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绦烟见桃之枖上勾了,得意的笑了。
她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对桃之枖更是查了个底朝天,早就知道桃之枖从小就是生活在庄子上的。那庄子上全是些目不识丁的人不说,还受了连氏的命令对桃之枖姐弟两非打即骂,不久就把丰氏给折磨死了。
这桃之枖即使是自学也学不了多少!
何况这么些日子来,就算是宫中之宴,那日桃之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才艺来。估计除了那手不知道哪来学来的旁门左道偏方医术,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当然,让桃之枖出丑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她……
想到这里,甄绦烟笑得更是踌躇满志了。
桃之枖淡淡地笑了笑,对于甄绦烟的那些小心思一目了然。
作为主人,她对绿翘道:“绿翘,去拿最好的宣纸与笔墨来。”
“是。”绿翘应了声就要退下去。
“慢着!”甄绦烟笑道:“不劳公主费心了,本郡主备着纸墨呢!”
桃之枖眼微眯了眯。一语双关:“看来郡主倒是神机算的很,知道要与本宫同场书画,连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呢?”
言下之意是指甄绦烟居心不良,其实早就想让她出丑。也间接告诉众人,这个甄郡主可不如表现出来这样的善良柔弱。
在坐的都是人精,听了桃之枖的话,果然看向甄绦烟的目光有些审视了。
甄绦烟的笑僵了僵,连忙道:“公主此言差矣,说来都是本郡主的一些小陋习,喜欢走到哪里画到哪里,所以这些丫环都习惯随时带着笔墨了。”
虽然是解释又暗中将自己抬高了一番。
众人这么一听,又觉得这甄郡主果然是风雅高才之人。
桃之枖似笑非笑道:“郡主果然是高雅之人,不过我朝虽然不如龙国富裕,但笔墨纸砚倒是不缺的。”
众人一听脸色又不好起来了。对啊,甄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们濯国的纸砚不好么?甚至要千里迢迢从龙国带着纸砚来么?
甄绦烟顿了顿,向众人露出歉然之色道:“对不起,这倒确实是本郡主失礼了,在这里向各位道歉了。”
说罢,向着众人盈盈一拜。面露懊悔之色。
这千金小姐中自然有与甄绦烟关系不错的,立刻道:“这不怪郡主,郡主又不是有意的,这不过是习惯了而已嘛,就好比穿鞋,穿惯了哪家的就一直用的是那家,倒不是别家的不好。唉,郡主毕竟是高贵之人,不如小门小户的人倒是无所谓哪家的纸张都可以的。”
那人刚说完被身边的人狠狠的扯了扯衣袖,吓得偷看了眼桃之枖后,却不再说话了。
心里却懊恼不已,怎么为了讨好甄郡主却忘了濯世子了呢?她就算是嫉妒称心公主也得顾忌着濯世子啊,希望濯世子大人大量能放过她一马。
先不说这个嘴快心眼缺的小姐在那里暗自后悔,桃之枖听了两人一搭一挡的倒并没有任何表情。
甄绦烟见桃之枖不说话了,倒是有些遗憾。不过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又雀跃不已。
不一会,甄绦烟的婢女含玉盛气凌人地走了过来,待走到桃之枖的身边时,头昂得更高了,一副看不起桃之枖的架势。
绿翘气得就要与她争上几分,被桃之枖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后,气呼呼的站在桃之枖的身边。
桃之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人被狗咬是很正常的,但人咬狗却是不对的,知道么?”
绿翘心情一下平和了,会意一笑道:“是的,奴婢知道了。”
含玉听了气得快疯了,敢情在她们主仆的面前她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狗啊!
手,微僵了僵,不过目光落在那特殊的纸上,唇间勾起了讥嘲的笑,哼,让你们嘴贱,一会有你们哭的!
她仔细的将带来的纸铺好后,对着甄绦烟恭敬道:“郡主,纸铺好了。”
甄绦烟对桃之枖道:“公主先请。”
桃之枖看了眼那纸,眸光微闪,笑意变得愈加的浓烈了:“郡主真是客气了,怎么说本宫也是主人,哪有主人先于客人之礼?知道会说郡主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托大目中无人不知礼仪呢,所以还是请郡主先下笔吧!”
甄绦烟笑道:“如此倒确实是本郡主考虑不周了,不过本郡主一向游历于各国,画什么都无所谓,还是由公主先下笔写下诗句,本郡随后画画为好!”
