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来后，他的身子都比以往更轻快了一些，仿佛体内有使不完的劲儿。
此刻在他心中，他再不怀疑，涂清予就是专门下凡来拯救他的神女这件事情。
这一路上他都非常兴奋，脑子里都是涂清予的身影，想着此时此刻她起床了没。
这股兴奋劲儿在他回到长生宫，看见涂清予穿着闲适地迎出来，对他盈盈地笑着起慢慢消失殆尽。
她笑的依旧很美，哪怕是无意间擦过他指尖的发丝都令他心动。
可不过刚见过一面的人这样熟稔的相处，这对吗？
“怎么了？”涂清予微微仰头看他，“我还未用早膳，陛下一起吗？”
说罢她熟稔地拉着人李元启的手带着他往膳厅的方向走去。
李元启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回来，“清予，朕可以这么叫你吗？”
“自然。”她笑的灿烂，“陛下如今是我的……怎么叫我都开心。”
他又被面前的这个笑晃了一下，冷静下来后再抬眼看去，却又觉得面前的人与他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纱一般，竟然让他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走吧，我都饿了。”她晃着他的袖子，小声撒着娇。
他任由她拉着往前走去，薄唇动了动了最终只是干巴巴的问来了一句，“你的身子可有不适？”
“谢谢陛下关心，我很好。”她头也没回，“现在就是饿。”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饿了，他也不再多问什么，两人上了餐桌就开始吃。
她吃的实在优雅香甜，吃到喜欢的眼睛是亮亮的弯弯的，嘴唇也带着些弧度。
忽然，她筷子一伸熟稔又自然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鲜笋，头也没抬道：“你喜欢的笋……”
话说到一半像是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样，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同样愣住的李元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失落。
李元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抹失落。
她在失落什么？她这是将他当成了谁？她那个前夫君？丁玉成？
眼见着他神色不佳，她这才起身告罪，“陛下恕罪。”
“不必。”他伸手去拦，“终是朕过快的接你入宫，你不适应也是有的，坐下用膳吧。”
晚上他批完奏折早早就来了长生宫，彼时涂清予刚刚沐浴完，还带着湿气的头发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发丝滴在锁骨上。
“你……”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周遭的宫人都跪下行礼，只有涂清予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嬷嬷有些着急，又想起今早陛下的口谕，安耐住想要去示意涂清予行礼的心，身子又伏低了些。
直到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吩咐了一句，“下去吧。”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接过旁边宫女手中的发巾，又拉着涂清予在窗前坐下，“怎么不把头发绞干了？”
“这不是正要绞吗，你就回来了。”
一句‘回来了’令李元启的心中升起一丝隐瞒的欢喜来。
他点头，“嗯，朕来给你擦。”
涂清予怔了怔，看着他手中的发巾有些出神，这么明显的出神李元启自然不可能看不见。
他拿着发巾的手缓缓收紧，又快速抓起她一缕头发来，出声打断她的出神，“快要入秋了，头发还是早些擦干的好，免得了风寒。”
她丝毫没有觉得当今圣上站着给她擦头发有什么不对的，只抬头朝他笑笑，“那便有劳夫君了。”
夫君……
砰、砰砰——！
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都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从未有人这般叫过他，哪怕是他曾经已逝的皇后，都是规规矩矩叫他陛下。
她、她怎么敢的。
他垂下头，正巧涂清予还仰着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不过一刹那他便看出这是在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心中一时恼怒，没有拿发巾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张口便质问，“你在看谁？”
“陛下？”涂清予满脸疑惑，“怎么了？可是不喜欢我这般叫你？”
他心中更气了，一时气血上头便口无遮拦了起来，“什么你我的，你在朕面前应当自称臣妾！”
说完他就后悔了，其实他喜欢涂清予这样不与他生分，不同宫中那些女子一般时刻将君臣规矩挂在嘴边。
可一想到她的这些不生分可能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可能只是将他当成了旁人，他就气。
看着她惊诧的眼神，他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涂清予顺从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礼，“是，臣妾知道了。”
这一丝不苟的规矩，恭敬的语气，又犹如当胸一剑刺进他的心中。
他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又放不下面子，只能将发巾往旁边一甩，转身往外头走。
还未踏出殿门，就大声喊着，“来人，好好伺候你们娘娘！”
齐嬷嬷和小青小橘见陛下气冲冲的走了都很是担忧。
齐嬷嬷：“娘娘，陛下他怎么了？可是您说了什么惹陛下生气了？”
小青：“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摇头，“我不过是叫了他一句夫君，嬷嬷，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叫？”
齐嬷嬷：“哎呦，难怪了，这自古只有皇后娘娘与陛下才是夫妻，夫君，哪怕当初的皇后娘娘也是少叫的，毕竟哪怕是皇后娘娘与陛下其实也是君臣。”
“是吗？”她苦笑一声，“是我逾矩了，往后都不会了。”
只有飘在她身边旁人看不见的大宝明白她是什么心思。
大宝：“你这是要搞死渣男啊。”
涂清予：‘害，一个渣男罢了，有自己动手的必要吗？’
她只需做出一副余情未了，将皇帝当替身的样子，既能刺激她和皇帝之间的感情，又能让皇帝自己去对付渣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人都以为涂清予将皇帝惹恼了，皇帝怕是往后都不会来了。
毕竟后宫中那么多的佳人，往常他也都是雨露均沾的，这次应当也不会例外。
不曾想，不过半个时辰，皇帝又自己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晚上运动完，涂清予沉沉的睡去，满腹心事的李元启却睡不着。
他接着烛火用眼睛去描身侧没人的眉眼，很快一颗心就又沉浸了进去。
她会梦见什么呢？梦中会有自己吗？
正想着出神，耳边就传来一声小声的呢喃，是涂清予说梦话了。
他一时听不太真切，凑过去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她嘴上一声声叫着的是，“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