个人被白伍树从地上一下拖起压到了生锈的栏杆上,一侧栏杆与地面束缚的螺丝松动,发出咯吱声响,摇摇欲坠。
她的发丝从面颊两侧垂落,身子随着晃动的栏杆在空中摇摆,看着底下的水泥地面,平静的心终于提了起来滋生出恐慌。
陆知知咬紧牙齿一声不吭。
身后,是白伍树掐着她的后颈当作人质,继续强壮镇定的与白霁说话,“刚刚说错了,我不该叫你白霁,我甚至不知道我供奉的诅咒到底叫什么名字,你不是我的儿子。”
白霁察觉到陆知知努力偏头望过来的视线,摘下口罩,畸变的容貌,上半张昳丽的眉眼沾染寒霜,裂开的唇角微微下落,显得情绪极为糟糕。
“你的目的是我,抓着她干什么。”
“干什么?”白伍树一看到那张脸就浑身不适,手指一个用力,竟硬生生掰断了那锈迹斑斑的脆栏杆,导致陆知知大半个身子都凌空挂了出去,她想叫出声,窒息感让她面色胀红,无法发声。
“时遇告诉我,诅咒爱上了人类。”他问它,“你会害怕吗?害怕她的死亡。”
陆知知和白霁的事情白伍树除了时遇,没有渠道可以让他相信他们在谈恋爱。
她垂下眸,无意瞥见了他手上藏匿在袖口时而露出的佛珠串。
诅咒明明可以附身,特别是白家人的特殊体质,为什么放任白伍树活到现在呢...
恐高的同时,陆知知心里自动冒出了这一淡淡疑问。
不断靠近的白霁停住脚步,冷静道:“那不是我的自主行为,但你想从我这得到等价的报复可以。”
他似乎早就看到了斧头的存在,往那处藏匿点瞥了一眼,“我可以放任你对我做任何事,它不会反抗,我也不会,你放开陆知知。”
深知诅咒狡猾的白伍树压根不相信他说的,他比谁都要了解白霁的不死之身。
“不。”
白伍树后退一步,面无表情,“你要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只有等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无法快速复原的时候,他才能举起斧头砍掉他的头颅,并将之带到庙里由大师完全封存。
诅咒无法停留在白家特定人之外的身体里,他们这一辈到白霁后就断子绝孙,只要时遇取出最终的诅咒之石销毁,一切就结束了!
他失去了所有人,还剩下这一个亏欠的儿子,他孑然一身,本来就是必死之人,他必须帮助他,也为自己的生路搏一搏。
再也不要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
本就半个身子在外头的陆知知,卡在脖子上的大手一松,她的后背被白伍树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瞬间腾空掉了出去,狂风迅猛,水泥地面急速朝着她的面孔冲撞而来,其中伴随着的还有无法言说的轻松和飘忽感。
陆知知努力抬眸仰望,天台之上,白伍树避开了狂奔过来的白霁,亲眼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出去。
只是过了两三秒,他的就听见了一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响。
巨大的响声让白伍树的肩膀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而后,他一边发狂自语,一边拿出用尿素袋掩藏住的消防斧,握着斧柄从天台离开,急速往楼下跑去。
按照科学解释,白霁是无法在那一瞬间抓住她调换姿势的,他下坠的速度就像高速投掷的炮弹,速度快到离奇,一把抓住了陆知知的腰,在那一刻调转了位置拿自己当了垫子。
与地面冲撞的刹那间,他的身体狠狠碾压进水泥地,全身骨骼发出断裂的声响,五脏六腑被断开的骨头扎入,脑袋破碎,鲜血与不知名的脑部组织第一时间四溅。
而在他怀中用胳膊死死护住的陆知知,只承受了一些余力撞击和惊吓,她的脑袋有些疼痛,还未完全过头的药效依然让她没太大的力气。
她贴在白霁的胸口,那里急促的起伏,发出几声剧烈的呼吸,就长长呼出最后一口氧气,陷入了死寂。
大量的血液摊开,血腥味刺激着陆知知的鼻腔,她努力撑着地面,支撑起上半身,连连咳嗽。
“白霁...”
她晃荡的视线定格在白霁被血点污染的苍白面庞,他的口角流出大量鲜血,双目无神,头颅后侧塌陷,俨然一副死透的架势。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刻心慌意乱,又强壮镇定的跪坐在他身上,想把套在手上的绳子解开。
背后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扭头看见白伍树提着一把消防斧走来,还未等她说话,她的后衣领便被整个拎起,力气颇大的他将她甩到了一边。
石子从她的掌心擦过,顷刻间磨出了血。
“等等。”陆知知爬起来,“你要做什么。”
白伍树先是警惕的踢了踢白霁的脑袋,确认他残破的尸体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后,他终于回望陆知知,冷漠又偏执的说:“我祖辈在得到诅咒的同时,也想尽办法搜集过制衡它的办法。”
他站好姿势,握紧手上的斧头,往白霁的脖子上比了比,确认好位置,他高高举起斧子,满脸凶恶地说:“如果不是你,它才不会甘愿做出这样的举动,它真的学会了爱,拥有了弱点。”
“这样好杀多了啊。”
随着这句话落下,白伍树举起的斧子也跟着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