这话听说倒象是谦虚,实则是暗讽桃之枖才疏学浅,怕她画得出而桃之枖却题不出更象样的字来。
桃之枖见甄绦烟这么说,要是自己再谦让,倒真让甄绦烟看轻了去了。
于是也不再多言,提起了笔,添饱了墨,就准备落笔,哪知道就在快碰到纸上之时,手腕突然一痛,握不住的笔就这么落在了纸上,留下了一团硕大的墨团。
“这……”甄绦烟见了露出了泫然欲泣之色,仿佛痛苦不堪。
这时武侯府的彭小姐不愉道:“郡主这是什么表情?不过坏了张纸换张便是了!”
甄绦烟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这时含玉扯着嗓子道:“换一张?彭小姐可知道这是什么纸么?”
“能是什么纸?左右不过是上好的宣纸,便是再贵也不过几十两一张罢了!”
甄绦烟露出了悲色道:“彭小姐切莫如此说,这确实不是一般的纸,这是……这是……”
“到底是什么?郡主这么吞吞吐吐的,难道是想狮子开大口让称心公主赔么?”
“这……倒不是……”甄绦烟目光痛楚的看着那纸,手轻轻的抚了一遍又一遍,仿佛痛惜不已。
这时含玉悲愤道:“称心公主,奴婢知道你对我们郡主有意见,要不也不会在那日不顾我们郡主站在雨中,纵马撞向我们郡主了,可是我们郡主都已经这么向您示弱求好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我们郡主?连我们郡主一点小小的念想也要损坏?”
桃之枖但笑不语,跟含玉这样的人对嘴岂不是降了她的身份?也正好落入了甄绦烟的算计之中?
绿翘眉眼一挑,冷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马路上谁都可以走,你们郡主一直拦在马车前死皮赖脸要让濯世子娶她,关我们小姐什么事?下令让马车压过去的可不是我们小姐是濯世子,你要怪就找濯世子去,找得着我们小姐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败坏我们小姐名声不成?再说了,郡主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你现在又拿出来说事,存心恶心人不是么?”
含玉一时语塞,甄绦烟见状连忙呵斥含玉道:“含玉,休要胡说了,当日公主也不是有意要撞本郡的,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不要再拿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来说事了。”
这话虽然听着是斥责含玉,但明里暗里还是告诉众人桃之枖撞人的事实。
众人看向桃之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喜,心想这个称心公主虽然脸上有些残缺,但看着倒象是单纯之人,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连甄郡主这么楚楚可怜的女子都能下得了手去伤害。
濯其华则冷哼一声道:“那个叫真讨厌的郡主,让车撞你的是本世子,你有什么不满对着本世子来就是了,干称心公主什么事?”
甄绦烟幽怨的看向了濯其华,眸光欲碎,让众公子都暗自替美人抱不平,恨濯其华的不怜香惜玉。
这时甄绦烟幽幽道:“世子爷真是误会了,本郡主真的没有怪罪公主之意,只是这张纸并非一般的纸,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来。
含玉则痛苦的接口道:“是我姐姐的人皮!”
“恶!”
宴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看向甄绦烟的眼神跟见鬼一样!
也是,这天下哪家的小姐能拿着一张人皮走来走去,还那么淡定的当成宣纸来用的?
就连刚才对甄绦烟怜惜万分的公子哥们都情不自禁的退开了数步与甄绦烟保持了距离。
生怕这个郡主看中了哪人的人皮,一个发狠让人给剥了。
桃之枖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接过了绿翘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口。
重头戏果然开始了,她得配合不是么?
果然含玉看到桃之枖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桃之枖哽咽道:“称心公主,虽然说奴婢们的命不值钱,可是你把奴婢的姐姐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念想给破坏了,您都没有一点的惭愧之意么?”
桃之枖的笑渐渐变冷,目光如刀的射向了含玉……
含玉的心咯噔一下,怎么这个庶女公主有这么厉害的眼神?比郡主的眼神还犀利三分?看得她胆战心惊,背后冷汗直流?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匍匐的冲动,用尽力量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终于桃之枖开口说话了,声如九天寒冰:“你这是在指责本宫么?别忘了本宫在作画之前就准备了纸砚,是你们的郡主一定要用自己带的,说用惯了自己的纸张,本宫哪知道你们郡主用惯的是人皮纸张?”
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把甄绦烟推入了绝境,吓得含玉连脸都白了。
而众人更是从刚才的惊惧中清醒过来,纷纷声讨起甄绦烟来。
“我的天啊,没想到甄郡主竟然平日喜欢用人皮当纸用!那得杀多少人才够用啊!”
