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艾肖贝深深地望着司马阿木,说道:“我想张书记是不想有什么事的……”
司马阿木感觉省长的话别有用意,尴尬地笑道:“谁也不想出事啊!”
“一个省委书记还不至于对一个县委书记动手!”吾艾肖贝话锋一转,问道:“和双新集团谈的怎么样了?”
提到双新集团建厂投资的事情,司马阿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人家在吊胃口,我看必要时您应该出面了。”
“这个项目其实不难啊!”吾艾肖贝对司马阿木的工作进展不太满意。
娜美娅大草原,翻译成汉语的意思为“天上的牧场”,它在温岭市东部,距黑果县有200公里,们于吾斯山北坡,其发源还要追述于第三纪,已经有千万年的历史了!
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有一支猛古军队向温岭进发,时值春季,吾斯山山中却是风雪弥漫,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乏不堪。可当他们翻过吾斯山时,眼前出现了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时云开日出,夕阳如血,人们不由的大叫“娜美娅”(天上的牧场),从此就有了“娜美娅”这个地名。
“娜美娅”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也是西北最大的草原,自古以来就是着名的牧场,它具有平展的河谷、高峻的山峰,深峡纵横、森林繁茂、草原舒展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美中不足的是,娜美娅大草原深受西伯利亚季风,冰川、高山等等各种复杂地理因素的影响,这里的天气往往一天当中就可以经历一年四季。
明明眼前阳光明媚,倾刻间就可能乌云密布,甚至六月飞雪都是常事。有时候在山脚下穿着夏装,等深入草原后就要穿上棉衣了。
张清扬自然不会深入草原,他们要在草原边上的娜美娅镇停留,这是一个移动的小镇,更是一个有着优秀历史的游牧部落,它像是一个远离尘世的桃花源。
车队距黑果县越来越远,前方已经感受到了大草原的气息。
由于出发得早,天还没有亮,正瞧着火红的太阳从吾斯山的背后缓缓升起,金光映透白云,弥漫在整条地平线上。
在地平线的那一片金光中,有一个点特别亮,虽然很小,却充满了能量,金光从圆点散射出来,像一个炙热的火球。那个圆点上升得很快,越变越大,更多的金光射出来。
射向天空,射向白云,射向草原,那道光照射得人睁不开眼睛。车队就在日出中前行,太阳也渐渐挣脱了地平线的纠缠,悬在了空中,它将光芒普照大地和天空……
车队终于到达了娜美娅镇,前方出现了一个完全由毡房组成的部落,绵延数里看不到尽头,牛羊也多了起来,除了青草的芳香,空气中多了些膻味。但是在这样的美景之下,没有人感觉到它的难闻,反到增添了不少草原的魅力。
张清扬和江小米走下车,望着蓝天白云青草和野花,感受到了一股豪迈和洒脱,在大自然面前,人的生命会感觉到颤动和震撼。
张清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呵呵,张书记真是好雅兴!”余问天走过来笑道。
“真是太美了!不虚此行啊!”张清扬满面笑容:“我这次调研,每天的心情都很压抑,现在好多了!”
“张书记,是我们让您操心了。”南门秋连忙说道。
“走吧,我们进去瞧瞧……”
张清扬走在了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草原的美,迎着太阳,踩着苏软的草地向前走去,迎面大自然的气息,有一股透心的快意。
前方的绿看不到尽头,好似绿色的毯子铺到天边,白云就像是装饰的花边,衬托着这片绿色。成群的牛羊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小孩儿在奔跑玩耍,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娜美娅镇的领导早就在等着了,由于其历史原因,书记和镇长是一个人,有点类似于斯图村那种情况,更像是世袭的。大家都叫他兰马,看样子能有五十多岁了。
余问天在一旁介绍道:“兰马是镇里的领导,由于娜美娅镇地理位置特殊,辖区大、人口少,市里面管的不多,这里的一切都由他负责,好在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没出现过大事。”
张清扬点点头,说道:“这也算是西北特色了,这样的情况别的地方可没有!”
余问天说:“他们这个月在这里,下个月就要深入草原了,那个时候要想见到他们就不容易了!”
