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心中震惊,说道:“李先生,我和您一见如故,能给我留张名片吗?”
“什么?”李世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说……”
身边的干部也愣住了,不明白张书记这是怎么了,堂堂的省委书记主动向一位游客要名片,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张清扬说:“我想和您交个朋友,也想和您聊聊,更想告诉您……时代变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传统文化的可贵!”
李世臣似乎明白了张清扬的意思,吃惊道:“难道西北省委真的想在这方面做点事吗?”
“呵呵,要不我会过来吗?”
“那太好了,张书记,如果您信得过我,我自认还是可以能帮得上忙的!”李世臣激动地说道:“您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我们一见如故,似乎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李世臣说完掏出了一张简单的名片,双手交给张清扬说:“张书记,如果华夏的干部都能像您这样,最少早发展十年!”
“您过誉了!”张清扬微微一笑,认真地看了眼名片,发现李世臣的来头很大,他不但有自己的公司,还有研究所。
“不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以前也接触过内地的干部,可是……”回忆起曾经的事情,李世臣连连摇头。
“您等我电话!”张清扬又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又面向人群说:“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游客们受到鼓舞,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有些听起来搞笑,但是张清扬听的还是很认真。
张清扬不但自己听,还发动身后的干部们融入游客,拿笔记下他们的意见和想法。朱迪和亚森黑力看见张清扬花大时间和游客们挤在一起谈话,看似不务正业,可是他们心生敬佩。
这种现象放在别的干部头上就是作秀,可是安在张书记的头上看上去就很自然,合情合理。
张清扬和游客们告别时,大家还有些依依不舍,通过这一阵简短的谈话,让他们对张清扬充满了好感。
特别是李世臣,他对张清扬能主动要自己名片的做法表示感激,他觉得这是华夏领导干部对海外学者的尊重。
张清扬在大家的陪同下走进了闹市内部,看着那些年纪很大的白胡子老人坐在门前摆弄着各种工具,他好奇地看着、问着。
张清扬以前对西北的传统手工业制品有一些了解,但是当他亲眼所见之后还是有些惊讶,西北祖先的手艺真的是太巧了,有许许多多让人赞叹的小艺术品。
或许是因为太偏远了,或许是对西北的文化不了解,这些艺术品才没有流通出去。张清扬暗暗地想,如果把这一块发展起来,成立公司、企业,在加大力度宣传,不但能保护传统文化的流传,还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
之所以有些手工艺品渐渐的消失,那是因为靠这个吃不饱饭了,他们不得不放弃祖先的技术和文化。
张清扬走进一家手工木质品店,据哈木市的干部介绍,这家店有着悠久的历史,还承载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店长是一位年过八旬的安族老人,他的普通话不是很好,要不是近年来游客多了,一句普通话也不会说。
还好张清扬学了不少安族语,基本的对话是没问题的,碰到老人解释不通的名词,两人就用安族语对话。
张清扬那一嘴流利的安族话让随行的干部吃惊,他们去年就听说张书记要学习安族语,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安族语老师。那时候不少人都觉得张书记这是以学习为名搞女人,谁能想到他是认真的!
从这位老人的嘴里,张清扬明白了他们这些小店老板的很多顾虑和各种传承的麻烦。张清扬谈到了老人的心里,把老人感动得都哭了,还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老人说他们这家店生产的都是实用品,销量还不错,除了游客,本地居民也会过来买,每年的收入还是挺可观的。但是他的儿子、孙子都不想干了,准备转行。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个行业的匠人,虽然手上的是艺术品,可是在大多数人看来社会地位很低,没有人认可他们的地位,还是会被人瞧不起……
张清扬明白,这应该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难题。又和老人聊了一会儿,张清扬起身离开,老人送给张清扬一个本质的饭碗,这在他们的习俗中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张清扬没有拒绝,掏出两块钱交给老人。老人说什么也不要,两人一直推搡到门口,最后他黝不过张清扬,抱着张清扬哭了起来。
这个让人催泪的画面又被拍摄下来,张清扬紧紧拥抱着老人,说道:“老人家,您是我的长辈,理应受到我的敬重,您听我说,请您告诉周围的手艺人,省里要重点扶持你们的产业,争取让你们得到更高的地位,并且受到更多人的了解,你们都是艺术家,不是普通的工人!”
