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娜听到了，眉毛立了起来，风一样冲到那屋，就听她吼：“薛白，有种你就来，我看你敢来……燕燕，你消停点，多大了，一点不懂事！”
然后便是燕燕哭叫的声音，然后婆婆开始骂华云娜，说她是个惹祸精，没事挑事，然后燕燕就安静下来了，而华云娜气得跑到了肖木子的面前：“这一对儿气死我了，我妈也真是的，就由着她们，早晚气死我得了……哦，木子，我真佩服你的大度，要是我，我早把这个小崽子拎出去收拾一顿了，看来单身母亲不靠谱。”
说到这里她坐下来好像在想什么，然后回头又跟肖木子说了一遍：“单身母亲真的不靠谱，对孩子影响太大。”
华逸进来，眼底带着歉意，华云娜说了句出去做饭，就跑了，华逸把门关上：“对不起，我不知道薛白会把她送过来……”
“你知道！车上那个电话就是薛白打来的吧？”肖木子火眼金睛。
“……是。”华逸摇头，“我都不知道她昨天不打前天不打，上周不打，为什么偏偏今天打。”
他在咬牙。
“什么意思？你是嫌给你打电话打得少了吗？”
“她好像知道我的行踪一样，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我一刀……”华逸无可奈何。
“我还有事，我得离开，你自己跟他们解释吧。”肖木子拎起了包包。
华逸扯住包袋：“木子……爸的身体这样了，你就呆一小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就好像我们一起回家一样。”
“现在就走。”肖木子脸上的肌肉僵持着，压着声音，“你最好现在找个好借口，否则我自己走……”
“好，我们走……”华逸妥协，不知道说了什么，婆婆很遗憾地跟了出来，“木子，你们有正事，也不用总往这里跑，你爸身体也不是一天半天的，没大事。再说，还有你姐在家呢。还有，前两天你张姨送给我们不少杂粮还有紫薯，昨天还杀了一只鸡，冻冰箱里呢，我给你们装上……”
说话间已经拿着袋子开始装了，肖木子阻止，老太太却在这件事情上无比坚决，她装了很多东西，甚至还装了一袋子的水果，一直拎到华逸的车上，还告诉肖木子不必挂记，工作要紧，他们没有什么事情。
回去的路上肖木子一直沉默，华逸找了个几个话题她都没有搭腔。
终于华逸开口：“木子，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恨燕燕，其实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那个样子像是知道自己做错的样子吗？她分明是在跟我叫嚣，知道吗？她这个杀人犯，好像一点儿惩罚都没有受到，而且这样的嚣张……”
“她只是一个孩子，怕自己爸爸被人抢走的孩子……木子，我们不吵了吧，都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吧，如果能解气的话，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我们不要这么折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肖木子喘着粗气，她瞪着华逸：“所以，你永远不知道问题所在，是不是？”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对待燕燕的态度上的问题，你知道，我已经验过dna，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永远不能不管她，是，我说过，我争取不见她，可是薛白现在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燕燕如果一直跟着她，很可能将来也像她一样，一事无成，燕燕本质不坏，只是没有人教她正确的事情，你知道吗，原本我以为让你带着她……至少能判别是非，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没有一点儿责任吗？你让她感觉到了你的敌对之意。”
“好，你是在指责我吗？”肖木子冷笑，“停车！”
“别赌气，我以为我们可以坦承……”
“坦承？那你说，杨云的事情可曾坦承过？薛白不找上门，你打算什么时候坦承，而现在，你瞒了我一路，没有告诉我你女儿在这里，你到底哪点坦承过？”肖木子嘴刀子一样。
华逸皱起了眉头：“木子，我问你，我们之间的问题，都是因为我吗？”
“那是因为我吗？”
“木子，说良心话，这七年了，我除了杨云的事情，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而且就算是杨云的事情，我也不是有意主动的，这么多年，饭都是我做的，家务大多也都是我在做，我们之间没有孩子，爸妈总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只想着一辈子就这样，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也好，可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燕燕，我知道，做试管的时候，我退缩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准备好当两个孩子的爸爸，这点我极度自私了，我知道你生气……我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不那么混蛋，也不会让你伤心。”华逸说这些的时候，突然苦笑了一下，“木子，如果没有杨云，燕燕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肖木子闻言心里一颤，她没有说话。