“就是啊,没听郡主说么?她平日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难道平日她都是一路走一路杀人作画的么?”
“我勒个去啊,那不成了杀人狂魔了么?”
“就是啊,怪不得世子爷不愿意理她呢,敢情是闻不得她身上的血腥味啊!”
“谁说不是呢!咱们世子爷是什么人?这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满手鲜血的狠毒女人?”
“唉,看她那么柔弱无依的样子,我还差点被骗了呢,刚才还为了称心公主让马车撞她的事对称心公主颇有微词呢!”
“你耳背了么?没听世子说是他命令撞的么?”
“撞得好,撞死了就好了,省得害人!”
一时间议论纷纷,把甄绦烟听的是面色惨白,她没有想到自己本想设计桃之枖的,却一时不查成了自己的把柄。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露出了招牌的柔弱之色,泪流不已。
含玉这时清醒过来,连忙大叫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平日我们小姐都是用我们龙国特有的宣纸画的。这次是特殊,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之前李侍郎家的小姐咄咄逼人道。她受了濯其华的好处,自然要帮着桃之枖了。
“因为……因为……”含玉想了半天没有想到更好的借口。
这时甄绦烟轻叹了口气道:“因为本郡想让香玉的身上留下称心公主高贵的墨迹,来慰籍香玉的在天之灵!”
李小姐冷笑道:“不知道香玉是何人?又如何认识称心公主的?为何称心公主的墨宝留在这人皮之上就能慰籍她了?”
甄绦烟一窒,这事是她疏忽了,被桃之枖抓了个错处,差点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不过还好,为时不晚。
她垂着泪道:“李小姐问得极是,香玉是含玉的亲姐姐,一直与含玉从小服侍本郡,在一年前香玉为救本郡不幸身亡,死之前留下遗愿,要永远陪着本郡,办法就是让本郡剥下她的皮,永远的放在身边。
香玉虽然是丫环出身,可是从小与本郡在一起,也是耳濡目染了诗词歌赋,尤其对才女更为向往羡慕。
所以刚才本郡想着称心公主身份高贵,又才学渊博,要是让称心公主的墨宝留在这她的身上,必然让她高兴,哪知道……知道……”
说到这里,眼含热泪,目光怔怔地注视着被桃之枖弄坏的人皮上。
听了这番话,众人都对甄绦烟露出了敬佩之色,一个能对婢女这么好的主子哪去找啊?要知道天下哪个女子有勇气将一张人皮一直带在身上啊?
公子哥们对这个有情有意的甄绦烟又露出了仰慕之色。
连刚才对甄绦烟口出恶言的千金小姐们都不好意思了。
桃之枖淡淡一笑,不得不说甄绦烟的应变能力还是相当强的,当然不强也不能从众多的嫡女庶女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甄家唯一的郡主。
风向瞬间变了,所有的人对着桃之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谴责之意了,虽然桃之枖不是有意,但弄坏了这么珍贵的而且是无法赔偿的东西总是不好的。
桃之枖似笑非笑道:“说来倒是本宫不对了,不管怎么说,弄坏了东西总是要赔的,不知道郡主要本宫怎么赔呢?”
甄绦烟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张人皮默不作声。
这时含玉凄然道:“赔?怎么赔?再赔也赔不出我一个姐姐来了!”
之前武侯家的彭小姐道:“我倒听说京城出了个圣手神医,医术很是高明,之前秦家小姐脸上不小心烧伤了,是圣手神医从他人身上取下了一块人皮补上了,现在跟没受过伤一样,看不出来呢!”
含玉眼睛一亮道:“彭小姐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不过补上的毕竟是别人的皮,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含玉黯然道:“那也比被污了好不是么?彭小姐,求求你了,快告诉奴婢,那圣手神医在哪里?奴婢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念想了,求求你了。”
彭小姐露出怜悯之色道:“那圣手神医平日就在圣医堂里,这会去应该能找到吧!”
含玉听了扑通一下跪在了桃之枖的面前,磕头道:“郡主,求求您了,让圣手神医为奴婢的姐姐补皮吧!”