老人双手举过头顶,向张清扬行了一个最隆重的礼。
张清扬把老人扶起来,同样回了一个礼。朱迪、亚森黑力跟在身后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些发酸,脸有些红,发酸是因为感动,脸红是因为不好意思。
他们在哈木工作了好几年,还从来没受到过百姓这样的尊重。张书记仿佛天生就有一股感染力,他的话总是那么让人信服。
张清扬整整逛了一上午,几乎走遍了每家小店,停留的时间长短不同。他深入地和匠人们聊天,同时也把自己的理念传输给大家,让他们明白正府要帮助他们了!
离开的时候,朱迪激动地说道:“张书记,我真后悔带来的干部少了!”
“什么意思?”
“您给我们上了一节宝贵的课!”
“是啊!”亚森黑力附和道:“张书记,您教会了我们如何同群众打交道,我想如果大家都能像您这样,老百姓就不会闹了,更不会受到反对分子的蒙蔽……”
张清扬微微一笑,说道:“和群众打交道你们只要记住四个字,那就是‘将心比心’,只要你想他所想,他就会相信你。”
众人点点头,这确实是难得的一课!
坐上车之后,江小米告诉张清扬:“招商大会那边的会议也刚结束……”
张清扬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自己今天的举动等于是和吾艾肖贝撕破脸了,这就是对着干的意思。
张清扬本来没想这么早和吾艾肖贝摊牌,但是上次在京城党校表过态之后,他就明白天平倾斜了,今后必须掌握主动权……
西北招商大会的最后一次“全会”没起太大作用,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当天下午,张清扬到基层调研的消息就传遍了参会企业家的耳朵。大家议论纷纷,甚至连张清扬在现场的一些讲话都传了过来,这些话让他们更加看清了西北省现在的局势。
吾艾肖贝也听到了张清扬在现场的一些讲话,身为省长,要想了解那边的情况并不难。张清扬今天带领的是大部队,其中有几个干部是吾艾肖贝的“奸细”,这一点也不意外。
吾艾肖贝不想再看到那些企业家们的脸色,在司马阿木、春林都干部的陪同下回到了省正府办公室。他把司马阿木留下了,在这个时候,还真需要和司马阿木聊聊。
对于司马阿木的使用,吾艾肖贝现在是矛盾的,可是除了他还能用谁呢?常委中还有他的其它下属,但是从工作职能来分,司马阿木无疑是最重要的棋子。
可是这棋子又不太稳定,它想掌控全局的野心太明显了点。
当然,吾艾肖贝也明白,处在司马阿木这个位置上,谁又没有野心呢。关键是自己能否压制住他的野心,在充分发挥他力量和作用的同时,还能把他控制在手心,这点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放在过去,吾艾肖贝并不怀疑自己对待司马阿木的控制力,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特别是上次金翔宋亚男的事,让他感觉司马阿木变得强大了。
或许不是变得强大了,而是他一直都在隐藏真正的实力。吾艾肖贝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正是张清扬的到来触发了司马阿木的潜能,也是他让身边的干部在思想上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有时候和身边的干部聊天,发现他们会时不时地提到张清扬的一两句话,这让他很受伤,这种现实让他明白自己在西北龙王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事实证明吾艾肖贝的猜测没有错,就连司马阿木自己也承认,他好像受到张清扬很深的影响。
就拿这几次和省长的阴奉阳违来说,好像是从张清扬那学来的。除掉省委那边的干部,西北的其它干部和张清扬的接触并不多,可是张清扬的一言一行总是能让他们深思。
回到办公室后,吾艾肖贝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歪着身子倒在了沙发上,看样子很疲惫。
司马阿木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秘书跟进来为两位领导泡上茶,知道领导不高兴,没敢离开,怕他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