华逸突然又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处理燕燕？”
肖木子沉默片刻后开口：“你总是很擅长认错……”肖木子吁了两口气后，然后心平气和地道，“事实上，是我的错，我们离婚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我何必还因为你女儿的事情而和你吵呢，绝对是我的错！”
“我们不谈这件事情，回市里再说好吗？”华逸并没有停车。
外面天气已晚，秋风瑟瑟，肖木子也不再说话，刚才华逸的话让她有所触动。
是呀，如果燕燕交给她，她会怎么处理？
她十岁，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薛白最近与云娜的事情闹得很僵，她来家里爸妈都没给过她好脸色，但是到底她出了谅解书，没有追究大姐的责任……”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想听。”肖木子打断了他的话，“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我们离婚的事情，告诉你爸妈吧。”
“我爸的身体受不了……”
“……那是你的问题，以后我不打算再陪你演戏了。”肖木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我都恨我自己再而三地给自己找气生，你的生活你自己打理，也不必问我什么感受，薛白对你有意思，你们一家三口团聚，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你也不必从小就得听她没日没夜哭闹，而是直接享受她有多依赖你。”
“你在吃醋。”
肖木子这回彻底闭上了嘴巴，她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
家楼下，她一下车，就看见陆高冰神一样的站在楼门口，手上拎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细看却是一熊二，肖木子苦笑地摇了摇头，有人就是聪明的笨蛋。
华逸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看着肖木子：“这就是你不再陪我演戏的原因？”
“……你想发火吗？”
“不，我想揍人！”华逸打开车门就跳了下来，然后肖木子就听到华逸指责的声音，她坐在车里，简直像坐在火山口，心里一团怒火，她也跳了下去：“你们不嫌丢人的话，继续，我上楼了！”
华逸看着肖木子：“好，我回公司，回公司！”
他是咬着牙说的。
这雄性动物一向会以战斗来宣布主权领域，如果她不开口，战争就会暴起，真是！
陆高冰递上熊二，肖木子推开，看着他：“陆总，天晚了，不请你上去坐了，有事电话联系。”
肖木子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就上楼。
陆高冰抱着熊二站在那里，一张脸上全是淡定。
不过，他随后就跟在了肖木子的身后，肖木子转身，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陆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心里没有这个想法，现在我只想安静地活着，你不会学那些无赖死缠烂打吧？再者，我自觉自己没才没貌，配不上陆总，陆总尽可以找些鲜花嫩柳地来采，也犯不着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时间短暂，行乐及时。”
陆高冰好像被她给说愣了，只是看着她，肖木子没理他上楼，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就叹口气，这个陆高冰原来已在她门口摆了一大捧百合，旁边还有购货的袋子，都是外国大牌的字样，一共有七个袋子，她转身，陆高冰果然悄声地跟着上来了，眼神还带着无辜：“木子，我发的短信为什么不回？这些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肖木子以为她会把他给问住，却不想他笑了：“因为我想娶你呀。”
声音里带着诚意，听得很温暖——当然，那是在有那照片之前。
不管那照片是怎么来的，暗中都有人针对着他和她呢。
现在ps技术很厉害，所以肖木子也不敢判定那是真假，就算是真的，以前的事情跟自己也没有关系，而且他是成年人，未婚未娶的——不过，心里还是有阴影，她真的没心情。
所以她将东西都拿了起来，挂到了陆高冰的胳膊上，最后把那花抱了起来往他怀里塞，陆高冰开口：“我这个样子像不像圣诞树？”
“这个笑话很失败……高冰，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赌气说什么了，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心思接受一个男人，你也好，华逸也好，我在整理自己的生活，这一团乱麻的生活，让我真的没有信心能重新开始，再者，我不想要那吐司奶酪的生活，我只适合馒头清粥再加点小菜就最好了……”肖木子笑了笑，“之前你请我吃饭，逛街看星星，我很感谢，以后，陆总便可以寻找自己的生活了，我说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