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巴...兄弟!!!”
亲眼目睹了艾尔巴丧命的全过程,远处马背上响起了博鲁愤怒的咆哮。
他和艾巴尔出身同族,自幼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眼看着对方殒命,下意识便准备亲自出马为其复仇,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催动战马,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雷力和图飞率领前军一万七千人,马不停蹄的折返了回来。
“撤!快撤!!”
万马奔腾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见敌军主力折返,苏定方急忙喝令己方将士撤退,自己也第一时间调转马头朝风柳坡方向狂奔,给人一种仓皇而逃的假象。
“杀了我兄弟还想逃...将士们,雷力将军带援兵杀回来了,随本将军一起掩杀过去,全歼敌军!”
见唐军被己方主力的折返给直接吓退了,博鲁在仇恨之火的灼烧下,果断催马上前号召全军将士一起朝唐军追杀了过去,一副不将唐军全歼,誓不罢休的架势。
随着双方一逃一追先后脱离战场,雷力率领的一万七千突厥主力,很快便抵达了战场。
经过刚才短暂的交锋,唐军与突厥各折损了四五百人,放眼望去尸横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三千对两千...竟只打了个平分秋色,博鲁和艾巴尔是怎么搞的!”
冷眼扫视着前方浮尸遍地的战场,雷力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如水。
他所率领的主力,虽然刻意拉开了与后军之间的距离,但传令兵早已将唐军的兵力情况快马传给了他;
他本以为己方以三千铁骑对两千唐军,即便不能全歼,也至少能留下对方一半人,却不曾想双方遗尸数量相等,真要算起来还是他们占了下风,毕竟他们在总兵力上多了一千人。
见雷力情绪不高,图飞赶忙笑着劝慰道:“将军息怒,这伙唐军战力确实不弱,极有可能便是大唐赫赫有名的玄甲军,不过说到底他们只有区区两千人...不对,现在已经只剩一千四五百人了,咱们兵力胜其十倍,要将之全歼,易如反掌!”
“报!!!将军,前方发现...发现了艾巴尔将军的尸体...”
图飞话音刚落,忽有士兵快马来报道。
“什么!”
“艾巴尔他...他死了!!”
闻听士兵汇报,图飞、石咄二人同时脸色大变,显然这一突发情况,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相较于图飞二人的反应,雷力得知艾巴尔死讯,双手猛地勒紧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他双眼如炬,死死盯着前来报信的士兵,声音低沉而危险:“尸体在哪,带我过去。”
士兵闻言不敢怠慢,赶忙在前引路,一行人催马疾驰,很快便自战场一角,找到了艾巴尔静静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尸体咽喉插着飞刀、双目圆睁、面容扭曲,仅凭其狰狞的死相,就能看出死的及其不甘。
“将军...真是...真是艾尔巴...”
翻身下马半扶起艾尔巴的尸体,满腔悲愤的石咄双拳握得嘎嘣作响。
他与艾尔巴虽非同族出身,但在战场出生入死、相交多年,感情自然深厚,他没想到这前后分开才不到半个时辰,再次相见对方竟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相较于石咄的满腔悲愤,图飞双目发红的直接向雷力请命:“将军,艾尔巴死的这么惨,我要亲自率兵追击,替他报仇!!”
石咄也跟着请命:“将军,我也要去,虽然以博鲁手上的兵力,足够对付唐军了,但若不能亲自为艾巴尔报仇出一份力,我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艾巴尔不仅是我部将,同时也是我的兄弟,于公于私,替他报仇也该算我一份,另外风柳坡地形特殊适合伏兵,再加上又是唐北征援军驰援并州必经要道,趁敌军主力未至,咱们必须将之拿下并扼守住,大家一起去!”
雷力神情严肃的说完,当即率领大军朝风柳坡所在方向追击而去,仅留下了百余人照看艾巴尔尸体以及伤兵。
悄然入夜,黑暗侵袭。
举着火把一路纵马狂奔,很快,雷力一行便浩浩荡荡的赶到了风柳坡,并顺着官道一头扎进了幽暗的柳林之中。
进入柳林后,雷力等人见到了不少被弓箭射杀落马的唐军尸体,其中甚至还有几名身穿贵重铠甲的唐军将领,至于己方将士的尸体,除了撤兵前排进林中查探的那几十名哨骑外,一个也没有见到。
风柳坡柳林前后曲折延绵足有十余里,随着突厥大军深入腹地,很快雷力等人便听到了源自前方不远处的一阵混乱喊杀声。
“将军,肯定是博鲁追上唐军了,此刻正在与对方厮杀呢!”
“听动静,双方厮杀还未结束,太好了,咱们总算赶上了!!”
听着前方传来的阵阵喊杀声,一心想替艾尔巴报仇的图飞和石咄满脸振奋,然而他们话音刚落,便瞧见博鲁领着数十骑残兵朝他们所在方向仓惶逃窜而来,一边逃还不忘一边大声惊呼:“将军,快往回撤!咱们中计了!!!”
“停!!”
闻听博鲁惊呼,雷力急忙传令全军停止行进,也就这片刻功夫,博鲁已率领残兵来到了近前。
“博鲁,到底发生何事了?”
看着博鲁一行狼狈样子,图飞忍不住追问道。
“唐军追出柳林的两千骑兵只是个诱饵,为的就是引诱咱们进来,他们埋伏在此的兵力根本就不止两千人,快撤,晚了就来...”
“嗖!嗖!嗖!”
博鲁话音未落,两波密集的箭雨,突然自官道两侧的柳林中夹击射出,其中一支不偏不倚,箭头正好贯穿了其脖颈,伴随着大量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博鲁神情扭曲的一头栽下了马背。
“啊!”
“有埋伏!!”
“啊!!!”
就在博鲁中箭落马的同时,雷力身后的骑兵队伍惨遭箭雨袭击,瞬间陷入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