桃之枖笑容变得深邃:“你起来吧,既然你姐姐的人皮是本宫弄坏的,自然该由本宫来补的。”
含玉含泪磕了个头,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了一道恶毒之光。
桃之枖只作未看到,对绿翘道:“去,拿本宫的贴子去请圣手神医来吧。”
绿翘轻蔑地的扫了眼含玉,纵身往外而去。
这时甄绦烟轻声道:“多谢公主了。”
桃之枖一语双关道:“谢倒不必了,希望郡主不怪本宫就好!”
甄绦烟皱了皱眉,有种不祥之感弥漫心头。
不一会那个短短数个月就名扬整个京城的圣手神医在绿翘的带领下走入了大厅,面对了上千人的审视,那神医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神医,没想到圣手神医竟然是个女子!
还是一个龄女子,长得如此的美貌,只是眉眼太冷,让人有种抑制不住如坠冰窖的感觉。
这种女人再美都不是这些公子哥的菜,本来对圣手神医还有些觑觎之意的人立刻放弃了想法。
开玩笑,这种女个做不得正妻,只能当妾,妾者玩物也,这么冷还没碰到就冻死了,还玩个屁啊?
还是好好的待着,说不定哪天还能求到呢。
所以所有的人都收起了淫邪的心思,倒都正色起来。
那圣手神医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而是对绿翘皱着眉道:“让我医的人呢?”
绿翘道:“神医莫怪,不是医人,而是医皮!”
“医皮?”圣手神医脸色一变,冷道:“不医!”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桃之枖走到了圣手神医面前,淡淡道:“神医这是怕自己医不好么?”
圣手神医目光陡然变得冷冽,直射向了桃之枖,众人一下替桃之枖捏了把汗,要知道这圣手神医不但会医还会蛊啊!
听说有人曾不信邪要调戏这位美貌的女神医,结果被下了蛊,痛了三天三夜几乎快没了命才在家人哀求了圣手神医之后,把蛊取了出来。
这称心公主竟然这么轻视于圣手神医,说不得圣手神医怎么报复呢!
众人眼光偷偷的看向了濯其华,都在想如果圣手神医出手,濯其华会怎么做!
哪知道就在众人等着看好戏时,却听到圣手神医淡淡道:“医了!”
众人皆倒这样也行?!
桃之枖微微一笑,拉着圣手神医的手走向了那张人皮。
众人又是一阵的瞠目结舌,这称心公主真是胆大包天啊,连圣手神医的手都敢碰?
也不怕冻死?
更让人奇怪的是圣手神医竟然没有一点的排序。
甄绦烟咬了咬唇,恨恨不已的瞪着两人的背影,对于圣手神医她进了京城后就去拉拢了,哪知道她每次去每次都是没碰到,她知道定然是圣手神医有意躲着她。
本想过一阵再去,哪知道这么快就见面了,这见面倒是见面了,居然跟桃之枖这么亲热,真是气死她了。
“神医,这块地方能补到一点看不出么?”
“能。”
“那好,请神医补吧!”
“公主开玩笑么?没有活人皮,让我怎么补?”
“活人皮!”
这时众千金中有人惊叫起来,目露惊恐之色道:“称心公主,您可不能这么残忍啊,您不能为了您的过错,生生的剥他人的皮啊!”
桃之枖微微一笑,道:“那听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要让本宫剥了自己的皮补上是么?”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但笑意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
呵呵,原来甄绦烟动的是这个脑筋啊,想剥她的皮!
剥她的皮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让她从此声名扫地了,一个身上少了块皮的女子就算是身份再高贵也落了下乘,甚至连一般人家的女子也不如了。
当然她可以剥他人的皮补上,不过这样也落在了甄绦烟的算计中,她那恶毒的名声就算是传开了。
一个是象甄绦烟这样善良柔弱的他国郡主,一个是她这般恶毒无才的庶女公主,哪个好哪个坏岂不是一目了然了?
只是这世上的事算计就能一定称心如意么?殊不知这天下有多少人算来算去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好吧,神医,既然是本宫闯的祸,就剥本宫的皮来补吧!”桃之枖不言则言,一鸣惊人。
吓得桃居正跳了起来道:“不行,ゐ不行,怎么可能剥你身上的皮呢?这样吧,剥你大姐姐的,你大姐姐怀着孕,皮肤好着呢!”
桃之枖满头黑线,这个渣爹真是不说话不要紧,一说话简直吓死个人!
这话也是他这个当爹的能说出口的么?
不过想到前世,她的眸光瞬间变得阴冷,听到今日桃居正的话,不难想象前世桃居正的神情了。
原来在渣爹的心里,只要对他有利的才是女儿!
