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恍然大悟,皱着眉头说:“真没想到是这样……”
贺楚涵也很吃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周喜刚三十几岁就成为新河市的一把手,原来人家也是有着深厚背景的。
“周书记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回忆着刚才酒桌上周喜刚的谈吐,张清扬肯定地说。
“是的,自从周喜刚调任新河市一把手以后,新河的工业改革速度全省拔尖,更是带动了其它市、区的改革速度。”说到这里,杜平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当然了,新河的快速改革,也被一些保守干部氏批评为冒进……”
张清扬深沉地点头,什么也没说。他没有考虑周喜刚,而是在想杜平。这个女人为何把周喜刚讲得如此详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和辽东省委站在一条线上啊,可是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她的话总是很简明扼要地点出张清扬想要知道的真相。
这时候,杜平的手机响了,她对张清扬笑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张清扬摆了个请便的手势,眼睛却直直盯在她的脸上。他看到杜平在看清电话号码时,表情略微有些变化。
“喂……”杜平接听,心中不明白这个时候向德志找自己什么事。
“小平,别声张,是和调查组的人在一起吧?”向德志的声音很低。
“是呀,呵呵……你有事?”杜平立刻会意,咯咯地笑道,好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张清扬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凭着他对女人的理解,细心地看出了杜平在接电话前和接电话后的语气有一种特意的掩饰。她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和谁在通话吧?或者是在配合着电话另一方的人?
杜平挂掉手机,很不好意思地对张清扬笑笑,顽皮地伸了下舌尖。粉嫩湿滑的感觉很容易让男人喉节滚动。杜平随后问道:“张司长,明天,我们去看哪?”
“我想走访一下工业园附近的村民和群众,就是……扩建后的周围……”张清扬淡淡地说,半点没提汽车项目的事情。
贺楚涵急得咬牙切齿,又不好说什么。
杜平仿佛略微紧张地解释道:“哦,真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点事,等送你们回宾馆后就要回奉天,明天要下午才过来。”说完,她伸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很默契地配合着表情的紧张。
张清扬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似乎看出了什么,随口问道:“是老朋友约会吧?”
杜平俏脸一红,好像是没反应过来似地说:“不是,是向……呃……是的,呵呵……是个老朋友过生日……”杜平的脸又一次紧张而慌乱了,不过她的话却是漏洞百出。
张清扬心中已经了解,便不再说什么,闭目养神。夜色下的新河市在街灯的照耀下十分明亮,只是街边的绿化少了些,繁华却是少了一些秀丽。
在新河工业大厦门前,张清扬等人与杜平握手告别,张清扬亲自送杜平上车,挥手道:“杜主任,你如果明天忙就不用过来了,我们自己随便看看。”
“那可不行,明天联系吧,我把车队给你们留下,只坐一辆车回去,去哪你和司机打招呼。”杜平安排道。
“多谢了……”张清扬替她轻轻关上车门。
苏伟已经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他来到张清扬身边笑道:“我本以为今天晚上是鸿门宴呢,没想到周喜刚对我们如此客气!”
“不是鸿门宴吗?”张清扬神秘地一笑,随后指着贺楚涵说:“我们的贺组长都被灌醉了,还说不是鸿门宴?”
“哈哈……”听到张清扬讥讽贺楚涵,苏伟十分快意,放肆地笑着。可是还没笑两声呢,当看到贺楚涵那阴冷的表情时,立刻收住笑,扭头不敢看她。
贺楚涵愤怒地对张清扬说:“我没喝醉!”
张清扬色眯眯地盯着她俏丽的粉脸,笑道:“还说没醉,脸蛋都开花了……”
苏伟又要笑,免强忍住了。
“讨厌!”贺楚涵气得酥胸微颤,更增添了几许姿色。
“走吧,我们回房间开会,研究一下今天的收获。”张清扬大手一挥,走到了最前面,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的组员们说:“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也许更累!”
