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屿结婚一事他早有耳闻,不过听说女方人品不怎么样,裴斯屿没提,他也没问。
话音刚落,啪嗒的脆响声紧接着而来,裴钊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裴斯屿放下刀叉,幽邃得宛如黑潭般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
裴钊收敛起笑,身子顿时凉了半截。
“嘿嘿,小叔不想回我就不问了。”
心里再好奇,他也不敢多问一句。
不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裴斯屿凝视着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眉头微收,莫名很在意明瑶发来的那条消息。
明瑶眼圈泛红娇娇弱弱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中燥意难耐,裴斯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眸色凛然地放下空酒杯,抬眼看向怔怔看着自己的裴钊。
“你约我出来聚餐不是有事吗?”
他拿起手机瞄了眼时间才继续问:“时间不早了,长话短说。”
裴钊眨眨眼,“小叔是急着回家?”
裴斯屿瞪他,一眼没有回答。
裴钊识趣地不再多问。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他单手拖着下巴,垂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就是——”
他顿了顿,才叹气道:“在公司遇到了点小问题。”
裴斯屿眉头轻挑,看向裴钊的眸光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喜色。
“什么问题?”
裴钊不学无术,整天跟着狐朋狗友飙车鬼混,哪怕是他这个小叔也奈何不了裴钊什么。
让他在公司工作,刚开始几天裴钊还兢兢业业地去公司混日子,可时间长了连公司都懒得再去。
如今他也会因为公司的小问题寻求自己的帮助。
“今天我去公司,发现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前台。”
面色稍霁的裴斯屿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裴钊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讲述道:“我问她要联系方式,她说她结婚了!”
“我问她结婚对象是谁,她不说就算了,还耍我。”
“小叔,你说她会不会是为了拒绝我编的借口?”
如果不是为了躲自己找的借口,为什么犹豫着不给出肯定答复,为什么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借机逃跑?
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后,裴钊笑起来,自圆其说道:“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嘛。”
“那么漂亮的白菜可不能这么早就被猪拱了。”
闻言,裴斯屿绷直的唇角抽动两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猪?”
裴钊微愣,抬眼看去,正没入到裴斯屿那对寒意乍现的眸底,他连忙解释道:“她长得那么漂亮,才二十多岁就结婚,可不是被猪拱了吗?”
裴斯屿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苏雪雅。”
裴斯屿:“……”
苏雪雅还真有手段,才来公司一天就把裴钊迷的晕头转向!
想起女人那对楚楚可怜的杏仁眼,裴斯屿眼睛微眯,冷峭的脸上浮现出带有嘲讽意味的笑。
一面在他面前装纯良无辜的小白花降低自己的防备心,一面在公司趁自己不在时撩拨没什么感情经历的裴钊。
可惜她算盘打错了!
自己与裴钊的关系没脆弱到任由她挑拨的地步!
“小叔。”裴钊注意到脸黑如铁的裴斯屿,吞口口水后,心脏骤然收紧。
宛如冰雕一般的裴斯屿此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周遭的空气更是寒凉稀薄,令人窒息。
“你生气了吗?”
裴钊清楚裴斯屿生气时是什么状态。
他喜怒不形于色,生气时脸上也看不出太多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脸上的肌肉紧绷着。
裴斯屿阖上眼,吸口冷气,勉强平复心中翻涌着的怒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叔别急,先喝酒润润嗓。”
裴钊笑容满面地站起身给裴斯屿倒上红酒,态度毕恭毕敬。
然而裴斯屿可不吃他这一套,“有话直说。”
“那个。”
裴钊清了清嗓子,充满期盼地问:“能不能动用你的关系帮我查查苏雪雅?”
话音刚落,裴斯屿斩钉截铁道:“不能。”
“为什么?”
“小叔这么厉害,查一个前台的底细很轻松。”
自己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况且他只想知道苏雪雅到底有没有结婚而已!
裴斯屿怒其不争地看着裴钊,什么时候他能对工作也这么上心?
男人撇过头,嗓音低哑,“她已经结婚了。”
裴钊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结婚的话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裴斯屿眉头向眉心聚拢几分,心中燥意难耐,他刷地起身,吓得裴钊落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裴斯屿紧盯着他,冰寒的黑瞳中浮动着愠色,“不准打已婚女人的主意!”
他的语气危险,字眼中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裴钊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碾灭。
这下彻底没戏了。
小叔的话说到这个份儿,就是自己对触碰底线的警告。
他能与裴斯屿一直维持友好关系就是因为他不会冒死触碰裴斯屿的逆鳞!
裴钊有气无力地垂下头,“知道了小叔。”
高级餐厅外,一辆黑色的卡宴气派地停在入口处。
见裴斯屿面容冷肃地从餐厅出来,特助呼吸一窒。
“回裴家公馆!”
“是!”
裴家公馆。
吴妈看了眼挂钟,接着扭头看向眼前的人,“苏小姐,你还是别等了,裴爷忙起来没个准点。”
已经换上真丝蕾丝边睡衣的明瑶披着格子披肩,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口。
夜风寒凉,明瑶裹紧披肩,翘着的鼻尖与脸颊在寒风的侵袭下染上绯红。
她搓了搓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语气柔弱,又格外地坚定,“不行,我要裴爷回来。”
见状,吴妈在原地直跺脚,怎么这么执拗呢?
要是受凉生了病,裴爷发脾气她可受不住。
“苏小姐,外面冷,不如在客厅等吧。”
明瑶想了想,蹙着眉微微点头。
吴妈关上门后总算松口气。
明瑶蜷着腿坐在沙发上,挂钟的钟摆有规律地摇摆,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极了催眠曲。
困意席卷而来,势不可挡,她揉了揉眼睛,无法阻挡不停打架的眼皮。