唇间勾起了讥嘲的笑,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前世桃寒蕊要剥她的脸皮,这世却是让桃寒蕊来替她剥皮!
“不,我不剥!我没怀孕!”听到濯凌云来了偷偷跑出来的桃寒蕊正好听到了桃居正这话,吓得跳了出来。
桃居正眼一冷,斥道:“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回去?”
“爹,我没怀孕,我是清白的,我还是可以当四皇子妃了!四皇子,云哥哥,我是蕊儿妹妹啊,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啊!”
后面的话却是对濯凌云说的,濯凌云铁青着脸,心中懊恼不已,不该随着濯其华来桃府,本以为象这样的宴会,桃寒蕊一定会躲起来不见人,ゐ哪知道这女人脸皮这么厚,居然还敢出来见人,并来纠缠于他!
要是平日,桃之枖必然要吓桃寒蕊一吓,不过现在她要先处理甄绦烟主仆,懒得理桃寒蕊,遂对圣手神医使了个眼色。
圣手神医见了淡淡道:“各位也不用争了,争也白争,要补也不是谁的皮都能补的,这皮必须用至亲之人的皮才能补。”
含玉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她刚才对着这么多人说香玉是她姐姐,这岂不是说要从她的身上剥下皮来补么?
“不……不……”她吓得倒退了数步。
桃之枖柔柔一笑道:“含玉是香玉的妹妹,说来就是至亲之人,想来以着含玉姑娘与她姐姐的情意,应该不会吝啬这点小小的皮,不过这怎么说也是本宫的手误引起的,这样吧,含玉姑娘要是不吝这么一点点的皮肉,本宫愿意以千金相谢,如何?”
“我……我……”含玉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她的妹……”
“含玉!”
甄绦烟及时制止了她,沉痛道:“你也是从小跟着本郡一起长大的,本郡怎么能不心疼你呢?不过为了你姐姐……你就……就……”
说到这里,仿佛心疼的不能自已,拿着了丝巾捂住了唇,眼却狠狠的射向了含玉
含玉脸色一白,颓然呆立在那,惨然道:“不知道神医要剥哪里的皮??
圣手神医煞有其事的摸了摸桌上的人皮,赞道:“好皮肤啊,这么细腻,公主这墨点得也到位,居然点在了最柔嫩之处,看来非是活人胸前皮肤不能用也!”
含玉吓得扑通一下瘫倒在地。
桃之枖目露沉色道“女孩子的皮肤都是受之于父母,虽然含玉得了郡主之命要奉献出一些皮肤,但本宫也愿意表示歉意,绿翘,去拿一千金给含玉作为补偿。?
“是!”绿翘也不用去拿,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千两金票递给了含玉道:“含玉姑娘拿着吧,虽然说我们小姐是无心之过,但我们小姐一向宽以待人,这一千两金子就作为你的补偿。”斤匠宏亡。
要知道莫说一千两金子,就算是一千两银子都能买二十个含玉这样的丫环了,既然买下来了,便是要了她们的命都是可以的,莫说是一点小小的皮肤了。
所以这话要传了出去,桃之枖可就美名远扬了。
而甄绦烟却反而臭名远扬,刚才可是她让自己的丫环剥皮补死人皮的,而且还没有一点的表示。
含玉看着那金票,眼中闪过一道贪婪之色,可是想到自己身上少了块皮,终是又悲愤不已。
可是事到如今,她有反悔的余地么?
圣手神医带着含玉下去剥皮了。
这时桃之枖站在人皮前左看右看,看了一会,突然道:“咦!”
众人一惊,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了,那李小姐连忙讨好道:“公主怎么了?”
桃之枖道:“本宫刚才看这墨团,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了,快,快,让神医不用剥含玉的皮了!”
绿翘道“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脚还未动,就见一个丫环匆匆的赶了过来,对着桃之枖行了个礼后道:“公主,神医让您快把这人皮拿去,含玉姑娘的皮已经剥好处理好了。”
“这么快?”桃之枖露出了惋惜之色。
甄绦烟则目露怨恨之意,这桃之枖分明是有意的!这一次,她败给了桃之枖了!
越过众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个自信,一个怨恨。
一个淡定,一个焦虑。
一个清明,一个恶毒。
高下立分!
突然,桃之枖莞尔一笑,那半边绝色瞬间迷离的所有人的眼。
在众人还未从她的笑中清醒过来时,她唇轻轻的动了动,吐出了几个无声的字:“郡主,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