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齐明剑又背唱起了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之后,又一再赞扬宋玉心存天下,他说自己也被宋玉笔下的,天下第一美女给迷上了。
宋玉说齐明剑唱出了韵味,只是不知道,齐明剑所用的是什么文言。
齐明剑说自己发音不准,没有读出作品的原汁原味来,更怕读错了,有辱斯文,不敢大声歌唱。
宋玉说:“这又不是在大殿之上,咬文嚼字儿,不得有一丝错,再说现在的文言,各地的字、音、义不相同,各地都有自己的文字体系,又变得五花八门,难以让人猜透其各自的意境和本意,再加上那些错字和通假字,要想学精学通天下所有文字,还是要花费一定的时光,也就是公子们,才有这样的闲功夫。”
齐明剑说:“等天下统一,统一文字就好了,我们就可能用统一的文字,进行沟通了。”
宋玉问:“你刚才所背唱的赋,莫非就是天下统一之后,统一文字的文言了?”
齐明剑一听,这宋玉也是神了,这样的事,他也能猜得出来,就说道:“是,无论文字怎么演变发展,公子的美名和歌赋一样长在。”
宋玉说:“本公子老了,再说天下有才学之人,比比皆是,本公子能有什么美名,那些歌赋,也会被人淡忘了,秦军打来,这里也就再没有春寿了,谁还记得我宋玉。”
齐明剑看宋玉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楚国,不报有希望了,也更看不到他自己的希望了。
尽管他没有出现老态龙钟的体态,还是那洁净挺拔,一表人才。但从气色上看,宋玉已经接近暮年。他这个年龄,这会儿也算是古稀之年了。
加上齐明剑知道,宋玉不久将离开人事,就不想在他面前,再提秦军灭楚之事,生怕对他有伤害。
而宋玉毕竟是宋国公子,也经历过亡国之恨,他自己家境的破落,让他也有过那多愁善感的年代。
尽管,齐明剑知道,宋玉有雅量,但也知道他心灵上受过伤害,因此,尽量说让他高兴的事。
并安慰他说,将来会越来越好,小孩子都能过上公子小时候的生活,小孩儿都可以在读书中成长。
到那时,就会有更多的人,读公子的歌赋,与公子心境产生共鸣。
宋玉说:“但愿楚辞歌赋,没有让你,生恨生怨。”
齐明剑说:“如此美妙的文言,给人艺术享受,鼓舞人励志,以高雅的意境,带人升华共勉。”
宋玉问:“国医当真,是来自己秦国?”
齐明剑说。自己只是后生,一个后来人。宋玉忙说:“好一个后生,可畏,可交,可教。”
而齐明剑对宋玉更佩服,他不愧是公子出身,处变不惊,还真是临危不惧。这与他心存天下,一身正气,还有很大的关系。
尽管,他心里只认为楚国最美,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说自己的家乡美。那样爱本之心,让他读懂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也让他为楚国,争来了,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美名。
而正是这心存天下,天下第一的念头,才让他总是能化险为夷。
当年,有人见宋玉常与后宫佳丽,谈论诗词歌赋,对他十分的嫉妒,说他长得太帅,是一个好色之徒,让楚王处罚宋玉。
当楚王责问他时,宋玉不失名士风雅,做一篇《登徒子好色赋》,如聊家常一样,就把这事给平息了。
宋玉在那篇文章中,对美女的描述,让齐明剑一直不能忘怀,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公子的东家之女,实在是太美了。”
齐明剑想起宋玉的邻家女孩的艺术形象,给他带来过的喜悦,对宋玉更是心存感激,自己见过的描写美女,比邻家女孩,更美的艺术形象,一定是数不胜数。
可是,一直能让他藏在自己心底,那天真无邪的艺术形象,对他艺术欣赏能力的培育和启蒙,还是要数宋玉东家之女,那绝对是第一完美的美人。
她在齐明剑心里的艺术感染力,让他无法想像,东家之女,那不是真实的存在。
宋玉说:“不过是自然流露,有感而发。”
真的,假的,在他这里,没有争论的必要。宋玉的文学功底,足以让人相信,宋公子是心气最高的人,而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更不可能是一个随便之人。
这也更能让人却信,宋玉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弟。楚王确信他不会到后宫中,去寻找他自己心中的那个她。从而让人对他更加的放心,和由衷的佩服。
这就是高雅的宋玉,一篇文章,把他内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想到这儿,齐明剑说:“我可不敢像公子那样,大胆地审美,也没有那样的奇遇良缘。”
宋玉笑着说,也难得你喜欢,有这分兴致,你不是不敢,你就顾虑太多,你是怕人说,你们是惦着楚国的美人,才发兵攻打楚国?
齐明剑说:“我们到这里来,只是为实现天下一统。”
宋玉微笑着说:“你是医生,只顾找病人了,没有闲心看美人,别和我说,是你读了我的文章,才知道天下美人出自楚。”
齐明剑也笑着说:“还真是读先生的文章,才迷信了。”
宋玉说自己老了,再也写不出来,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了。
齐明剑说:“先生的作品,清新典雅,堪称经典,什么时候看了,都能让人读出味道来。”
宋玉见齐明剑一直是在谈文章,不提战事,就说道:“你这到我里来,不只是为了讨论文章吧?”
齐明剑说:“我对先生仰慕已久,见到先生自然是太激动了,不过还真是,差点把一件大事给忘记了。”
宋玉问:“什么大事?”于是,齐明剑就把王翦大将军,希望能与宋玉结交之事,讲给他听。
宋玉说:“作为文友,自然是没有得说,我们相互之间,是可以成为知心的好朋友,可是,如果秦军攻打进楚都,灭了楚国,那宋玉也只能是学屈原大师,含恨而死,不敢苟活。”
齐明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些才子怎么一到这个时候都这样。
“难到天下一统,不是先生想要看到的吗?”
宋玉说他一直都期望着楚国能一统天下,可是他老了,再也看不到了。
齐明剑一再劝宋玉保重身体,宋玉说,归楚国这么多年了,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秦军打来,对我个人再好,我也不敢苟活。
齐明剑心里不明白,那宋国才是宋玉公子的本家,宋国灭亡了,公子在楚国,不是过很好吗,怎么楚国灭了,公子就受不了了?
人老了,承受不了太多的打击,侍奉两代楚王,不可能再去侍奉秦王,我们要是有缘分,来生再见吧。
齐明剑看出来了,宋玉心存天下,可是让秦统一天下,他还是不甘心,他心真的死了,再也没了活力。
齐明剑想岔开话,问道:“东家之女,让先生心痛了?”
宋玉笑了一笑,说道:“还是好好珍惜自己吧,不是每一次都能把痛化成美,我老了,再也美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