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儿消息回得更快,但内容所透露的气氛截然相反:“送你四个字,剑拔弩张。”
很好,傅铭谌果然是在忽悠她,就知道他不会说实话!
“具体细节?”
“我给你偷拍吧,一言难尽。”
傅婉儿大概是坐在餐桌最角落的位置,的确,像她这样已经没了父亲又只能寄人篱下的,在傅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哪怕当年老爷子对傅婉儿的父亲很是看好,但已经逝去多年,傅婉儿一介女流之辈,在老爷子那种传统的认知里,必然成不了大事,对她自然而然会有所轻视。
不会太放在心上。
所以她在角落里偷偷地拍摄,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长方形的餐桌,每个人的坐位都是按照家庭地位来排,傅老爷子坐在主位,右手是傅婉儿的大伯,左手那个到中年依旧英俊的男人,大概就是傅铭谌和傅候晋的父亲傅衡阳。
其余的傅家人依次排列,傅候晋显然尚得老爷子的认可,所以靠位很前,至于傅铭谌,也就比傅婉儿稍微好点儿。
傅婉儿偷拍的这一段视频里,正好是老爷子在说话,对着傅衡阳,似乎是在教训。
“让你出去,你就真的一年到头都不回来,我看是在外边过得太开心了,乐不思蜀了吧!“
“老爷子您误会了,我这不是也想做出点成绩给您看吗?”傅衡阳说话语气都是吊儿郎当的,导致老爷子的脸色略不好看。
“等你做出点成绩来,你两个儿子都已经老了!”
傅衡阳看了眼傅候晋:“我看这不还挺年轻的吗?你最近怎么样啊?”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一点都没有关注自己的儿子,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这种问题。
尤其是傅候晋现在丢了集团总部的职位,被发配至分公司,状况比起他来也没好上多少,这两父子也算是同处在落难状态中。
而傅衡阳全程都没有看傅铭谌一眼,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做父亲的做到这种程度,可真是让人……恶心。
傅婉儿很快又发了另一段新的视频过来,对话已经转移到了别处。
是傅老爷子在说话,提及了明日的祭祖活动,傅候晋便在此时说了一句:“有些人明天就没必要去了吧,我妈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傅铭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冷嗤笑,他自然也没那个兴趣去参加傅家的祭祖活动。
而这一声冷笑好像刺激到了傅候晋,他根本不管现在还在家宴的进行过程当中,脸色阴森地站起身:“傅铭谌,我告诉你,我会永远记得我妈是你害死的!“
在场众人目光各异,这应该是傅家人并不时常提及的一个敏感话题。
林橙禾光是看这视频都能够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氛围。
而傅衡阳也在此时摆起了自己长辈的架子:“够了,傅候晋你给我坐下。”
傅候晋已然在说到自己母亲之后失去理智,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死了,你也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人阻止你在外面花天酒地!”
傅衡阳很不高兴:“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儿子,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
“我是没有这个资格,但我死去的那个妈有!”傅候晋涨红了一张脸,怒气冲冲。
“候晋,坐下。”
直到老爷子也同样开口之后,傅候晋才很不甘愿的坐下,但看着傅铭谌的眼神里依然满是仇恨。
这堪称扭曲的目光让林橙禾心里一紧,傅家内部的这些事情,她之前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无从得知。
她当然不相信傅候晋的母亲是傅铭谌害死,否则他也不可能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但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存在。
而且林橙禾之前听说过那位傅家二太太是如何对傅铭谌百般刁难和折磨的,至于后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离世,暂时不清楚。
视频到这里就匆匆结束了,之后傅婉儿也没有再录制。
估计现场的每个人都没了什么参加这家宴的心思,这样一个家族哪怕再庞大又如何,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林橙禾压抑着心底的几分担忧,耐心等到了傅铭谌联系自己才回去房间偷偷的和他通话。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话里的满满关怀让某个心底一片冰冷的男人,语气变得柔和:“还好。”
“你撒谎,你现在一点都不好。”
“橙子……我没有不好,只是觉得很疲倦。”每一次回到傅家来,都让他感觉疲倦,从他当年踏进傅家大门的那一天起,这种疲倦就如影随形,直到现在仍然存在。
林橙禾不由得心疼起来,她没有经历他所经历过的那些过往,所以无法感同身受,但并不影响她心疼他所有的遭遇。
“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林橙禾说,“如果可以,我也想陪你分担你所有的心情,无论是疲倦还是难过,伤心。”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她同样想要去体会。
说完之后,林橙禾还老实交代自己刚才让傅婉儿帮忙拍了视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
傅铭谌没有意外,也并不生气:“你看到了傅家最狼狈阴暗的这一面,什么感想?”
“唯一的感想就是……你以后成了傅家的家主,拿到了傅氏集团,就把这帮恶心人的家伙全都赶出去,让他们滚的远远的!”
“……好。”
傅铭谌闷声笑笑:“都听你的。”
“嗯哼,我这个建议不错吧?”
“很好。“
完全和他的想法一致。
“不过……傅候晋为什么要说……”
林橙禾怕他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所以赶紧补充:“不想说就不说,就当做我没有问过。”
“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傅铭谌提起这些事,情绪依然平淡:“傅候晋之所以想要对我赶尽杀绝,除开他天生对我的排斥和敌意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将他母亲的死都怪罪在我的身上。”
尾音渐冷:“他认为原因在于我将傅衡阳出轨的所有证据放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