“那他们产的鲜奶怎么办?”
“每天都有温纯集团的保鲜车过来收奶,草原深处也有两个收奶点。”
“那还不错,”张清扬点点头,“我们进毡房看看,我想和牧民聊聊天。”
“一切都安排好了,工作组住的毡房都是新的,就在那边……”余问天指向不远处。
“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兰马站在一旁连连摆手:“这些平时就是为领导准备的。”
张清扬看了一眼余问天没说什么,却让他一阵紧张,暗怪兰马不会说话。张清扬对江小米说:“让其它人自由活动吧,晚上我们也出来转转……”
“嗯!”江小米显得格外兴奋,脑海里充满了天当被、地当床的野……战画面……
张清扬坐在毡房里同兰马聊了聊牧区的生活,对西北牧民的发展有了全新的认识和了解。
或许外界认为天苍苍,野茫茫的生活充满着浪漫、诗意的情操,可是对牧民来说,大多数人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甚至想逃离。
千百年来,草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可是随着社会的变迁、草场退化,工业发展的脚步加快,在没有良好政策的支持和引导下,他们在精神层面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别看兰马家中有二十头奶牛,几十头肉牛、肉羊,可是全年的收入算起来,家庭成员每人平均才几千块钱,除掉生活费,一年的余额也就有几万块,再除掉还贷款、购买第二年生产资料的费用,也就剩不下多少钱了。
年复一年,年年如此,每年都在忙,可是家里的收入却不见涨,他也说不清自己赚的钱为什么这么少,赚的钱都花在了哪里。
听了兰马的讲述,张清扬知道这个人能当上镇领导,确实是一个有心人,比普通牧民想的多,已经在思考牧区的未来了。
“兰马,你们镇上每家都是这种情况吗?”
兰马点头道:基本上都这样,还有一些人家已经外出打工了,把他们的牛群交给留守的牧民放养,每年给一些劳务费用。
他们每年住在外面打工,除掉牛群的放养费,赚的不比我们少,生活得比我们好,有水有电,还有太阳能洗澡……
说到这里,兰马一脸的羡慕。
“他们都做什么活?”张清扬详细地问道。
兰马说:“主要是建筑方面的,大工一天能赚两百,小工也能赚一百,现在一些土地多的地方都在建大棚,他们都去干那个活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走?”张清扬递给兰马一支烟。
兰马激动地接下来,张清扬已经把火送到他面前。
“咦咦……”兰马吓得满面通红,又不好躲着,只能把烟点燃,然后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领导,我应该……”
“正因为我是领导,更要照顾你才对!”张清扬拉住兰马的手,“兰马啊,我这次过来就是调研西北牧民的生活情况,省里将要对畜牧业进行改革,你能把最实际的情况告诉你,这非常好,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住在这里,我要和大家认真谈谈。”
“那可太好了!”兰马的眼睛都红了,哽咽道:“张书记,我知道您是一位好领导,最近一年西北的变化很大,我们大家都等着您来呢,相信您来了之后,我们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我刚才问你为什么没有走,你还没有回答我。”张清扬笑道。
兰马叹息一声,说道:“我是镇长、书记,我们家族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几百年,我离不开这里。而且当地牧民缺少文化,有些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他们很难与外界沟通,我要是走了……真放心不下他们。”
“你是一位好书记、好镇长!”张清扬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牧区现在有什么问题?”
兰马红脸道:“张书记,我……我文化也低,不知道怎么说。”目光扫向了余问天。
余问天笑道:“兰马啊,你不用怕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定要说真话。”
张清扬也说:“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兰马犹豫道:其实同过去相比,我们的生活已经好多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社会变了,人也跟着变了,以前吃饱了不饿,就是我们的最高追求。
现在大家都能吃上饭了,每年都有一定的存款,虽然钱很少,但也够活了。可是大家的心态同过去不同了,都想……过得好一点。
人家城市里什么都有,我们想洗个澡都麻烦,有时候头疼脑热,看个病也要走好远,有好几次,这边的老人都……都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另外就是孩子上学,要么就送到城里,要么就……”兰马擦了擦眼角:“可能大家的追求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