众人唉声叹气地答应一声,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各自的房间。
贺楚涵本想回房间的,可是硬被张清扬以开会的借口带进了房间。她现在多看张清扬一眼都想生气。这几年办案无数,可这次是最憋屈的一次。平白无顾多出一位“领导”,事事都得听张清扬的。听也就罢了,关键是来辽东好几天了,张清扬的意见仍然很模糊,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何种目的。只顾着了解当地的工业改革以及国企重组,嘴上很少提及案子的事情。
特别是一想到张清扬和杜平那种曖昧的神态,贺楚涵便更加生气。她坐在张清扬会客厅的沙发上,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懒得多瞧他一眼。见她在生自己的气,张清扬也不想惹她,就问苏伟:“通过今天的走访,你发现了什么?”
苏伟喝了口浓茶,这才说道:“第一,我觉得奉天汽车集团的征地肯定有问题;第二,奉天集团的背景很神秘,他背后的股权分布是乱上加乱,直到现在我们都无法弄清背后的大股东到底是谁;第三,我觉得周喜刚这个人很不简单,这是一位很有才能的领导;第四,我总感觉杜平这个女人怪怪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怪……”
张清扬赞许地点头,扭头望向贺楚涵,发现她也在点头。可是当贺楚涵瞧见张清扬正在看自己时,立刻板着脸怒目圆睁了。张清扬苦笑着对她说:“楚涵,何必这样呢?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可我们现在是开会呢,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没必要这么对我吧?”
“你……”一张开贺楚涵就想骂人,可是待她仔细品味了张清扬的话以后,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仍没好气地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明天向辽东省委省政府通报一声,调查组直接入驻奉天汽车集团,封锁所有账目进行从头到尾的清查。”
张清扬摇摇头,叹息道:“楚涵,我知道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们眼下不能这么做。在我们没有完全摸清辽东的情况时,不能轻举妄动,有些调查没必要明目张胆,更没必要暴露出我们的调查意图。从现在我们知道的情况来分析,奉天汽车集团的问题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周喜刚是向省长的小舅子,而杜平又是向省长夫人的老同学,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杜平的身上的疑点有很多。”
“可这些能说明什么呢?这与奉天汽车集团有什么关联?”贺楚涵不解地问道。
张清扬反问道:“你就没发现杜平很神秘吗?今天她接电话时……种种表现,你们回忆一下……”张清扬一边回忆一边诉说:“她接到电话后的脸色先是稍微一变,随后接听又很谨慎地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又略显得轻松的样子。最后我问是谁打来的,她又闪过一丝紧张,不小心说出了一个向字……我可以肯定,这个电话肯定是向德志打来的。但这不是关键,问题的键是以杜平的聪明,她完全不会露出这个大破绽,她如果不想我们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我们肯定不会知道。所以……”
“所以她表面上不想我们知道是向省长找她,同时又要向我们透露出是向省长找她,对不对?”苏伟抢先说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张清扬点头:“如果我们猜对了,那她为什么要暗示我们?”
贺楚涵跟着张清扬的思路摇了摇头,随后不满地说:“你们两个的目光别老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张清扬微笑着说:“你没发现迄今为止我们在辽东发现的一系列问题,全部是在这个女人的暗中指引下发现的吗?”
“这个……”贺楚涵回思了一下这几天的经历,好像张清扬说对了。他们到辽东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这个女人在指引下,特别是关于周喜刚的身份,以及辽东省委对奉天汽车集团的态度,分明都是她告诉调查组的。
“这是为什么呢?”苏伟不解地问道,然后又补充道:“我们虽然没有直接查案,可是好像离案子的真实情况已经很近了。只要我们把现在的一些疑问解开,谜底就应该浮出水面了……”
张清扬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可当现在的谜底出现以后,我们将要迎接的是更大的问题,那时我们要如何面对?你们别忘了,辽东很敏感,如何处理辽东的问题,上面比我们还要关心……”
一听这话,贺楚涵就不得不爆发了,她站起身气愤地指着张清扬骂道:“张清扬,上面怎么想那是上面的事情,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想那么多干什么?!我才不会管这些,从明天开始就开始查案子。你和我各干各的工作,你不是喜欢调研辽东的工业发展吗?那你就调研,我查我的案,我们互不干涉。但你放心,我每天都会向你汇报发现的情况。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考虑得太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做好本职工作?……”张清扬怀着疑问重复了一句,这句话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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